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另一个位面》上吊的猴子

2、欢迎来到挈奈

　　晚上，墨葵躺在剑道馆阁楼上的小房间里。
　　她原本每天11点就会入睡，但是现在翻来覆去已经过12点了。
　　睡不着的她拿出先前季羡送的香水，包装盒上面写了一个挈奈语的单词，应该是香水的品牌。
　　打开后，瓶身上写着几个花体字。
　　墨葵在学校选修过挈奈语，虽然不算精通，但是词汇量还可以。
　　她认出这个香水的名字：久等的月亮。
　　然后对着空气按下喷头，一阵静谧幽远的月桂香渐渐弥漫开来。
　　是她喜欢的香气。
　　其实在骑车回剑馆的路上，墨葵就已经想好了，她要去挈奈。
　　不仅仅因为那里有她的父亲，甚至说就算不是季羡提出，只要有一个能去挈奈的机会，她都会抓住。
　　墨葵和他的母亲月彤不一样，月彤上了五年学，就做起了茶花女，把自己的心灵困在了椿城的几亩花田里。
　　墨葵很喜欢读书，她十岁的时候，舅妈不让舅舅再负担她的学费，墨葵就自己卖花挣钱攒学费。一直到现在，她都很享受在学校学习的过程。
　　她知道卡洛兰不止有椿城，也知道卡洛兰只是已知的三百多个位面其中一个。
　　而且相比其他位面，这里的知识可以说是十分贫瘠。
　　她通过阅读并不专业的本地译者翻译的书籍，得知原来别的地方有高耸入云的大楼，有能够即时通讯的工具，还有在地下穿梭的交通工具。
　　如果能见一见这样的地方也好啊，可是一次单程位面跃迁费用就高达20000卡洛兰币，对于墨葵而言，这是天文数字。
　　挈奈是已知位面里最发达的地方，每一年卡洛兰会派出几个最优秀的学生去那里交换学习，让他们带回先进的知识和教育理念。
　　但是这样的机会绝对不会落到椿城的墨葵身上。
　　可是她那位挈奈的父亲居然回来了，除却最开始那种道不明的抵触情绪，墨葵衷心感觉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她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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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在舅舅一家还没起来的时候，墨葵给他们做了最后一顿早餐，然后留下一封道别的书信。
　　信里感谢了他们多年来的照料，如果是当面，墨葵可说不出这种违心的话。
　　她背着一个书包，带着为数不多的重要物件，离开了剑道馆。
　　季羡也彻夜未眠，在听见外面的鸟鸣声后，他索性起床去打了一桶水，然后像曾经的月彤一样，给田里的花朵浇水。
　　墨葵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穿着衬衫和皮鞋的男人，在农田里弯腰浇水。
　　她突然在自己这位父亲身上看到了几分天真。
　　季羡起身看见她的时候，意外又惊喜，连忙放下水桶和水瓢，整了整有些皱的衬衫。
　　他走近：“墨葵，怎么来这么早？”
　　墨葵酝酿着开口：“额，我想我可以叫你，爸爸？”
　　季羡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当然可以！”
　　“我过来是想问，我们今天能出发吗？”
　　季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墨葵的意思是要和他回挈奈了，赶忙道：“当然能，必须能！”
　　他赶紧进屋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日记本和信装进自己的包里。
　　墨葵在门外低声和这片花田告别：“已经把你们暂时委托我那个还算好说话的表弟了，希望他会对你们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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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羡带着墨葵去椿城的车站，买了两张到首都跃迁点的车票。
　　这是墨葵第一次长途旅行，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太阳逐渐升起，照耀在草原与交错纵横河流上。
　　“爸爸，你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吗？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人死了之后会被用竹席裹起来，放上一艘木筏，上面泼油点燃，顺着家门口的河流一路留下去，让河流带着她去往她的应去之地。”
　　季羡鼻子有些酸，搂住墨葵的肩膀，静静听她说。
　　“我那时候还小，就一直追着妈妈的木筏，跑了好久，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我知道她最想去的地方是有你的地方，可是在这个位面，不管她顺着那一条河流，都到不了的。”
　　纵使卡洛兰的河流成千上万，也无法连接两个位面。
　　季羡和墨葵说：“以后我们可以再回来，一起顺着河流，和月彤好好告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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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跃迁点是一扇被卷帘遮住的门，但是进入这个门需要繁杂的手续。
　　季羡缴纳了高额的跃迁费用后，工作人员确认了两人的身份证件，并且做了严格的安检。
　　工作人员从墨葵的包里拿出一包花种，告诉她不可以随意带任何生物进入其他位面。
　　然后对二人放行。
　　他们跨过跃迁门，很快的一瞬，那种感觉很奇妙。
　　墨葵觉得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万花筒，一秒钟之后，就抵达了挈奈的跃迁点。
　　耳边传来季羡的声音：“你还好吗？会不会有些晕？”
　　墨葵摇摇头：“我没事。”
　　季羡带着她用通行证刷开了出口处的门，这样智能化的场景墨葵第一次体验。
　　眼前是一条贵宾通道，他们走出不远，就有一位穿着西装的女执事上前迎接。
　　挈奈人和卡洛兰人的人种外观是非常接近的，除了卡洛兰人大多是纯黑的发色，而挈奈人发色较浅之外，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位女执事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岁，头发是灰褐色的短发，给人的感觉很利落，她对墨葵点头示好，随后用流利的挈奈语向季羡报告。
　　学过挈奈语的墨葵勉强听懂一些，似乎是关于某位夫人的话题。
　　很快季羡就和莫葵解释：“这位是孟穗，我们家的女执事，她懂一些卡洛兰语，以后会负责照顾你。她刚刚和我说我带你回来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别人知道，我的那位……妻子，也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墨葵点头，思考着自己私生女这身份确实有点尴尬：“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是不是不方便住在你家里？”
　　季羡见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低头用和缓温柔的语气说：“当然不会，我之前对他们隐瞒你母亲的具体信息以及你的存在，只是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不想让她们阻碍我带你回来。现在你已经过来了，那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家里。”
　　孟穗在季家工作了许多年，从没见过季羡用这种语气对谁说话，看来这位来自卡洛兰的女儿，当真是他的心头宝。
　　她带着父女俩走绿色通道去地下的地车场。
　　一辆低调却价格不菲的轿车停在电梯出口处等待他们，司机穿着正装带着礼帽，尊敬地与季羡问好。
　　这里的车和卡洛兰很不一样，墨葵见过的车都是笨重的，坐上去会感觉很颠簸。
　　但是这辆车很舒适，车的仪表盘还配备了触控屏幕。
　　墨葵默默地接受着新的信息，随着车辆驶出，身边的季羡也很贴心地和墨葵介绍挈奈。
　　这里是挈奈的首都，朗温市。
　　离开跃迁点后他们向北城区的暮途山方向驶去。
　　“我们之后会住在暮途山的别墅，那里也有一片花园，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种花。”
　　“你的祖父祖母，也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并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而是住在中央区的公馆里，他们比较喜欢和那里的亲戚们走动。”
　　“挈奈的信息化程度很高，大家会使用智能手机互相联系，或者即时地接收新闻，也可以在网上购物。”
　　季羡在说，墨葵在听，不时地点头以示了解。
　　坐在副驾驶的孟穗似是想起什么，打开手边的储物柜，拿出一个崭新的白色手机，向后递过去。
　　“这是给小姐准备的手机，里面已经安装了电话卡，储存了一些必要的号码。”
　　季羡接过手机，仔细地教墨葵使用。
　　在卡洛兰的时候，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闻，要么是订阅报社的报纸，快一点的就是收音机。如果要和远方的亲友联络，寄信和发电报是仅有的选择。
　　墨葵从没用过手机，但是她意识到手上这个轻薄的白色砖头，代表了挈奈和卡洛兰的差距。
　　简单的手机学习结束后，墨葵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
　　玻璃幕墙的写字楼和复杂交错的高架桥同样令她感到新奇。
　　他们路过一处钟楼，主楼上悬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头戴金色皇冠，仪容端方，白发苍苍的她，似乎已至垂暮之年，但是双眼有神，还带着几分慈爱。
　　季羡告诉墨葵，那是挈奈的君主，舒蔓女王。
　　挈奈与分城邦自治的卡洛兰不同，这里有君主制度，皇亲贵族们享受着上流阶级的尊崇待遇。不过实际的议政权掌握在由首相领导的政党手中。
　　他们季家承袭了祖辈的公爵身份，如今的老公爵正是季羡的父亲，也就是墨葵的祖父。
　　墨葵的脑袋慢悠悠转过来，原来她这位父亲的家境如此显赫。
　　从小到大，墨葵见过最富贵的人家，就是椿城花卉公司在当地办事处的那位主管了，他的儿子和墨葵在同一所学校，整天作威作福，无人约束。
　　心里忽然又觉得惋惜，如果妈妈也能来这里，看看父亲生活的世界，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