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禁猎》钟卿也

29、见面

　　眼睛一睁，小腿处的压感吸引了莫行究的视线。

　　是鹿升把他的腿当枕头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地上的凉水，不用想，也知道鹿升昨晚做了什么。

　　可是，床边的内裤是怎么回事？

　　莫行究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空的。只能说，鹿升的照顾，的确很彻底。

　　今天是周六，按理说，他应该在家休息，但是，153号那边的问题还悬着，他得尽早去一趟，以免夜长梦多。

　　莫行究放轻了动作，穿好内裤后，就把鹿升摆正了，并掖好了被子。

　　一个小时后，他的人就站在了北久5区的香水大道2208号。

　　这个时候，环卫机器人正在宽敞的大道上打扫，针对不同的垃圾和污垢，它们会启动不同的工具。加上它们身着橙色工装，初次看到这种场景的人，估计第一印象就是施工大队。

　　莫行究在路边停好车，找到了2208号的位置。

　　让人惊讶的是，2208号的门牌号居然钉在了独栋别墅的一颗柱子上，而且，这栋楼比周围的楼层都要低一点。

　　“哎呦，稀客啊！莫先生，早啊！”晓花堂端着一杯全是冰碴子的咖啡，熟稔道：“找谁啊？”

　　生源管理局和2208号对门，这声招呼，倒像是不打自招了。

　　莫行究没有隐瞒，只问：“百里午三，认识吗？”

　　晓花堂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半，几乎是秒回：“住这儿，就在你后面这栋楼，也是个有钱人啊！不过，人不错，经常给我们送吃的。你找他干什么啊？”

　　莫行究按完门铃，说：“交个朋友。”

　　晓花堂没有接话，不是不想接，而是接不住。

　　交朋友不辞万里的，他见过，上门表诚意的交友，他也见过，可是，大老远地跑过来，在门口喊交朋友的，这绝对是他第一次遇见。

　　既然如此，他没理由不把这出戏看全了。

　　就在他下决心的时候，门开了。

　　莫行究看到了百里午三，也是153号。

　　“你们，是约好了？”百里午三警惕性很高，为此，门也只开了一条缝，“你们知道周末的含义吗？”

　　莫行究戴着白色手套，轻轻抵住门，“我迷路了，想问个路。”

　　晓花堂刚凑过来，就听到莫行究张口就来的理由，不由地侧目看了过去。对此，他心里只有一个感想，跟这个哥一比，他简直太磊落了。

　　重点是，这么蹩脚的理由，竟然真让百里午三放行了。

　　其实，百里午三没想妥协，奈何莫行究的脚直接抵在了门缝，他想关门也关不上。

　　等两人都进来后，他问：“这下可以说了吗？”

　　莫行究跟观光景点一样，最吸引他的一点是，这栋别墅装满了信号屏蔽仪，在九天的视线里，这里就是盲点，同时，也和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

　　153号度周末的方式，还真是小众。

　　百里午三明显跟北洲盟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他，太不安了，“怎么都不说话？”

　　“你把闲杂人等放进来了。”

　　是谁，莫行究没说，毕竟，答案就在眼前。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让晓花堂听一听，他刻意挪动了位置，以便自己的视线可以容纳眼前的两个人，“齐晟的死，是一场计划的开头，你们作为参与者，玩得尽兴吗？”

　　晓花堂不知道莫行究口中的计划，但是他听出来了——莫行究把他和百里午三当同伙了。

　　“他是计划的一部分，没有知情权。”百里午三直言不讳：“我也同样如此。齐晟，是开头，我也是，这么说吧，我们都是棋子，你也不例外。相比而言，你作为棋子，分量更重。”

　　晓花堂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天，要乱了。

　　莫行究突然改变主意了。他打量了晓花堂一眼，问：“红名单，我会去找。但是，北极禁猎，我不会碰。”

　　属于“非物质历史”的红名单？晓花堂没忍住喝了口冰咖啡压压惊。

　　“随时牺牲，就是我的价值。”百里午三诚恳道：“有需要的话，你不碰，我就去碰。”

　　莫行究或许知道了百里午三为什么能成为北洲盟的成员。

　　这一份信念，足以。

　　“这个人可以用。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莫行究分分钟出卖了晓花堂，也顺带出卖了百里午三，“晓花堂，齐晟的资料，以及再调查指令，就是他找得你，另外，我替你把小尾巴处理干净了。”

　　百里午三知道莫行究还在试探，如此，便直接说道：“我叫百里午三，北洲盟153号。”

　　传说中，北洲盟成员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时的晓花堂面前，就站了俩。

　　对此，他对莫行究的神秘感，很大程度上都转为了敬佩，当然，还留了一分危险。他们三人之间，毫无联系，却因为莫行究的几句话，他和百里午三就多了一层互相制衡的关系，而他莫行究自己，仍旧可以脱身而去。

　　北洲盟的权威者，果然名不虚传。都说在97号面前等于在裸奔，难道是这个意思？

　　莫行究见晓花堂不说话，就直接道：“红名单，知道你的任务了吧？目前处于极昼，犯罪率不高，你的时间还算充裕，我希望这一份红名单不要出现。”

　　“具体名目没出来，还让我交满分答卷，莫行究，我不是神。”晓花堂说：“我是不满北洲盟的制度，但我也活这么多年了。”

　　言外之意很清晰，他晓花堂大不了辞职。

　　莫行究并不在意晓花堂的态度，“你不满，不假，但你活这么多年，却不是为你自己。”

　　这一刻，晓花堂才意识到，自己在莫行究面前，真的是不着寸缕。

　　“红名单和死亡率挂钩，控制住、调查好，你的任务就是满分。”莫行究断定：“红名单的名目，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关键。当然，不排除意外，就是隐藏的死亡人数，这一点，我会帮你排除。”

　　晓花堂这下是真服了。

　　莫行究确定了这两件事，就直接走了。

　　开门的那一瞬间，耀眼的阳光洒进来，为地板铺上一层金辉，莫行究踩在上面，宛若真神。

　　出来后，他直视着太阳，心想：人类这场战役，是否会赢，不重要了，因为已经开始了。

　　不安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莫行究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准备午饭。

　　北久区算是平民区，亦可以称作贫民区，主要是不同的分区，也有不同的发展。

　　5区就是发展很好的一个地域。

　　莫行究记得，这里有一个不错的披萨店。走了差不多一公里，他才找到印象里的店铺，可惜，店铺门前挂着“物资有限，全店售罄”的牌子。

　　“不好意思，让您拍跑一趟了噢！祝您生活愉快。”

　　这是红外感应的门铃声，老板还特意调成了娃娃音。

　　莫行究只好驱车返程。

　　非人行道和人行道之间，有一道防止交通事故的磁力墙，本来肉眼是看不到，但是加入了设计师加了点东西，让整道磁力墙变成了淡淡的绿色，像一道绿化带。

　　平常，他是不看街景的，偏偏今天看了几眼。进入北新区的街道后，他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没有犹豫，莫行究就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路边。

　　没看错的话，人已经进了一家大型服装店铺——NS。

　　莫行究马不停蹄地走了进去，刚跨过门槛，就看到了鹿升在挑衣服。

　　虽说是周末，但线上试穿以及邮寄的便利性，让很多顾客都选择了线上，因而店里的人并不多。

　　不过，人少，不代表没事发生。这不，莫行究还没凑到鹿升跟前，就被其他人抢了先。

　　“你好，我叫褚非然。”楮非然的举止很有分寸，一句简单地介绍就可以看出来。

　　从上到下的穿扮，只体现了三个字——很贵气。

　　一看，家里就是有点底子的。

　　这种人，往往很自信，估计是年轻，楮非然的眼神很直接——我中意你，不然他也不会亲自上场。

　　鹿升甚至懒得看一眼，更不在乎他人的目的了。他没有搭理，而是继续挑着衣服。

　　这一幕，莫行究尽收眼底，一股愉悦感油然而生。

　　楮非然见状，反而更来劲了，“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希望你给我这个买单的机会。”

　　再多说一句，分寸感就要稀碎了。

　　“我看起来很穷吗？”鹿升反问，眼里全是不耐烦，“如果不是，请给我一个清净的环境。老子脾气不好，这是第一次警告。”

　　说完，他就换了一个区域，中途还不忘给喜欢的款式放到电子购物车。

　　楮非然反倒被激起了狩猎的兴致，不过，这份兴致完全是建立在鹿升的颜值之上。这一下，他倒是沉下心了，毕竟，这样的猎物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进行抓捕。

　　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莫行究盯住了楮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