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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春山,方才和李振一战,我确实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洛天青在厨房中翻找食材时,同春山搭着腔。
      “你还知道危险啊!”春山责备道,“现在你好歹有个牵挂了,就算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那月族小子吧。”自她被洛天青的心头血唤醒,春山就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操的心比杀的人都多。
      天知道南歌将洛天青的手搭在心口时,春山有多雀跃了!小青哪里都好,长得俊俏性格又好,可惜总是活得太重,先前肩上扛着大成的要职,之后又担着丰月几千百姓的性命。人刀间心意相通。春山再清楚不过,洛天青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只是伪装,因为当一个人承受了过多时,总是需要适当的自我欺骗的。
      家人悉数离世,最亲的哥哥生还的几率渺茫,等一切结束后,无牵无挂的洛天青大抵也不愿在这令他痛苦的人世间久留。
      可这个月族少年就这样闯入了他的世界,抛却了两族对立的立场。纵然洛天青身边危机四伏,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过来,最终紧紧地拥住他。

      逡巡世间的孤兽,终于有了依身之处。

      想到这里,春山都想掏条手绢抹抹眼泪了——如果她不是把刀,而是个大姑娘的话。
      而洛天青则罕见地“嗯”了声,竟然没有回嘴。他一手提溜着刚翻出来的肉,一手抚过墙上挂的厨具,若有所思。
      “唉,这一走便是两年,连刀尖都生锈了。”洛天青低落道。仿佛刚才那场恶战耗尽了他的灵力,而今故地重游,连他的心力也一并夺去了。
      春山本就单纯,当即心软了,要安慰洛天青几句。
      而洛天青不待她发话,便接着道:“可惜啊,要切这肉,手边只有一把趁手的刀了。”
      他将目光投向腰间的春山,眨了眨眼。
      这“趁手的刀”,显然意有所指。
      装的,装的,全是装的!
      “洛——天——青!!!”

      “来!尝尝我的手艺!”
      “还有我的刀工。”三人在圆桌前落座,案板旁的春山幽幽地补了一句。
      闻言,洛天青心虚地摸了摸脑袋,默默地将板凳移向了背光的位置。
      堂堂洛大将军,因为拿刀来切菜,被爱.刀追着脑袋砸了个包。
      这事儿要被这俩兔崽子发觉,他的老脸要往哪儿搁啊。
      就在南歌向他投来探寻的眼光时,洛天青若无其事地转开了头,笑容中有一丝苦涩:“趁热吃!”

      程千里见桌上干干净净,除了三口黑黝的砂锅,没有别的碗碟。又见洛天青诡异的笑,忽然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莫不是老大把铁锅炸了吧?
      洛天青多年行军,饮食都有专人照料,一看便是远庖厨的类型。
      他递了个复杂的眼神给南歌,可后者显然没接住他的信号。南歌在洛天青的笑望中掀开锅盖,筷子都伸.进了半截,脸上写满了期待。
      果然,爱的力量是强大的。
      牡丹青年程千里腹诽道。

      南歌尚且如此,程千里心一横,也掀开了锅盖。
      当砂锅中的食物展露真容时,程千里发现自己的预感竟是错的。
      铺在上头的是腊肠,肥瘦相宜,厚薄适中,表面还泛着迷人的油光,程千里夹起一片尝了尝,肉质弹牙,饱满的汁水在口腔内炸开。
      程千里惊喜地睁大眼,飞快地又夹起第二片,和着垫在肉下方的米饭一并送入嘴里。随着长时间的煲煮,肠中的油脂冒出来,浸透了米,鲜香萦绕在他的舌尖。
      程千里嘴里忙着嚼肉,忙里偷闲朝洛天青比了个大拇指。
      绝了,没想到老大还有厨艺技能。
      这个老大认对了,以后有口福了。
      程千里饿了一天一.夜,吃得格外香。待他美滋滋地从见底的砂锅中抬起头时,见另外两位的锅里还有不少。

      只见南歌夹了块腊肠给洛天青,温声道:“庭之,你辛苦了。”
      洛天青笑了笑,又夹了回去:“你还在长身子,多吃点。”
      南歌也不推脱,直接就着洛天青的筷子吃下那肉。少年大大方方地望向心上人,用眼神诉说着他的喜欢。
      两人盈盈对视着,笑意不约而同地攀上唇角。
      啧,真黏糊啊。
      这两位不分场合腻歪惯了,程千里开始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现今已经练就了一身眼不见耳不闻的本领。他默默地端起用过的餐具,去屋外刷洗。
      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这所别院是我曾祖父生前所建,到了我祖父那会儿,就打通了这里和朔方营的通道。”酒足饭饱,两人在庭院里散着步。晚风携来丝丝桂花香,一扫夏日的燥热,伴着阵阵蝉鸣,人也松快起来。
      洛家世代手握大成的军权,连圣上都有所忌惮,是以难免有居心叵测者从中挑拨。如若某日遭遇无妄之灾,洛家的后辈好歹有个地方落脚,避一避风头。
      “我当时觉得建这别院是多此一举。我洛家世代忠于大成,怎会落得这种过街老鼠的田地。”洛天青漫不经心道,仿佛聊的不过是些民间轶闻。
      可现在想来,英雄百战身名裂,老祖宗的确高.瞻远瞩。洛天青未曾出口的下半句,南歌却仿佛在心底听见了。
      在宽大衣袖的遮盖下,南歌轻轻覆上了洛天青的手。
      没关系的,南歌用行动无声地诉说道,你还有我呢。
      洛天青反握住南歌的手。

      两人维持着五指相扣的姿势,洛天青半俯下.身,用另一只手捞起几簇落下的桂枝。他将花枝托在掌心,献宝似地递到南歌眼前。
      南歌不明所以,疑惑地朝他眨了眨眼。
      洛天青唇角微漾,一双桃花眼里酝酿着笑意。
      南歌能够分辨,这既非朝堂上的假笑,也并非对敌时的冷笑,而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花前,月下,美人笑。
      南歌的心跳险些漏了拍。
      可惜这笑里,多少带了点狡黠,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在憋着什么坏。
      没等南歌揣摩出些意味,洛天青便鼓起腮帮子,轻轻一吹。桂花顺着气流飞离了他的掌心,南歌的视野瞬间被飞扬的鹅黄占据,清甜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一同降临的,还有洛天青的吻。
      那吻先是落在颈侧,再一点点向上,克制却不失技巧。所经之处,肌.肤因轻微的吮.吸而酥.麻、战.栗。洛天青的舌.尖在耳廓打了个转才离去,湿漉漉的触感让南歌彻底红了耳尖。
      “嗯…这桂花糕香.甜软糯,很是可口。”洛天青还不忘点评道。
      他特地在“可口”二字上加重了语调,满意地观察到红意由耳尖攀上少年的半边脸。南歌脸在烧,手捂着被吻的地方,却没敢看抬头看他。
      看着少年的窘样,洛天青喉间滚出几声爽朗的笑。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少年白皙的颈上绽着灼灼红梅,桂花缀在鬓边,好看的紧。
      真是个小美人。
      他洛天青看上的小美人。

      耍完流.氓的洛天青心情大好,他薅了把少年的天然卷,又捏了捏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脚步轻快地回了房。

      为低调起见,别院的规模不大,除了议事的正厅外,供歇息的内室只有三间:洛天青父母、兄长洛江白、还有洛天青自己的。方才南歌便是在洛天青的房内替他换药的。
      自父母相继离世后,洛天青便不再涉足两人的卧房,大抵是因为睹物思人会徒增伤悲。如今,这卧房里积了好一层灰,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根本没法子住人。
      因而,原本的安排是洛天青住自己的房,南歌和程千里在洛江白的房里凑合。

      可洛天青躺下没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只见南歌立在门口,可怜兮兮道:“程千里睡死了,怎么叫都不应。”
      不无道理。但凡在房外停留一秒,都有被闪瞎的风险。可怜的程千里无处可去,只能早早地去会周.公。
      “罢了,你进来吧。”
      洛天青侧过身,将南歌让进了屋。他领着南歌走过厅堂,绕过屏风,径直进了内室,停在榻前。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洛天青在柜中翻出一套被褥,抛给南歌。
      南歌稳当当接住,可心里头却浮上些不解。他找的借口本就牵强,可洛天青不仅放他进了屋,还默许了两人共榻,这过程也太过顺利了。
      洛天青敏锐地捕捉到了南歌的迟疑,他一挑眉:“怎么,怕我吃了你?”
      “哪里会。”南歌摇头似拨浪鼓。
      “那便早些歇息吧。”洛天青掀开还暖着的被,舒舒服服地窝到里头,闭了眼。

      “好一个投.怀.送.抱。啧啧,小青你也不矜持点!”见房里多了个人,春山叽叽喳喳起来。
      “大老爷们矜持个鬼。”洛天青在识海中道,“我都把人放进来了,要让人睡厅里的软榻,这小子能找出一箩筐的理由,榻.上硌得慌、穿堂风太冷…到头来还得折腾到这里。”
      南歌了解洛天青,洛天青同样了解南歌。从他在门外看见南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了。与其费力气两相拉扯,不如一开始就顺了南歌的意。

      “那你可得提防着点。”春山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他不会伤我,他也伤不了我。”
      “不是这种方面。”
      洛天青睡意惺忪,就快坠入梦乡,连带着思绪也飘忽起来,答非所问道:“我会好好疼他的。”
      春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声气。自信是好事,但盲目的自信会引火烧身。
      她对于某些事的预判向来准确。

      “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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