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似原罪》一笑大将

5、余家

　　南区派出所，严君修因私闯民宅骚扰未成年少女被抓了进去，报警的正是穆陈！
　　“谢谢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司诗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去派出所保释自己儿子，罪名还是骚扰未成年少女。
　　“你可真行，怎么？这是要上岸了？”司诗一边开车一边嘲讽严君修。
　　“对不起，妈，我当时只是语气严肃了点，根本不可能把一个16岁小姑娘吓哭，那个穆天骄就是有问题。”

　　咚咚……
　　“外卖！”
　　“来了！”
　　“嗯？送错了吧，我买的不是这个。”
　　女孩看着送错的外卖，疑惑的问道。对方却不做回答，直接进门，随手关上。
　　“你干嘛？谁让你进来的？你是谁呀？”
　　女孩这才发现此人没有穿外卖员工装，戴着棒球帽，戴着口罩。
　　“我是严君修，我没有恶意，我只想询问一些关于你继父王海林的事。”
　　严君修看女孩有些惊吓，便摘下口罩，举起双手，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着。
　　“你出去，我知道的都跟警察说了，你去问警察呀，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女孩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铜像摆件，惊吓中不失傲气。
　　“你能好好想想当天的事情吗？我希望你说实话！假口供也是犯罪，作伪证更是知法犯法。”
　　“我说的都是实话！爸爸，你快回来，有坏人来了！呜呜……”
　　女孩感觉到威胁，第一时间给父亲打了电话。
　　“你为何要陷害白术？”
　　严君修紧盯着女孩问道，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穿女孩内心的恐惧。
　　女孩听到白术的名字，眼睛微红，眼泪掉了下来，无奈和委屈写满了整张脸。

　　“有没有问题得警察去查，你之前暗中调查也就算了，这么公然质问人家就能问出实话吗？要不是顾局，你就留案底了，正好换个学校。”司诗对于儿子犯这种低级错误感到气愤不已。
　　“我以后不会犯这种错误了。”一时的冲动过后，严君修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只会让事件更加恶化。
　　“自从白术带你走出阴影后，你就自律的不像个孩子，虽从未让我操心过，但是妈妈也知道，你早已认定好的事业和爱情，谁都动摇不了。”
　　“认识我的人是不是都知道？”想到和白术的过往，严君修露出了久违的一丝微笑。
　　“当然，都这么明显了，谁看不出来，也亏得白术父母通情达理，不然你俩没戏，更何况白术是为了你放弃了最好的舞蹈学校。”
　　严君修顿时红了眼眶，俩人从未说过表白的话，但是行为永远在向对方表白。
　　“你还不够强大，做错一步就有无法挽留的后果在等着你，不管这个案件结果如何，妈妈都会一如既往支持你和白术，但是现在你该先武装自己。”
　　“好！我记住了！”
　　父亲的离开，是坚实的壁垒倒了，还带走了未出生的弟弟或者是妹妹。母亲更是遭受了双重打击，这个家庭深陷黑暗许久，自己也成母亲唯一的牵挂，不倒下去的理由。
　　而白术给了严君修一束光，一束爬出黑暗的光。

　　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后虽然只有两天的假期，严君修还是买了假期前一晚的机票从京都回了航州。
　　“君修啊，你多吃点，军训都晒黑了。”
　　童茵曼已经瘦到脱相，两颊凹陷，仿佛老了十岁。儿子出事之后也无心工作，便请了长假。丈夫白芨也暂停了所有手术工作，出门诊去了，依旧很忙碌。家人的佣人也放了假，主要是童茵曼一闲下来就想白术，只好用做家务来填补一下时间。
　　“军训哪能不晒黑呀，以后且晒呢，茵曼你自己多吃点，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司诗一边说着一边给童茵曼夹菜。
　　“你们今天来我很开心，白芨也没在家，还让你们来我这做饭给我吃，”
　　“茵曼，要不你陪我去云南那边出差吧，总好比你这待在家里胡思乱想。”
　　“不用了，我怕拖你后腿，你这个杂志社总编也不容易。不用担心我，我决定增增肥，不然儿子出来该不认识我了。”
　　“对对对，没事我就来找你研究研究厨艺，咱俩一起学。”
　　严君修一直埋头吃饭，他有些不敢看童茵曼的脸，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伤心之余更是自责。如果白术当初听从父母的安排，去了舞蹈学校，那肯定已经成了舞台的明星了，又怎会成为阶下囚，毁了大好前途。

　　在看守所呆了5个多月，白术即使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是每时每刻也在盼望着回归正常生活。那个很爱跟他说话的小原转去了少管所，而那个很照顾小原的男生已经无罪释放了。
　　2014年元旦前夕，白术被判定为过失杀人。即使穆天骄依旧坚持白术故意杀人，但是法官也要结合警方的证据和律师的辩解。白术不出意外的提出了上诉，即使他知道这都是徒劳，但是谁能咽下这天大的冤屈，不管如何都要一试。
　　法庭上，几个月前谁能想到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见面，白术一直垂着眼睑，他能感觉到严君修炙热的目光，心疼、伤感、无奈、愧疚。他们都知道警方已经放弃调查这个案件，现在都只是在走一个形式而已，过失对白术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父母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用憔悴苍老来形容了，白术不敢看他们，上诉也是不愿屈服的最后的倔强。

　　京都
　　羲和台是京都城里的世外桃源，初秋时节金色的银杏叶子铺满了各个角落，所到之处都似踏上金毯，怎一“壕”字可比拟。
　　这里每处宅子都是价值不菲的私人庄园。最小的占地三千平米起步，面积最大的就是余家的庄园，总占地六千平米。别墅整体法式建筑风格，地下一层，地上五层。内部装修可谓奢华至极，客厅处20米的挑高，从顶部垂下17米长的定制水晶灯，宫殿也不过如此吧。
　　“妈妈，明天去学校报道，能不能不去这么多人，人家会笑话我的！”
　　余末末双手掐腰站着，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个人，撅着嘴巴在抗议。
　　“谁敢笑话我家末末！我们就去看看你们大学的环境和宿舍的条件如何。”
　　一家之主余远疆，魁梧威猛，气度不凡，带着些江湖气息。绝对的宠妻宠子狂魔，而这个宠子只对小儿子余末末宠。
　　“末末，妈妈正好顺道找你周伯伯一起去看画展。”
　　女主人董星落，京都名门之后，仪态万千的贵族千金，善良恭谦的贤妻良母，走到小儿子身旁，轻轻抚摸余末末发顶。
　　“哎！你们这做父母的这么双标吗？我去年入校的时候，你们一个人都没去啊！”
　　一向被忽视的老二余明月开始了卖惨模式。
　　“就你那个学校，你好意思说出口？我们去干嘛？去丢人吗？”
　　“……爸！那个校董可是您朋友！您这么贬低这个学校合适吗？”
　　“本来就是嘛，都是考不上好大学才进去的……纨绔子弟。”
　　余远疆本意想说“笨蛋”，可是看了看身旁的二儿子，不忍心打击他，便换了个词。
　　“……我也不怎么纨绔吧～”
　　窝在沙发里看着余末末受宠，余明月小声的抗议着。
　　“明天我就不去了，我约了朋友学解剖。”
　　一旁看报纸的大儿子余清风，声音虽轻却有穿透力，一副金丝眼镜挡住了犀利的眼神，面容俊郎斯文。放下手中报纸，站了起来，超过一米九的身高，气场如虹，迈着修长的双腿离开客厅。
　　……留下四双眼睛齐齐目送余清风离开，微微惊讶的眼神也只是内心祈祷，不要在家折腾好吗？！随后董星落收到了其他三人的眼神求助：你不说点什么？我们说都不好使。
　　“……你们……一会我去跟清风说。”董星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这个任务。

　　一年漫长的等待，无限的煎熬，成年后的少年依旧没有等到胜利的曙光。虽然白术没能洗脱冤屈，但是穆天骄改了口供，由故意杀害变过失杀害，随后跟着父亲穆陈换了城市生活。王之宇也醒了过来，可是状态不好，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已不记得，最终法院终审判决白术过失杀人，七年监禁。
　　当两人第二次在法庭见面的时候，白术已不是昔日温润贵公子了。绝世容颜依旧，更加消瘦的脸颊冷清的如冰块。依然没有去看严君修，眼神也无焦距，平静的听着宣判。唯一不变的是挺直的腰背，永不低下的头颅。
　　高级人民法院门口，冬日里的小雨，让气温骤降，预示着今年比往年更冷一些。两只雄伟勇猛的獬豸矗立在楼梯两旁。严君修对着法院大门站着，隐忍是严君修多年来最大的进步，双眼已经开始模糊，泪水也流了下来，汇聚到了雨水里。电动门在他眼前缓缓关上，这次正义又要迟到几时？

　　2014年12月15日，市第五监狱
　　“现在每一个人都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死记在脑子里……”
　　白术检查完身体，进入入监队，聆听教官的训话，牢记每一天每一刻规矩。他接受了现实，但是不接受对他审判的结果，七年的光阴他不知该如何度过，他只知道这辈子与舞台绝缘了，与严君修的缘分是不是也止步了。
　　“你就是白术？嗯，是长了一张祸水的脸，怕冷吗？”
　　“怕。”
　　白术站在监狱长冷烈的面前，身体笔直的站着，目视前方，眼神平静无波。
　　“真诚实，我们江南这冬天就是湿冷，多注意关节的保暖。”
　　“谢谢监狱长的关心。”
　　“顾忠民顾局长认识吗？”
　　“不认识。”
　　“哦？可是他却让我关照关照你。”
　　冷烈微眯双眼，目光如炬的看着白术，即使剃了光头，也只是放大了精致的五官，这么一位美少年进了这里，确实需要交代一下，不然真容易出事，毕竟这座监狱里什么犯人都有。
　　“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不记得了。”
　　青灯不归客便是白术如今的状态，说出的话更是风轻云淡。
　　“我跟顾局也是老交情了，虽然我们现在不属于一个系统了，但是情分还在，只要你守规矩，不闹事，干活积极，表现良好，争取不扣分，那很快就能减刑出去了，懂吗？”
　　冷烈绕着白术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见惯了监狱里的各类罪犯，各种奸诈狡猾之徒。突然进来一株雪莲，怎么看都很不可思议。
　　“我明白，守规矩，不闹事，多干活，表现好，不扣分。”
　　“嗯，不错！最后告诫你一句，进来了就脚踏实地的活着，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能带进来。”
　　“明白。”
　　“希望在我任职期间不要出现差错，不然我会很不开心！”
　　一心想进入省司法厅的冷烈，可不愿看到在他的任职期间出现差池。
　　“明白。”
　　“回去吧，把规矩和38条背熟，刻在脑子里，早日出去也不枉费你的大好青春。”
　　“谢谢监狱长的教诲。”
　　白术离开后，冷烈在思考要把他分去哪个监区。在见白术之前，就听说了不少犯人都看白术看的移不开眼，这以后想不出事都难。每个监区都有刺头，都有那些不守规矩的老油条，反正出去了也老了也混不了饭吃，是在监狱里准备养老的。
　　还有那个总是与自己做对的副监狱长，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已进省厅，用得着在这面对那些社会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