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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获救 ...

  •   这男人身材魁梧、相貌平平,他的身边跟了两位士兵,看装扮想必是位羌北军营里的某个首领。

      穿着甲胄的男子看向这里,立马就有人跑了过去,跪在地上解释着。

      不一会儿,这男人就走了过来。

      经历了刚才那么血腥的一幕,这群姑娘都有些慌乱害怕,一个个拼了命往后缩着。

      白岭月挤在人堆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刚刚那姑娘被拖走方向。

      他们会怎么处理那位姑娘的尸体?
      如果是扔出营地,那么那个方向很可能有一条出路。

      白岭月死死地盯着地上绵延的血迹,心如擂鼓。

      决不能死。
      她是南平王唯一的遗孤,虽没能继承父志,更不曾洗清冤屈。
      但何曾不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又怎能落入敌手,怎能忍受被敌人侮辱致死的下场!

      白岭月的手越握越紧,额角渗出了汗。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懂。
      很快就有两个士兵冲着她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架着她往刚刚那个首领的营帐里走去。

      白岭月僵着身体,表面平静地仿佛提线木偶,没有任何反抗。
      因为刚刚发生在眼前那血腥的一幕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这里的夜晚并不寂静,但这个地方却听不见闹人心烦的蝉鸣,也没有想象中的狼嚎。
      有的只是冷兵器碰撞、柴火燃烧以及拗口难懂的外族语言,还有女子的惨叫声……

      白岭月静静坐在帐子里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心中思索着下一步。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东西,那是刚刚在案台边找到的一把小刀。
      大概是用来削肉的器物,锋利不足,但如果一击即中,发了狠劲儿也是能让人致命的。

      “哈哈哈哈,美人久等。”掀开营帐厚布的正是那位相貌无甚出众的首领。

      白岭月蹙了蹙眉,这里居然有人会说大兴话。
      但随后,那人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折磨耳朵的语言。
      看来这劳什子统领也就会这么一句。

      白岭月挑了下眉,背后握着小刀使得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站起身,在面前人色眯眯的目光中,笑意盈盈地往前踱了两步:“王八蛋。”

      “哈哈哈哈......”这位只会那么一句中原话的首领笑得开怀,显然没听懂白岭月这句大兴话的意思,被她这一笑迷得七荤八素。

      白岭月加深了这个笑容,眼里却尽是冰冷的寒光。
      饶是如今蓬头垢面,也无法掩饰从小生长在皇室那高不可攀的气质。

      这位羌北首领仿佛已经晕晕乎乎的不知身处何地,只见面前女子妩媚一笑,便以为这中原女子说了什么好话来奉承自己。

      白岭月嗅着空气中独特的酒气,是一种不同于中原酒酿的味道,面前这“王八蛋”已经醉在这股浓浓的气息了。

      她仍然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盯着这人步履不稳的冲她而来。

      “美人......”又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大兴话。

      白岭月一个闪身,躲开首领的飞扑。
      刹那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刺他脖子!

      那羌北首领不顾形象地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又冲着白岭月的方向扑了过去。

      眼看人就要扑到跟前,白岭月扔出藏在左袖中的石块。
      首领以为是什么棘手的武器,下意识抬手去挡。

      就是此刻——

      白岭月挥出右手的小刀,划向面前人的咽喉。
      军营里的人是何等敏捷,这羌北首领即便醉了酒,凭借下意识察觉到危险,立刻便反应过来。

      下一秒,白岭月手里的小刀直接脱手,“叮”的一声飞了出去。

      首领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又用了几分力气,狠狠一扯。
      白岭月顷刻间便被甩倒在地上。

      失败了吗?就算是死,也不能被敌人所辱。
      白岭月眼疾手快地抓起近在手边的小刀,就要冲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呜——咚——

      这时,两声如同号角般沉闷的声音传进了账内。

      羌北首领霎时变了脸色,飞快冲出了账外,白岭月堪堪停住了动作。

      几乎是同时,外面的声音开始变得纷杂吵闹,各种兵器的碰撞声,惨叫声近在账外,以及若有似无的熊熊大火燃烧的声音。

      白岭月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掀开帐帘往外跑去。

      羌北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远处正火光冲天。
      士兵们举着刀剑,跟一群不同装束的人厮杀在一起。

      白岭月心里大喜,这是大兴的士兵!

      她急忙蹲下捡了不少石块揣进衣裳里——用以防身。
      过去在四大营,段恒教过她使用飞镖,想来手法应该不曾生疏。

      但这里的人都杀红了眼,没等她动手,一个羌北士兵已经挥刀冲到了她的面前。

      白岭月抬腿飞踹,但羌北人向来皮糙肉厚,这一踹不仅没伤到人,反而把自己震退了两步。

      此时与他缠斗实非良策,白岭月的脑子飞速转了个弯。

      眨眼间,她指尖冒出一点寒光,用尽力气向这羌北士兵飞出手里的小刀。

      夜色之下,羌北士兵还没看清面前飞来的是何物,身体即刻后仰,原本要冲着咽喉去的小刀瞬间掠至眼前。
      一声惨叫下,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废了,鲜血立刻染了半边脸。

      当他捂着一只眼睛再去找伤他之人时,白岭月已经跑出了这片营帐范围之外。

      这羌北士兵大怒,立即追了上去。

      白岭月虽在四大营跟着段恒学过那么几下,但放在真正以命相搏的战场上,显然是不够用。
      只能,走为上策。

      连续好些日子吃不饱饭的坏处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她没跑多久就浑身无力,甚至喘不上气。

      羌北士兵很快追到了跟前,一把抓向白岭月的胳膊,狠狠一抡,就这么把她抡飞了出去。

      只听骨头一响,白岭月只觉得关键处钝痛,胳膊便再也使不上力气。
      她闭上了眼睛,心想死在战场上外敌的手里也比死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壮烈许多吧。

      风声呼啸而来,本以为就要命丧于此。
      但想象中砸在地上的剧烈撞击并没有发生,她的身体撞在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物体上,并被这“物体”揽着腰背、勾着腿弯,顷刻好似飞了起来。

      白岭月睁开眼,入目便是冷硬的玄甲。她缓缓抬头,正对上那一双深渊似的眸子。

      只此一瞬,白岭月心头微震。

      这人一身大兴士兵的轻甲装束,显然轻功了得,样貌俊逸,身手不凡。
      这冷肃的一张脸,微微皱眉抱她入怀时,不由得让人心神恍惚。

      白岭月回过神,而那刚刚在追她的羌北士兵已经不知何时倒地而亡。

      正当她准备开口表达谢意时,这位大兴士兵倒是先她开了口:“可是大兴人?”
      白岭月微微点头,抱她的人又再次道:“比起其他姑娘,你怎么有点重?”

      揣着一兜石头跑路的白岭月:“......”

      白岭月微微挣扎了两下,这玄甲士兵便很有眼色地放她下了地。
      当着这人的面,她把衣服里的石块全部倒了出来,随后拱手:“多谢将军,小女正是大兴人。”

      封翊挑着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再无多言,只对着身旁的士兵吩咐道:“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通知所有人速速撤离。”
      随后又道:“另外,救回来的几位姑娘也要安然无恙的带回。”
      “是,属下遵命。”身后两人迅速融入夜色。

      *

      夜色浓稠,像化不开墨。

      他们已经离开羌北营地一段时辰了。

      白岭月被半揽着坐着马上,一只胳膊虚虚垂着,随着骏马的跑动不停摇晃着,疼得白岭月嘴唇发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偏偏身后人揽着她的人一路上纵马狂奔,对她的状态毫无察觉。
      直到这队轻骑赶回大兴军营,白岭月已经浑身不断冒冷汗。

      封翊把人从马上抱下来,才察觉不对:“有伤?”
      白岭月往右臂上扫去,冲他点了点头。

      “罗天,今夜增派巡逻人手。”封翊道,“给救回来的人腾出休息营帐,明早再派人送她们回镇里去。”
      “是。”罗天没立刻离去,而是看向封翊,“统领,那您怀里这位......”

      封翊睨了罗天一眼:“管的挺多,是不是我以后娶妻纳妾也要向你汇报。”
      “属下不敢,属下多嘴,请统领饶恕。”罗天一个膝盖后撤跪了下来。
      “呵,搞了点投石车回来,你去点点数量,回头给老侯爷报一下。”封翊神色如常,径直往营帐走去。

      罗天起身,抹了把冷汗。

      封翊抱着白岭月进帐,倒也不全是因为她的伤,只是近来他老爹催得紧,大有把他扔回庆安立马娶亲的架势。
      封翊适时给他老子的眼线们找点活儿,让他们也有点用处。

      而且……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封翊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否则一个姑娘重与不重,他确实没必要多那么一句嘴。

      只是当时觉得太熟悉了,顺口就说了出来,仿佛是从前认识的什么人,即刻却想不起来。

      怀里的人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了过去,总是已经闭着眼睛不再动了。

      封翊把人放在床上,抬起她的右臂,手掌握紧突然用力,咔咔两三下接好了骨。
      刚刚还在昏睡的白岭月立刻睁开了双眼,神情木讷,略有恍惚,额头上尽是冷汗,显然是才被封翊那两下接骨疼醒的。

      封翊递了杯水过去:“醒了?”
      “嗯,多谢......”白岭月没有一刻放松,即刻打算下床行礼。
      “不必。”封翊将她按了回去,“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大兴境内。”

      白领月一听,心中即刻拨打起了算盘。
      北疆边境一直是定北侯驻守,听闻他的军队训练有素,人人骁勇,胜仗更是数不胜数。

      而定北侯此人更是爱将惜才,但凡在战场上立功的人,无论出身如何都会得到提携。
      若是……她能在北疆战场拼出一条建功立业的路,得到定北侯的青眼又何尝不是一处庇佑。

      白岭月思量之下心潮澎湃。
      不多时,她的眼眸中已经聚满了泪花:“将军有所不知,小女生于贫苦人家,只因家中拮据才被爹爹卖到这里的,早就没了回去的路。”

      “哦?”封翊抬了抬眼,显然不怎么吃这套。

      “如若再回到家中,不过是再次被卖到不知什么地方。”白岭月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既然如此,将军还不如从未搭救我。”

      封翊抿了一口清水,看向她,似乎在等待继续说下去,又似乎不以为然。
      他可不信什么家中贫苦的女子能一记飞刀把羌北士兵的眼睛扎破。

      白岭月抹了抹脸上的泪:“将军与我有恩,请给小女子一个报答的机会。”
      封翊饶有兴致地磨砂着杯口:“如何报答?”

      见这人回应,白岭月垂下眼睛,面上楚楚可怜,眸中精光闪现:“让小女留在军营……”

      “可本统领不缺洗衣奉茶的人,你待如何?”封翊挑眉,目光深邃的样子像是在思索什么,“不过……夜里寒冷,倒是缺个暖床人。”

      这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将军自重!”白岭月忍着怒火,“我也算清白人家出身,不屑为此苟活,否则也不会在羌北军营以命相拼。”

      封翊不过稍稍试探,心里已然有了分寸。
      他磨砂杯子的手指顿了顿,继而正经道:“那请问姑娘,你留下又予我朝大军有何作用?”

      白岭月微微抬头:“将军自会知道。”

      “你该知道,军营不留无用之人。”封翊负手而立,“这里的每个人上战场都能杀敌,你呢?”

      白岭月微微一僵,即刻便明白这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只是,尚且不提父志不可违,白岭月终究忘不了母亲从西陲回来后的交代。
      ——战功赫赫的南平王,并非通敌叛国的罪臣。

      继续回宫被囚和从此浪迹天涯,都不是她眼下想要的结果,只是她从来没得选。

      白岭月想要的是翻身,要的是能够查明真相的身份和权力。
      而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多谢将军指点。”白岭月微微颔首,随后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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