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依文

29、莫

　　季昀祎最大的转变是他开始频繁地给昱希发信息，即使昱希已读不回，他仍然乐此不疲。

　　在他坚持了一个星期之后，昱希在周六的夜晚和陆晓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问她：“你有没有听季昀祎说过想你，每天都很想你之类的话？”

　　陆晓枫险些被果汁呛死，猛咳了一阵后拍着胸口道：“你说谁？”

　　昱希给她倒来一杯白开水：“季昀祎。”

　　陆晓枫摇着头道：“难以想象。”

　　昱希作沉思状，手在下巴上摩挲：“那我觉得他的手机被程念白占用了。”

　　陆晓枫好奇得两眼放光：“给我看看。”

　　昱希掏出手机打开与季昀祎的对话框，迅速往上划了一溜，陆晓枫大吃一惊：“他刚和你恋爱的时候也这样么？”

　　昱希道：“怎么可能，他这几天给我发的消息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还多。”

　　陆晓枫啧啧称奇：“但季昀祎不会连这种事也让他人代劳，”喝了口水润喉，“程念白或许是个没底线的人，”放下水杯，“季昀祎，一定不是。”

　　昱希搂着个抱枕感慨道：“比起他勉强自己为我改变，我其实更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没有破碎过。”

　　陆晓枫瞄她一眼，身子渐渐下滑，直至倚在她身侧：“如果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你就应该说宁可从没有喜欢过他，如果你对这段感情已经不抱有期望，话里话外就不会饱含眷恋。也许你只是在等他真正打动你，真正使你回心转意。”

　　昱希心中一震，意味不明道：“是吗？”

　　跨年夜转眼将至，程念白又一次纡尊降贵来到员工饮水间内，对昱希道：“如果可以的话，把所有失望和不满都转加给我吧，我不在乎。”

　　季昀祎求而不得似乎比他自己痛失所爱更令他难受。

　　昱希笑了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居然说这么离谱的话。

　　程念白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你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他，我本来也觉得不可能，结果事实摆在眼前，你我都有目共睹。”

　　昱希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很有一种敌意？”

　　程念白并不否认：“任何伤害他的人，我都不待见。如果不是他仍然喜欢你，即使是他有错在先，你觉得我会容忍你一再对他视而不见么？”

　　他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种偏帮护短的话，实在很难让人生起气来。

　　昱希用调羹搅了搅刚加入热水的咖啡：“我可以理解你对他感同身受的心情，可这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何况你的这些话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你还要一再强调吗？”

　　程念白顿时心里一虚：“抱歉，关心则乱，我其实对你挺有好感的，真的，你比较真实，不搞人前人后那一套，相处起来比较轻松自在。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我们会是还不错的朋友。”

　　他不想再看到季昀祎整日里闷闷不乐，愁眉不展，他为此对昱希生怨，可他深知唯一能改变现状的办法就是使他们言归于好。

　　昱希轻笑道：“别为难自己了，我可高攀不上。”

　　程念白脸色一变，昱希却又道：“也许明晚就会有好消息也不一定。”说完她便端着咖啡杯走出了饮水间。

　　明晚…程念白心中苦笑，看来他势必要在跨年夜里做个悲喜自渡的孤家寡人了。

　　季昀祎花大价钱提前预定了外滩附近景致无与伦比的饭店，昱希受邀前来，几乎连路都走不动。她难免心生退意，可季昀祎告诉她钱已经花出去了，这顿饭她吃与不吃，花出去的钱也收不回来一分一毫。

　　昱希只好摆脱心中的退堂鼓，大大方方落座，用恰如其分的微笑来掩饰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季昀祎坐在对面，摆满了鲜花、蜡烛的餐桌上很快呈上两份西餐，仪表堂堂的服务员分别为他们倒上红酒。

　　昱希一点也不适应这种场合，可她不愿露怯，加上她是个体验派，所以她学着季昀祎慢条斯理地用餐，虽不知其味，但依然享受这种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浪漫氛围和公主般的待遇。

　　事实上她为此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仅这一身行头就花费了她一个月的工资。但人生嘛，有舍才有得，做人还是要想开点好。

　　过后季昀祎问她是要在附近走走还是打道回府，昱希看了眼人山人海的外滩，又瞄了眼手机，笑道：“先去趟超市，再跟我回家。”

　　陆晓枫听见开门声响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立刻奔向昱希，却不料另外还有一个。

　　她刹停在半路：“不带拖家带口的啊。”

　　昱希接过季昀祎手里的零食袋走向她：“可他出了买零食的钱。”

　　陆晓枫看在零食的份上道：“那好吧，允许你收留他一晚。”

　　季昀祎也换好拖鞋走了过来：“我收留过你可不只一晚，而且是无偿收留。”

　　陆晓枫多少回失恋或是周遭环境嘈杂待不下去都是借住在季昀祎家，确切地说她至今仍留存着季昀祎家的备用钥匙，若有需要随时上门，季昀祎可从没同她计较过。

　　陆晓枫打了个哈哈道：“我这不是没赶你走嘛，节目开始了，快来听歌。”说着便往沙发上去。

　　季昀祎和昱希随之而去，整晚欢声笑语，所有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同样被抛诸脑后的还有程念白，程念白得知他并没有和昱希享受二人世界，而是加上个陆晓枫，三人一起看各大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后，怒不可遏地跑到季昀祎办公室里质问他：“为什么不把我也叫去？”

　　季昀祎淡淡道：“因为我原本的计划里不包含别人，多了一个陆晓枫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么？”

　　程念白两眼冒火：“你也太重色轻友了，既然已经多了一个陆晓枫，那再多我一个又有何不可？”

　　季昀祎翻着文件道：“你不是说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混血模特，她热情似火，你盛情难却，就把她带回家了？”

　　程念白张了张口道：“这，另当别论。”

　　“我凌晨独自回家，孤衾独枕，长夜难眠，是该打电话给你喊你来陪。”季昀祎的视线自电脑屏幕上移向他，“下回一定。”

　　程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