31、又见星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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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旷晴吃惊的是，这个声音非常轻柔，几乎可以说是有气无力。而声音的发出者，是一位瘦弱苍白的老年女性，身材即使在慕可星人中也算矮小。
慕可星军队总司令，波蒂亚将军。
“地球与慕可星同根同源，始祖文明的遗产应由我们共享。将飘带送至慕可星解读，应该也是星团女士的个人意愿。地球在星际中一贯秉承和谐共处，合作共赢的原则，也相信此次合作能够深化地慕两星的合作关系，共同应对火星侵略主义的威胁。”投影中，地球联合国秘书长柳文微笑着伸出手，“现在开始移交程序。”
他按下一个按钮，代表联合国解开第一道锁。
随即，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欧阳元帅代表地球军方解开第二道锁。
护送特遣队队长进行确认。
三道程序进行完毕，特行组成员们郑重地相视一望，依次离开座位，由霁月在外层封装力场旁输入密码。
回车键按下的刹那，白光一闪，两条飘带如出笼的眼镜王蛇，冲破内层封装力场，窜到中央工作台前。
本来准备移交飘带的特行组：……
地球战士们列队走下悬浮车时，旷晴的头部爆发了一阵剧痛，不但痛，而且非常非常烫，仿佛有人在她的脑子里扔了一颗反物质炸弹。
“好疼——”她在极度的痛苦中向前栽去，周围的人在她快速息屏的视野中纷纷倒下，她无端联想到了台风肆虐的树林。
反黑洞、黑、毁灭、始祖、后代、回家、莫卡、华西亚、骗局、火星、永夜、地球、星际……
铁镍流、超能导弹、暗罩、分子、分子、空腔、半金属分子、岩浆、无人地船……
能量、数字、错误、系统、抹杀、逃离、救、读心树、我是、不甘心……
无数词汇无数信息在她的大脑中乱飞，蝗群般铺天盖地，苍蝇般嗡嗡作响，布朗运动般杂乱无章……旷晴在嘈杂纷乱的思维中几近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切痛楚瞬间消失，似乎他们从未存在过。没有任何过渡，旷晴突然置身于遍生羽状草的平原上。
“居然是你。”
旷晴转头，只见星团面无表情地坐在秋千上，秋千是读心术的树枝，从高空中垂下，读心术的树冠遮蔽了半个天空，橙红色的花朵在蓝白相间的背景中绽放。
“星团！你——果然还活着……” 旷晴惊叫到一半，又有些迟疑。
星团讽刺的笑了笑：“别担心，我马上就死了。”
“什么？”
星团不理会旷晴的震惊与困惑，挥手叫她让到一边，自顾自地荡起秋千，两条飘带在身后起伏：“是你就是你吧。我本来还有几句话要交代我的后代，没想到连接上的是你的思维……我对自己程序的控制力已经很低了。”
“至于现在，你就帮我转达一下吧。其实不过是几句煽情的废话，飘带的数据已经传入慕可星的数据库了，只是传输时没有控制好，干扰了你们的脑电波，你若不愿意，那也无所谓。不过，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星团的秋千越荡越高，但声音却未随二人的距离改变而变化。
“如你所见，我在飘带中有一个备份。当然，为了躲避系统对我的意识的监测，我必须先骗过我自己，所以，当我的身体湮灭之时，我的确认为自己要死了，因为我删除了自己关于备份的记忆。”
“你一定很好奇，我和永夜的系统为什么都这么蠢吧。那是因为，这两个系统本就是为监督战士行为而设定的，程序与我们的意识是相互影响的。系统把我们对敌方的仇恨片面解读为‘绝对不帮助’，而系统自身又在战争中受损，以至于无法正常运行，所以……就这样喽。”
“我的意识虽然进入飘带，但系统早已在我进入计算机之初就编入了我的意识，并能通过程序将我抹杀。现在，它将我视为‘叛徒’或‘病毒’，除了使用防火墙等手段外，它还试图通过瓦解我的意志将我抹杀。它把我困在幻境中，让回忆折磨我，让我忘记一切，忘记我要做什么……我已经跟它对抗很久了，但日复一日的‘杀毒’已严重破坏了我的意识程序，我能支持到今天，也够了。”
星团的秋千已荡过90度，以诡异的幅度在空中摇摆，读心树的树枝纷纷避开。
“我和系统一直在争夺飘带的控制权。比起你们三族人，我更恨火星人，而且为了保护慕可星，也为了获取你们的信任，我决定适当帮你们一下。为了骗过系统，有时我不得不将我试图给予你们的帮助以伤害的形式送出，好躲过那智障系统的审查。我已经很难以正常的方式进行信息传输了。”
“后来，那个叫玛琳的女孩来了，她不健全却高度敏感的精神让她的意识无意中连上了我的意识，我发现后，就用共享梦境的方式，提示你们将飘带带到慕可星，你们总算不太笨。你替我向沙迪道个歉吧，我讨厌他的一半血统，但我没有存心伤害他。”
“不知道飘带穿墙的那次有没有吓到你们，那实际上是我和系统争夺控制权导致的。”
“告诉莫卡人，不，慕可星人，警惕火星，警惕战争，善用技术，永远永远也不要重蹈覆辙了……和三族人的前尘往事不必再计较的，本是同根生，无论如何先合作吧……至于地球人，我不会原谅你们，但我也没力气去恨你们了……”
星团的秋千向后荡去，飞到最高点，飘扬的飘带令她像一只舞动的大鸟，银铃般的笑声在天地间滚动，宛若清泉喷溅，洗去过往一切尘埃。
“等等！我有话说！”旷晴意识到星团要干什么，急忙大喊。
秋千高速摆回地面，稳稳地停在旷晴面前，星团的脚跟发出轻轻的摩擦声。
“星团，不要死，我们会救你。”旷晴走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你们？”星团露出一抺半是好奇、半是嘲弄的微笑，微微偏过头。
“慕可星和地球。”
“别做无意义的事。数据库都给你们了，我不过是个千古罪人罢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星团的笑容逐渐化为偏向右脸的冷笑。
望着她，旷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的确，星团曾将技术泄露给火星人而铸成大错，她还杀了红隼队，间接导致永夜的死亡，可她矢志不渝地守护着自己的种族，也帮过地球……何况，她也不忍看着一个为种族撑过了末日、坚守了五万余年、承受了数不胜数、无法想象的磨难的人，有如此下场。
何况，对飘带数据的了解，谁也无法与之比肩。她知道星团的价值。
“你有。”旷晴平静地说，“你是人类意识与计算机的完美结合体，你的案例极具研究价值；你对飘带数据的了解，谁也比不了，可以大大缩短我们的研究时间；还有……”
“两天，我只能坚持两天。”星团打断旷晴绞尽脑汁的劝说。
旷晴周围的场景又切换为云特军事基地内部，她正趴在富有弹性的草叶上，沙迪和希瑟正在扶她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又见星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