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合译DM-HP] 心归何处》柳梢青

58、第二十九章（下）

　　一九九三年五月八日：清晨

　　“你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弗雷德一边问一边脱下了衬衫，露出他结实白皙的胸膛。

　　“以后看谁还会说你不谦虚。”哈利调笑着坐在长凳上系鞋带，魁地奇装备已经披挂整齐。但那个韦斯莱正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着魁地奇制服，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明黄色的短裤，上面画满了笑脸的图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黑发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弗雷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咧嘴笑了起来。“为人民服务。”他眨了眨眼睛。

　　“他说到点子上了，”乔治在一边声援自己的兄弟，跌跌撞撞地拉起了制服的裤子，“再怎么说我们都是跟赫奇帕奇在打。”

　　“可他们有塞德里克.迪格里。”哈利指出。

　　“那只是一个人，代表不了全队。”乔治气势恢宏地宣布着，终于把裤子提了上来。

　　“另外我们还有你，”弗雷德跟着说，惹来自己兄弟的一记瞪视。“另外，我敢打赌甚至没人敢接近你，生怕被你石化。”

　　“谢了，弗雷德，”哈利悲惨地笑了一下，转开身翻找着自己的护腿板。

　　“不客气。好了，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们这次有多少胜算？”弗雷德问。

　　“两成。”哈利叹息着预测道，别无选择只能陪着那两人胡闹。而且如果说自己的队伍一定能赢的话也显得太过傲慢了。

　　“我们是和赫奇帕奇在比赛，记得吗？”弗雷德兴味地提醒着，哈利很清楚这兄弟俩就是在惹他生气。

　　“哦，是啊，我知道咱们是在跟谁比赛，但你和弗雷德最近的表现不也是不尽如人意？”黑发少年沉思着说，停下来朝弗雷德那里假笑了一下。

　　“嘿，嘿，嘿，干嘛连我都算进来？我又没做什么。”乔治反驳道。

　　“你可是附和了他的那个‘我们只是在处理赫奇帕奇’的观点。”黑发少年也知道这个借口很站不住脚。乔治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哈利却听不到了，他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他正站在一片空旷的虚无之中，身边只剩下黑暗。转过身飞快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他努力地想要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而就在他正前方，一只手镜缓缓地浮到半空。他走过去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反着微光的平面。一双黄色的蛇眼突然出现在了镜中，他的身体也紧跟着痛苦地僵直起来，所有一切都慢慢消退于无形，只来得及看清自己在镜中的倒影…

　　赫敏.格兰杰。

　　当哈利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被弗雷德扶在怀里，乔治则在一边大声地让什么人去找个教授过来。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摆脱掉那种让他不能正常思考的晕眩感觉，刚刚所看到的一切猛地冲回了他的意识。哈利开始扭动着想要挣开自己朋友的手臂，这让乔治和弗雷德措手不及，一下子松开了手让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哈利，怎么…”弗雷德开口问，和乔治一起跟上去扶住了那个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跑开的黑发少年。

　　“赫敏，”哈利只说了这些就冲了出去，更衣室里的其他人赶忙躲开让他们过去 。

　　为什么他之前没看到过这些？为什么他自己没想到？赫敏是麻瓜出身，无论是什么发起了攻击她都很显然是目标之一。教授们也应该清楚这一点，却从来都没有警告过她！不过他还有时间，他知道，他能够感觉到。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可能会很快，但现在还没有。他仍旧有机会去找到她，保护他。

　　后面有脚步声跟了上来，他能听得很清楚。这很好，他并不介意，甚至这会帮上他大忙。如果他能够赶在赫敏被石化之前找到她，那么很可能就必须要同某个怪物战斗。他可不觉得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加上一个和平誓约者有任何胜算。

　　他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在往哪里跑，只是让双脚指引着他前进。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自己的本能。所以他只是一直向前跑着，一边努力地安慰自己说他绝对能够及时赶到。

　　“哈伊扬！”

　　他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这仍旧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一个简短的解释。每一秒钟都无比珍贵，尤其是当那似曾相识的嘶嘶声也开始无处不在地回响。每一次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会有人被石化。没有时间了，他能够感受到。

　　他侧滑着转过了一个拐角，正前方就是图书馆的入口。就是这里了，一切都明显不过。可赫敏又会在哪里？根本没有考虑过去询问管理员，甚至那个人此时根本就不见踪影，哈利只是继续向前跑着，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中途停下了一次想要找寻赫敏，但除了身后的脚步声，周围都是一片宁寂。此时的哈利并未感觉到恐惧，飞快地转向了最近的过道开始查看。

　　检查了十二行过道之后，哈利开始感到丧失希望。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图书馆，好多教授还有弗雷德和乔治都赶了过来。或许他是错的，或许他所看到的一切并没有立即发生，而是要等到一两天之后。又或许他弄错了方向，赫敏可能是在学校的其他地方遭受了攻击。

　　但随后他就看到了她。所有的怀疑在一瞬间都变成了心痛，他猛地停了下来，直直地瞪着那个俯卧在地的人影。女孩倒在地面上，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她一只手臂向外伸出，似乎是要拿下架子上的某本书，而另一只则举在身前，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手镜。哈利终于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走过去重重地跪坐在她身前。这种力道肯定会在腿上留下瘀伤，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悲伤地抚了抚少女的脸颊：冰冷，僵硬。他失败了，他没能及时来到她身边…

　　其余的那些人此时也找了过来，哈利可以感到他们就在他身边，惊讶地喘息声此起彼伏。而他仍旧没有动，低头盯着赫敏僵硬静止的脸。随后一双宽大结实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轻柔地将他从女孩身边拉了起来。哈利顺从地跟着站起，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倒卧在地上的女孩。直到一只手指轻轻地拨过他的脸，直接对上了他父亲那深沉的身影。男人此时就站在他身边微微有些靠后的位置。

　　“我试着要赶过来…”哈利低声喃喃。那些手指离开了他的脸颊，他合起眼睛悔恨地垂下了头。

　　一只手臂绕过了他的肩膀，哈利并不需要再多的暗示去靠进自己父亲的怀抱，额头顶在那男人的胸口，刚好可以听到里面强有力的心跳声。“我知道。”男人安静地回答着，只想要努力地安慰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倾尽所能，无法再做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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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三年五月八日：傍晚

　　哈利沉重地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往格兰芬多塔走去。现在的他就只想一头钻进宿舍里睡过余生。这是个可怕的一天。首先，可怜的赫敏被石化了，而另外一个女孩，佩内洛普.克里尔瓦特也被发现僵硬地像一具雕像。一天之内发生了两起袭击；霍格沃茨里也变得不安全起来。

　　在西弗勒斯确定了哈利没事之后，当然他还有些小小的沮丧，他就被立即带去了等不利多的办公室，完完整整讲述了自己幻境中的一切细节。然而他们还没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了，那个人哈利没有见过，却听过他的名字：布雷克.扎比尼，贝瑟妮和布雷斯的父亲。这个男人还带来了一纸对于邓布利多的不信任投票，上面有所有校董的签名。这让哈利倍感愤怒：卢修斯也是学校理事会的成员，而他绝不可能会同意任免邓布利多——他一直都很很感激校长为他所做的一切。但邓布利多教授却还是同意了这个！接过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冷静地同那个前食死徒渣滓扎比尼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黑发少年又留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福克斯的陪伴让他感觉好了很多，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要离开。然而走到城堡前厅的时候，他听到了海格那熟悉的大嗓门。那个半巨人就要被关进阿兹卡班！竟然是阿兹卡班！为什么？为什么可怜的海格会被即刻带走，甚至连个审判什么的都没有？那个魔法部长模样的人说海格的档案里留有对他不利的记录，这让哈利感到更加不解。海格会有案底？可这是海格啊！看在女神的份上，那个男人甚至连只苍蝇都不会伤害！但这仍旧不是最让人沮丧的部分。他帮不上任何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格被带走。

　　让我们回到此时此刻，一个完全抑郁且愤怒的哈利回到了床上。所有这一切都太不公平！每到这时，哈利都会开始怀疑女神还有命运的设定。刚刚发生的这些怎么可能会有更大的利益？又是怎样的利益能值得这样的牺牲。他感到无助并且迷失，而虽然无法参透这些悲剧对于长远来讲会有什么好处，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信念；这里面肯定还有计划，一个完美的计划，万无一失的计划，因为如果女神自己的计划都无法施行的话，那么凡世之中的人们又还会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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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一日：午后

　　“哈伊扬？”

　　哈利没有听到，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教室里的落地窗，索菲兰大祭司就坐在他身边。由于邓布利多的缺席，他们的课程只好挪到了教室里。不过这里面的原因并不重要。对哈利来说，新的环境只是不断地提醒着他过去几天里发生的一切。压抑，并且还让人分心。

　　“哈伊扬！”大祭司索菲兰又喊了一声，走过来捏了捏少年的肩膀。

　　这一下子把哈利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个精灵，脸也尴尬地红了起来。“哦，嗯，抱歉，大祭司，我只是…”

　　“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吗，哈伊扬？”索菲兰柔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同情。

　　哈利轻叹了一声，悲伤地垂下了眼睛。“大祭司，您是否曾经想过，或许，女神的计划其实是要同我们相对？”

　　“怀疑你的信仰吗，哈伊扬？”长发男人问道，眉毛好奇地挑了起来。

　　“哦，不，完全不是，当然不是！”哈利立即否认，头也抬了起来。“只是，这几天里发生的一切…我完全没有看出这会有什么帮助，或是怎样帮助。邓布利多教授被逼着离开了学校，可怜的海格直接被送去了阿兹卡班，还有这么多被石化的学生…”

　　索菲兰的眼神也哀伤了起来，垂下眼去看着自己的学徒。“你觉得已经失去希望了吗？”

　　“是的…不…我不知道…”少年微弱地开口说道，双眼也绝望地闭了起来。

　　“哈伊扬，如果生活之中不存在任何艰险或冲突，那么我们又如何学到东西？当我们的时间已到，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又要怎样去享受永恒草原的无尽欢愉？”大祭司柔和问道。

　　“但所有的事情都错的离谱，好吧，也没人可以一辈子都如意。当然，总有那么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会注定失去所有？”

　　“或许我们是的，但我们，你和我还有其他所有的哈文尼亚族人，都是在致力于实现女神的愿望。如果她的意愿必将实现，那么我们就绝不会失败。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女神护佑众生，因她博爱，而众生也敬爱她。”索菲兰耐心地解释着，将手抚上哈利的头顶以示安慰。“即使是我们之中最虔诚的人也会有怀疑，哈伊扬；有时候把自己所有的信仰都寄托在一个无法确证的事物上确实有些困难。但我们仍将继续向前，唯有坚实的信仰和自我才会最终获得想要的一切。”

　　“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基本上就是，等待？”哈利问道，试着总结刚刚导师对他说的一切。

　　“是的，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我们的女神和你的先人并不一样，哈伊扬；她不会背弃你。”男人轻柔地告诉他，但语调却非常尖锐。哈利的心情立即就振奋了起来。他相信，无论在他的一生之中发生了什么，他的女神都永远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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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夜

　　滴水声。每一声回响都消失在一片宁寂之中。然后又是一滴，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循环。

　　他就像一直以来那样站在一片虚无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头垂着，眼睛也没有睁开。周围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滴水声。紧接着，有什么正在滑动的声音；缓缓地刮过湿漉漉的表面。滴水声还在继续，现在又加上这滑动声。这两种声响彼此交织在一起，而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抬起头来。

　　滑动声渐渐大了起来，他突然感到有什么出现在他的身边。眼睛仍旧紧闭着，他没有移动。慢慢地，一种压力开始沿着他的脚腕盘旋而上，像是个问短的拥抱一般将他绕在其中。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的触感很奇特：冰冷；湿滑；柔软却又包覆着坚硬的保护。它像是保护一般包裹着他；不痛却也无法移动，也不会被夺走。

　　“不是你，”一个嘶嘶声在他耳边低语着。“我的目标是其他人。”

　　他慢慢抬起了头，几乎有些恍惚。然后他警惕地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绿色眸子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而在他的脸颊旁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明黄色的蛇的眼睛。它们在黑暗之中闪耀，诡异地催眠却又让人不安。但他并没有转开，继续茫然地盯着它们，就好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而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眸一点点地变成了红色。猩红的色彩流向外面，就好像被红墨水晕开的纸张。

　　“我的目标并不是你，”那个诡异的声音再度开口，那双眼睛也完全地变成了鲜红。“你是被保护的。”

　　“那这又是为什么？”他单调地嘶嘶着问。

　　“因为你属于继承人，”那声音回答着，随后那双眼睛又缓缓地沉寂在黑暗之中。身体上的压力也消失了。他又是独自一人。

　　滴水声停了。世界又归于沉寂。

　　哈利的眼睛猛地睁开，一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这个梦境突然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就是伏地魔。

　　第二十九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