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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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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李乔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而迟到，扭着小腰来到酒吧时已经快九点了。本以为郑翛然可能都气得走了，却不料他赶到时郑翛然一个人面前摆了一排酒瓶，人已经喝得二麻二麻的了。
李乔连忙从他手里抢过酒瓶：“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不喝酒纯聊天吗？”
郑翛然劈手夺回酒瓶：“你见我跟谁聊天不喝酒？别管我！”
李乔咋舌一声，这已经喝傻了，拦不住了。他只能跟酒保要了一只杯子，一边把郑翛然杯子的酒倒给自己一半，一边埋怨酒保：“怎么不拦着他呢？”
酒保笑道：“乔乔姐，酒吧都不为客人提供酒了，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李乔指尖沾了点酒，噘嘴冲着酒保一弹指，指尖的酒水便飞落在酒保脸上。
英俊的酒保伸出舌头舔去脸上的酒液，盯着李乔的眼神很魅惑：“进口威士忌，很烈哦。”
李乔抬手揽过酒保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啵了一下：“今晚可不许再给我们上酒了，少了的业绩姐姐回头就带人来给你刷上去。”
酒保点点头：“乔乔姐说话没有不管用的。”
李乔放开酒保，也没有对郑翛然说什么，只是静静跟他碰杯对饮。三杯下肚，郑翛然便自然地叹出一口气：“他回来了。”
李乔歪歪头，表示不解。
郑翛然恨恨地握紧了杯子：“我有钱有势又爱他的时候，他不要我。我快要死了，一手好牌输得一败涂地了，他又回来了。”
李乔听此完言便心中了然，很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那么严重，酒精肝保养得好不至于立马死人的，钱没了还能再赚，人回来就能再追，这是好事。”
“凭什么！”郑翛然气得一拍桌子：“凭什么我要追他！当初是他自己跑到我床上来的，他还反过来骗了我，我凭什么要上赶着追他！”
“谁叫你贱得慌，就是喜欢人家呢？”
“我不喜欢他！凭什么要我喜欢他！他连孩子都有了，凭什么要我喜欢他！”
“什么玩意儿，孩子都有了？他不是个gay吗，他跟谁生孩子？”
“谁知道跟哪个外国妞生的，高鼻梁蓝眼珠，长得他妈又白又漂亮。”
李乔哽了一下子，默默打量郑翛然这张脸，郑翛然的外婆是德国人，所以他也有微微发蓝的眼珠和立体深邃的面部轮廓。
“你不也是高鼻梁蓝眼珠又白又漂亮？我怎么听着像是你生的呢？”
郑翛然瞪他一眼，拽过瓶子又是痛饮一大口。
李乔转念一想确实挺惨，念念不忘的前男友生了个孩子还巨他妈像我，这得多膈应。
他连忙拦下郑翛然狂饮三百杯的动作：“说不定不是他儿子呢？或者是他故意气你的？”
“眼睛鼻子一遮，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能不是他生的？他想气我还用得着儿子吗！”
“诶呀，那，那正好你现在也该彻底死心了。老郑，撇开身价就你这长相，馋你的人也能填平半个太平洋，一棵树上吊八年就够离谱了，你还要吊一辈子吗？”
郑翛然沉默了下来，凝望着手里的酒瓶出神。
李乔说他长得好，一点没夸错。
郑翛然从外婆那里继承了一双非常美丽深情的眼睛，只是这样凝望着酒瓶，就给人一种神明在凝望信众的错觉，分明是悲悯自己，却也像悲悯人间。
郑翛然轻声喃喃：
“谁能想到这八年，就是我的一生呢？”
【11】
王乐意有先天性心脏病，体质各外差，今天白天情绪跌宕起伏，晚上不可避免的发起了烧。
小孩病恹恹地卧在床上，抿了抿王秋扬送到嘴边的紫菜蛋花汤，很嫌弃：“Daddy，这汤一点也不好喝，我想喝你煲的鱼汤。”
对于小病号的挑剔，王秋扬是理也不理的：
“医院病号餐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将就着吧，总比外卖的味精汤强。酒店里没有炉灶给我用，我没地方给你煲汤去。”
王乐意撇撇嘴：“为什么咱们还不能搬到大房子里去啊？”
“我那个大学同学全家移民澳洲了，所以才把房子租给我们住，等他下周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签了合同，我们就能搬进去了。”
“澳大利亚？我去过，我还见过袋鼠。”
是，你那时候厉害得很，人还没袋鼠的口袋大呢，就敢上去摸，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捞回来，袋鼠头都给你打掉。
王秋扬只把这话藏在心里笑话他，面上却是拍着昏昏欲睡的小宝贝，温柔了声调：
“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澳大利亚看袋鼠吧，请租给我们房子的房东先生做导游，好不好？大袋鼠的口袋里装着宝宝，Daddy到时候也被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你！”
王乐意迷迷糊糊的点着头，满怀期待，很快就在王秋扬温柔的声调里睡去了。
一直到王乐意睡熟，王秋扬才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脊背，坐到沙发上开始扒拉剩下的、已经凉透的晚饭。
刚扒拉两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王秋扬赶忙抓起来按了静音，确定王乐意没有要醒来，才躲到阳台接起电话。
“王医生，打扰了，您负责的郑翛然患者因为急性胃出血被送到医院就诊，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好吗？”
“什么？！”
【12】
王秋扬真没想到，郑翛然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就来住院了。
幸好他住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匆匆下楼赶到医院。值班医生已经为郑翛然做了处理，诊断结果是饮酒导致的胃出血。
王秋扬简直要发火了。
郑翛然的病情稍微有点复杂，长期酗酒导致酒精性肝硬化，之后很突然的病变成癌症。
肝癌早期是没有症状的，但郑翛然每年都会体检，发现时间早所以并不是严重到没救的程度，通过肝脏移植手术完全可以再过上正常的生活。
这人以前就有过肝硬化导致胃出血的情况，医生不可能没有叮嘱过戒酒，他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一样。
王秋扬气得头痛。
来到病房笃笃笃敲过门，也不等里面回应就直接走了进去。
郑翛然富得像座活矿，有钱住高级病房，病房空间很大，但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卧在床上，显得有点可怜。
他还在睡着，王秋扬走过去给他做检查也没有醒来，两条眉毛紧紧地簇在一起，好像很痛苦。
王秋扬瞧着他，一时沉默。
郑翛然的长相属于五官浓重的类型，加之少爷身份娇贵养得唇红齿白，叫人一眼难忘。
上大学那会儿他来王秋扬学校几次，就被人传到校网选上了校草，其实他压根都不是那个学校的学生。
郑翛然浓重的长相就透出了他的强势，他一旦入眼就再无别人的一席之地，别的事情上也是这样，看中的东西就绝不容许他人染指，多看一眼都是觊觎。
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此刻蜷缩在病床中央，就更显得可怜了。
王秋扬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或许是病的缘故，消瘦了不止一星半点，颧骨眉骨都有些尖锐了，嘴唇似乎都没有以前饱满，干巴巴的翘着点死皮。
咔哒，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门突然打开，吓得王秋扬烫到一样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扭头一看竟然有个女的走出来：
“我擦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病房里带厕所就算了吧，居然还有浴缸，比旁边梦蒂亚戈大酒店还尼玛豪华，这一晚上得多少钱……你谁啊？”
王秋扬蹙起眉毛，上下打量这女的。
真是个大美人啊，少见的大高个，踩着高跟鞋可能有一米八多，里面修身高领小短裙，外套宽大牛仔衣，两条长腿又白又细裹着渔网丝袜和长筒靴，这身材就得打90分以上。再看面容，高鼻樱唇细眉长目，一头时尚又甜美的小短发，走时下流行的甜酷风，甜美与英气恰到好处的融合，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缺。
王秋扬咬着牙瞪了床上昏死的人一眼，扶了一下眼镜，冷脸对大美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患者的主治医师，我姓王。”
大美人很热情，主动牵起王秋扬的手上下晃动：“诶呀，原来是王医生，我是患者的朋友，我叫李乔。”
王秋扬再听他说话就觉出来有些异样，不由得更仔细打量，那高领里有个明显藏不住的凸起，宽大外套里面掩藏着的胸口似乎也平得离奇……
王秋扬没忍住又暗瞪了床上昏死的人一眼，这两年玩得还挺花呀！
这李乔握着王秋扬的手就撒不开了，一直拉着他坐到床上：
“王医生怎么没穿白大褂呀，哦，是从家里赶来的吧！哎，这大半夜的真是让您费心了，他现在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家住哪里啊，远不远？要不行我给您在旁边梦蒂亚戈开个房凑合一下，省得跑那么老远了呢……”
说着说着，这死人妖就把手往王秋扬腿上放，王秋扬扶了扶眼镜，顿觉整个病房都有点绿得发光。
成年人懂得都懂，王秋扬平时装得正经，其实也是见惯场面的人了，很委婉的拒绝：“李先生，不太合适。”
李乔歪歪头，疑问的比了个零？
王秋扬点点头。
“没关系。”
李乔将额发往后一拢，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我可以为爱做1。”
“滚！”郑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一脚给李乔踹到地上去了，他现在还病痛加身讲话都费劲，刚刚那一脚已经是竭尽全力，看眼神里那个意思要是还有力气估计能把李乔毁尸灭迹。
情绪激动之下，郑翛然又是一口血呕出来，王秋扬连忙扶着他帮他把血吐掉。
李乔本来还不明白郑翛然哪来这么大火气，可一联想今晚他的那些话，再看这体贴漂亮的小医生，一个恐怖的猜想涌上心头：
“你，你该不会是……窝草！”
王秋扬没空管李乔，按响了护士铃，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王秋扬不可避免的沾了点血，只得临时换上办公室的白大褂，再回来病房里已经再度归于平静，李乔直接不见了踪影。
这次郑翛然没有睡，冷眼盯着去而复返的王秋扬：“你还回来做什么？”
王秋扬忽略他的抗拒，再次上手给他做检查：“履行医生的义务。”
检查做完了，王秋扬便收起听诊器，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手机。
“你还不走？”
“等你妈妈来了我就走，我需要跟病人家属交代一下病情和病期注意事项，省得哪天又睡着睡着觉，忽然因为病人不遵从医嘱而爬起来加班。”
这话意有所指，王秋扬说得阴阳怪气。
郑翛然没搭理王秋扬的阴阳怪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用你操心，我妈不会来了，你走吧。”
“她为什么不来？我不建议你对家人隐瞒病情，早坦白早治疗。”
郑翛然好像嫌他啰嗦一样，闭了闭眼，咬牙道：“我妈就是不会来了，你也给我滚！”
王秋扬瞪着眼睛瞪他半天，暗骂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哼！”
王秋扬又不是真闲着没事，酒店里还躺着一个孤零零发着烧的病弱儿子呢，他跟郑翛然不欢而散，又匆匆回到酒店。
王乐意睡得还很香甜，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体弱多病，也习惯了不靠谱亲爹的不得已离开，自己一个人忍受着就退了烧。
王秋扬摸着儿子温度适宜的额头，缓缓松懈下来，澡也不想洗了，歪在儿子身边就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