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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拐卖 ...

  •   “那边,在那边!”

      贵春带着段恒匆忙赶到时,莫宸正气喘吁吁地双手驾着蒙面人的长棍。

      段恒带来的人立刻上前把这蒙面人押下。

      “这人……交给你,好好审。”这位天子武功有限,又好不容易活动一次筋骨,此时呼吸有些急促。

      “四大营总指挥使段恒,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段恒握着剑,双手交叠抬起,单膝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立刻跪成一片:“请陛下降罪!”

      “无事,段卿快请起。”莫宸扶起段恒,“朕毫发无伤,只是岭月为了保护朕,独自引开了刺客,还请段总督带人速去救岭月。”

      “郡主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闻言,段恒急切起身。

      *

      白岭月没成想,她竟然没死成。

      她只记得被抡过来的棍子重重击中了后背,继而眼前一黑,她便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清醒过来时,脑袋上套着一个麻袋。
      这麻袋应该是用来装过粮食的,因为一些碎屑顺着她的脑门掉了下来。

      白岭月动了动,身上衣物完好。除了被棍子击中的后背,也没法哪里有伤。但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得十分结实。

      可那蒙面人当时说“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清楚”,明显是抱着杀心来的,最后怎么只是把她打晕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老大,上面怎么说?”有人问道,应该是看守她的人。
      “他娘的,搞错人了,不是这个!”那“老大”有些气愤,“真晦气,银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那怎么办?”这人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颤,“小六可是被抓了,这会儿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人放在咱们这儿迟早会被查到的。”

      对面的“老大”很久没有出声,过了会说道:“杀了,扔到城西乱葬岗去。”
      “杀了?”看守的人声音顿了顿,“其实上面刚来看人,我解开麻袋的时候,看见了这人有耳孔,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这个“老大”一声低叹,随后脚步声又越来越远。
      “老大,兄弟倒是还有个拿银子的路子……”

      白岭月竖立起耳朵,再难以听见完整的话语。
      那两人不清不楚地说着“丫鬟”、“钱”、“逃命”什么的,剩下的便怎么也听不清楚了。

      而她脑袋上的麻袋却一直没有被取下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被人扛走了,她听着声响,她被扛上了马车。

      很快,白岭月便听见了马车外讨价还价的声音。

      一阵推推搡搡后,她重新获得了光明。
      白岭月眯了下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霎时间不能适应。

      “上路了。”前面传来声音。

      她此时发觉有些不对,自己与好多同龄的女子待在一个囚笼里了,这里的用来装人的木制笼子也不止一个。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被那两个混蛋卖给人贩子了。

      今日还真是不宜出门,不过从来没被重视过的小郡主很快接受了眼前的凄惨现状。

      既来之,则安之,此时反抗只会自讨苦吃。
      白岭月十分淡定地靠在最边上睡了过去,养足精神才能找机会从人贩子手上逃出去。

      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囚笼里的人都只是被发放没有几粒米的粥来填饱肚子。

      白岭月的头发散了下来,被她用一跟草绳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像个索命的冤魂女鬼。
      因为同样被囚禁的人都离她远远的,也没有谁敢上前来跟她搭话的。

      白岭月皱眉闭目,即使脸上染了灰尘,也遮不住姣好的容貌。

      此刻她周围的气压着实有些低,白岭月虽然早就想天涯海角地远离皇宫,但也绝不是以被拐卖坐囚车的方式。
      这样的状况,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莫宸是否安全了,段叔有没有及时赶到。
      这些人又是什么势力,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弑君可是天大的重罪。
      但杀一个罪臣之女显然不是,不然谁会狗胆包天,在皇城底下贸然袭击天子。

      况且,莫宸是以便服出宫,除了身边的心腹还有谁知道圣上出宫这件事?
      白岭月越想越后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妹妹,你冷吗?”旁边有人轻轻碰了下她,“坐过来些,一起盖着吧。”

      白岭月睁开了眼,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多谢姐姐。”她往过凑了凑,不打算再想皇宫里的事情,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

      这群人贩子走的小路人迹罕至,旁边都是树林,但看他们的样子,并不陌生。
      看来这种勾当干得不是一回两回了。

      白岭月接着夜色伸手,拽了拽囚笼上的大铁锁。

      “喂!那边干什么呢?”立马就有人冲她们这个笼子喝道。
      “我……做噩梦了。”白岭月装出一副吓极了的哭腔。
      前方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传来了一声冷笑:“等到了地方,你们怕是连梦也做不了。”

      各个囚笼的女子都被刚刚那声怒喝惊醒,这会儿听见那人贩子这么一句,更是心惊胆战地缩成一团。
      啜泣声渐渐多了起来,回荡在这毫无人气的林间小路上,倒颇有些阴森。
      这树影重重里仿佛藏了什么索命的女鬼冤魂。

      骑在马上的看守立马有些缩头缩脑,警惕地往树林里看了一眼,随后一鞭子甩在囚笼上:“哭什么哭!”

      白岭月在哭声的掩盖之下,又伸手推了推这囚笼的门。
      虽然是木质的笼子,但十分坚固,不易折断。

      而且她抬手动胳膊的时候,也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劲儿。

      看来,每天的粥饭有点问题。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怕有人逃走,连不入流的药都用上了。
      怪不得这两日都觉得昏昏沉沉的,所有的姑娘几乎都在睡觉,没有一个人有过激烈反抗。

      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吃了他们下药食物又会陷入反反复复的昏睡。
      白岭月揉了揉脸,却依旧毫无头绪。
      算了,总不能在路上就饿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队伍一直走的是小路,偶尔在山间,偶尔在河边。
      她们几乎见不到城镇的影子,求救的机会也堪称渺茫。

      但这群人贩子似乎有自己的驿站,每到一处便会有老婆子给她们烧上热水,倒是不至于让这几笼的姑娘发臭。

      在山林小道赶路,白岭月也逐渐模糊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车队终于在一处陌生的城镇上停了下来。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形色各异,有些人的服饰装扮与他们也大不相同。

      很快,白岭月从不同的口音里拼拼凑凑地知晓了现在的境地。

      她们恐怕被带到了北方边境。
      在宫里时,她听莫宸模仿过这种外族语言,这是羌北人的口音。

      人贩子从几个羌北人手里收过钱,就离开了。

      这下该怎么办?她们这是从虎口又到了狼爪里。
      在这里寻求帮助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能比独自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出路的希望还要微乎其微。

      白岭月这才真正的有些慌了。

      本以为他们只是被卖到边缘地区给一些达官显贵做奴婢,最差不过被卖到青楼。
      只要有个落脚地了,吃上正常的饭菜,以她的功夫也足够自保并且逃出生天。

      但现在的状况显然超出她的预想太多太多。

      白岭月甚至不敢再想那个最可怕的可能。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她们在吃过下午的最后一顿之后,就被带到了一处营地前。

      白岭月再次不甘心地拽拉着笼子上的大铁锁,但无济于事。
      之前她们一直被那群人下药,根本没什么力气。

      到了边境城镇后,终于没再吃那些有迷药的食物,带她们走的羌北人往里泼了几桶冷水,所有昏睡的人都是一个激灵。
      这会儿囚笼里的姑娘们几乎都已经清醒过来。

      “放我出去!”,
      “求求放了我们吧。”
      “土匪,山贼,我家里人知道不会放过你们的。”

      叫喊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些羌北人根本听不懂中原话。

      “这是什么地方?”旁边的姑娘被白岭月的动作惊醒,“这......这些都是什么人?!”
      白岭月颓然地靠在笼子边沿上:“兵营,咱们被卖给羌北兵了。”

      “什么!”姑娘在惊讶中掉下了眼泪,“怎么会这样!爹爹说,他不是说......”
      白岭月看了这位给她盖破布的姑娘一眼:“你被亲爹卖来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勾起了这姑娘的伤心事,拉着她哭了起来:“我名叫胭脂,因家中穷苦,今年又添了弟弟,爹爹说让我去给人当奴婢为家里赚些银子。”

      唉……又是一个穷苦命。

      “我看妹妹来时衣裳料子细软,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也落得如此境地?”胭脂姑娘说完自己,又拉着白岭月伤感起来。
      白岭月低头看了眼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裳,只淡淡说了一句:“与兄长走散。”

      没等胭脂再问,笼门被人用一米上的砍刀劈了开来。
      她们被一群男人拉了下来。

      白岭月看准时机,在地上翻了个滚,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塞进袖子里。

      这群羌北人笑得下流无比,嘴里吐露着陌生的语言。

      白岭月深呼吸了几口,藏在人堆里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营地并不小,而且到处都有来来回回巡逻的队伍。
      这里守卫的森严程度,就算是只鸟,都未必飞得出去。

      白岭月握紧了手,恐慌让她感觉体力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但心却渐渐地往下沉去。

      她目不转睛地环视着这片营地,不放过任何一处生机。
      该怎么办?该怎么逃出去?!

      “啊......救命啊!”

      一个羌北士兵拉扯着一位姑娘。
      很快,姑娘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裳被撕得更加凌乱,脸上溢满了泪水。

      被扯倒在地后,两个羌北士兵立马上前摁住了她。

      那姑娘一条腿被人拉着,只能蹬着还能活动的另一跳腿,奋力地抵抗着,胡乱中踹到了那位正在扯自己衣物的羌北士兵身上。

      似是不满她的反抗,这人抽出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一众惊呼之下,只见这位姑娘的腿已经跟身体分离开来。
      只见她的身体不断抽搐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草地,那具身体也逐渐一动不动了。

      所有的姑娘互相捂着嘴巴眼睛,拥挤着往后退,却没人敢再发出一点哭喊的声音。

      白岭月站在后面,手握成拳斟酌着恢复的力气,闭了闭眼睛。

      羌北士兵对着一副残缺的身体也没了兴致,一个人提起那具尸体的脖子就把人拖走了。

      谁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恐怕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一群畜生!

      白岭月左手掐住右手手腕,克制着内心想要冲过去宰了这些羌北兵的怒火。

      这时,不远处的营帐像是被这里的动静惊扰到,厚厚的幕布揭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甲胄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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