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堂》谢潮生

4、江湖怅望多

　　小叶侧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青岩：“老实跟我说，你在林家也是这副鬼样子吗？千万别告诉我说是，那我就要为林家家主识人不清的眼光而悲哀了！呵呵！什么少年老成，稳重可靠……　要是林家家主看见他亲自指定的继承人这副不阴不阳的死样子，一定会吐血的。真是的，碰到你这种人，真是佛都有火！”

　　“所以呢，飞飞你是最最特别的，你应该为这一点感到高兴才是，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看过我真面目的人呢。”幽幽地叹了口气，青岩好像玩上瘾了，一个眼风斜斜地飞过来。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平凡一点，不小心看见你那张美丽画皮后面的真面目已经让我后悔三生了。”小叶没好气地说。

　　“死相，你怎么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别人想看我还不给他看呢！”你又不是女人，拈什么兰花指！某人觉得她的脸又开始抽搐了。“看到了你的真面目又有什么好处了？除了让我大跌眼镜，吓了一跳之外，还得时不时考验我的神经，长此以往，我会得面瘫的。”

　　“傻丫头，当然有了，你想想，你在遇到我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不是清水泡饭就是在外面小饭馆里吃那些脏不啦叽、油了叭叽的饭菜。整个一瘦不啦叽的小丫头片子，再看看你现在，多雪白水灵，多么漂亮的一小姑娘呀！这还不是我的功劳吗？”

　　“说得也是，不过这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涌泉以报。要不是看在你做的饭菜很合我的胃口，我才不想招惹你这个大麻烦呢！”想到这嬉皮笑脸的小子身后还有一大串追兵，小叶不禁又唉声叹气起来。

　　今夜，洛阳城四方豪杰云集，不会就那么巧遇上对头吧。

　　“不要这么说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道飞飞你最好心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看着小叶的神色不愉，青岩也收敛了嬉笑的语气，楚楚可怜地说。

　　“浮屠，我造的浮屠还少吗？还缺你这一座。”小叶微微冷笑。

　　“是啊，你救的人是不少了，可是还没救过像我这样倾国倾城、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又会做一手好菜把你喂养得白白胖胖的人吧！像我这样的美人如果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真是暴谴天物，足以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呵！这家伙脸皮可真厚，小叶被逗得笑起来。

　　“得了吧，你别吹了！当初要不是以为你是女的，而我又一向爱护妇孺，我才懒得费神费力把你从无妄城带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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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没事跑到那鬼地方去干嘛？”

　　无妄城，位于北方的沙漠之中，是一个极离奇诡密的所在，据说那里是蜥蜴和毒蛇的栖息地，在那里生活着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穴沙而居，昼伏夜出，靠猎杀沙漠中的动物为生。摩迦族
　　世世代代守着祖先的禁令，居留于那片沙漠古堡的附近。

　　“那你怎么又跑到那鬼地方去的？”青岩笑问道。

　　“江南雷家的子弟在炸药的研制中出了事，炸伤了不少人，需要响尾蛇王来配伤药，我就是去那里找药的。”小叶端了一碗茶，慢慢地啜饮着。

　　“我也是去找药的，不过不是用来治病，而是毁掉它，好让一个人死心。”青岩悠悠地说着，眼中似有泪水。

　　“让一个人死心？”小叶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发挥丰富的想象力，“不会是你爱上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另有所爱，而他的爱人却刚好生了重病，非要用那种药才能治好，而你就……”
　　“不是我，是我姐姐。”看着小叶同情的目光，青岩苦笑着说。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叫青玉。从小她像母亲一样照顾我、保护我，是我最亲的亲人。青玉十八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却为了我们林家的势力娶了她。”

　　说到这青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婚后姐姐并不快乐，每个人都以为她过得很幸福，只有我知道那是表面的假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感觉得到，我知道她不快乐。”青岩似沉浸在往事里，“那一天，是姐姐的生日，我想起好久没有见到她，突然好想去看看她。我谁也没告诉，偷偷地出了门。到了姐姐家，我从高墙上翻进去，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谁知，我看到了一生也难以忘怀的景象：姐姐站在寒风中哭泣……　无边落木萧萧下，泛黄的秋叶一片片盘旋在风中，盛放的菊花送来阵阵清香，落英满地，而她就那样站在漫天的菊海中哭泣，那么伤心……”

　　“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的丈夫离她而去，将她留在秋风中一个人伤心地哭泣，只为了去陪伴另外一个女人。”青岩的脸色渐渐森寒，眼中有着滔天的怒火。

　　“我很爱我的姐姐，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哭泣，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让她的丈夫再次回到她的身边。”青岩抬起头，深深地望住她，“你明白吗？小叶，你明白那种力不从心、无奈而哀痛的心情吗？我只是，只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我明白你的心情……”喃喃地说，小叶低下了头，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记忆中那个人也是这样希望的吧，那样哀痛无奈却又刻骨铭心的眼神，让她一生一世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