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的春天》银森

3、第三章

　　这群人精力倒好，疯玩到三更半夜才甘愿结账离开。

　　舒言在那样吵杂的环境竟然还能靠着沙发睡了一觉，功力实在强大。被邵琼叫醒时她显得还点迷糊，头有些痛，有些痛苦地抓着邵琼的手往外走。稍打起精神在酒店门口跟这些老同学三三两两说了再见。

　　邵琼跑去开车了，她跟麦敏等着酒店门口，腰有点不舒服，她揉了揉念叨，“真累。”

　　“你就是缺少了运动，”麦敏东张西望着，挪近她旁边低语，“那边的人认识吗？”

　　“谁呀？”舒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明亮的路灯下，有一穿白色休闲服的男人，手里大概是烟，有点火光，视线似乎是往这边看。舒言确定没见过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看了你许久了。”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舒言开起玩笑，却见对方真的跨步往她走来了。

　　麦敏嘻哈一声，“艳福不浅哦。”

　　“舒言？”男人脸上带了丝微笑，语气也是带了点迟疑。

　　对方出口便是自己的名字，这让舒言有些愣，没准还真是认识的，她有些尴尬，“我是，你是……”

　　“肖佳佳。”他笑了下又报出个名字来。

　　“啊，”舒言还是想不起来，难道是佳佳的朋友?倒是一旁的麦敏有些犹豫地开口，“莫安？”

　　“还是这位朋友记性好，抱歉，你是？”莫安不见半丝窘迫，转向麦敏大方地问。

　　“看样子我还真是让我过眼就忘了，”麦敏自嘲地笑笑，“麦敏。”

　　“肖佳佳三位好友，还差了一位。”

　　“她去开车了。”

　　“还真是抱歉，只不过，”莫安朝舒言笑笑，“只不过这位小姐的口才让在下记忆深刻。”

　　轰，舒言有些脸红，已经隐约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

　　那大概是大三的时候，这位莫安同志对大美女肖佳佳穷追烂打，肖佳佳烦极了，做为她的护花使者，舒言出马了，仅一句话就打发掉了莫安。

　　“也许你觉得鲜花插牛粪越长越旺，但是那块牛粪也要有足够的营养。请问牛粪同志，你能养好肖佳佳这朵花吗？”

　　那会莫安确实不好看，一张脸因为油脂过剩有着不少的疙瘩，舒言已经很客气了，没甩话让他回去照镜子。大学的时候，姑娘们都还是崇尚以貌取人，莫安也只好黯然退场。这之后便没再见过他。

　　看着眼前带着慵懒气质，五官干净好看的男人，舒言忍不住想起了些言情小说：小时候被女主嫌弃的丑小鸭，长大后带着白天鹅的身姿回来报仇……

　　“你真是变太多了……”

　　“是啊，我终于让自己这块牛粪发扬光大了。”莫安淡淡地笑，舒言闻言有些窘迫，好在那辆黄色□□车终于来了，舒言抓起麦敏，扔下句再见，逃了似的上了车。

　　“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呀。”上了车舒言吁出口气，“那么久的事都能记恨。”

　　“会吗？我倒觉得挺有幽默感的。”麦敏学着他的样子，怪里怪气道：“我终于让自己这块牛粪发扬光大了。”

　　“去！”舒言没好气推她一把。

　　邵琼有些搞不清状况，插嘴问：“你们说谁呢？”

　　“你还记得莫安吗？大三的时候追着肖佳佳不放，后来被舒言一句话踢走了。我们刚才遇上了。人可是对舒言印象深刻着呢。”

　　“追佳佳的人多了，哪个？”

　　“完了完了，要谁都像莫安这样，那不就得排队来找舒言算账了？”麦敏故作担忧。

　　“你就想这些有的没的吧，我头痛，先睡一觉。”舒言好笑地靠在车窗，望着外头的万家灯火。年轻的时候她性子很尖锐，出口的话语犀利一针见血，很不好，后来出社会了，打摸滚爬，倒是把性子收敛了些，现在讲什么话都要在脑中想一遍出口。

　　人呐，总是要变化的。

　　前座的两人在轻声八卦着：“你看到没，我们班王子竟然长了个大肚楠，太可怕了。”

　　“哟，那会也不知道谁爱他爱得要死。还发誓人要变成青蛙了也爱。”

　　“谁爱他了，谁爱他了！”邵琼才不承认这种事。

　　“你呀，啧啧，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麦敏笑话她。

　　“死麦敏。”邵琼没好气推了她一把，麦敏哈哈笑着，“注意开车，唉，你家沈衡跟李王子比谁强？”

　　“当然我老公了。”

　　“哦哦，那个也强？”麦敏挤眉弄眼。

　　“麦敏哦，我看你是欲求不满呢！”

　　麦敏哈哈笑，舒言也露出了笑，这都你是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有吵闹，还有久违的欢笑声。

　　******

　　星期一，照常要上班。

　　舒言觉得自己有星期一综合症，有些困乏了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坐着又趴了一会，才打起精神开电脑。

　　小李拎着大袋零食进来，“舒姐早。”

　　“早啊，你天天叫着减肥，还吃这么多东西。”

　　小李吐吐舌，“吃了才有力气减肥啊。”

　　看来没有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总有歪理一大堆。好比之前欧思楠并没打算跟自己离婚，总能说出千万种理由来解释出轨，只是后来，他懒得扯了。

　　总是要这样，一闲下来便要想起他，舒言甩甩头，也不再跟小李开玩笑，认真地道：“这月的凭证快点整理整理吧。”

　　“知道了。”小李坐下来开了抽屉，开始收拾凭证。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舒言不去想别的事，开始认真工作。

　　中午，她同小李去吃饭，今天的菜色还较好，细嚼慢咽着接到邵琼的电话，邵琼在电话里十万火急地道，“怎么办，麦敏去欧思楠公司找狐狸精算帐了！”

　　“什么！”她惊地扔了筷子，来不及想什么起身便往外跑，很快却又停住了脚步，手扶着玻璃门喘着气，冷静了下来，现在过去又怎么样，不过是自讨没趣当众丢脸罢了。而至于那个女人，也该是有人给她点教训了。舒言突然发觉自己也是卑鄙的人，她原来也没有那么善良。

　　“小言，抱歉，都是我说漏了嘴……”

　　“没事，”舒言往回走，“你去做你的事吧。”

　　“可是……”

　　“有事我自己可以担着，你别担心了。”

　　“那好吧。”邵琼语带着不安挂了电话。

　　舒言缓步走回座位，筷子早被她扔到了地上，小李又给拿了一双，关切地问：“舒姐，你没事吧？”

　　“没事，刚有朋友故意吓唬我呢。”舒言扯出笑胡乱找了个借口，便有一下没一下用筷子挑着饭粒往嘴里送，明显得心不在焉。

　　她在想，欧思楠会如何向自己兴师问罪。

　　****

　　还没半小时呢，欧思楠的电话就来了，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气急败坏，“舒言！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舒言转着笔，冷笑，“欧思楠，你在说什么？”

　　“你装什么傻，麦敏不是你跟她说的？你这样撒泼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的事很光荣吗？值得我到处宣扬？”舒言抓着手机的手弯曲，不住颤抖，“欧思楠，你这样无情无义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要找人教训黄艺远没有这么简单！”狠狠按掉通话键，舒言发着粗气揉着太阳穴头痛。

　　好歹这么多年的相处，欧思楠竟这么不了解她，多么可笑。这么容不得黄艺受委屈，那我呢，谁来心疼我？舒言在心里恨着。

　　其实婚姻到这地步了，已经没有任何维持的理由了，也无关爱情了。可是舒言就是要争这一口气，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吵架了？”何劲敲敲门关切地问。

　　舒言抬头笑了笑，“是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常跟老婆吵架，偶尔还是乐趣呢。”何劲笑哈哈，“夫妻嘛，床头吵来床尾和，晚上回去估计又要抱一块滚滚了。”

　　舒言有些无力打发他，“是啊是啊，所以老板你快去找老板娘亲热亲热，下属的事就不要管了。”

　　“闲我吵了？好吧，我走我走。”何劲负手嘟囔着离开。

　　舒言垂下眼睑，看着手机，深吸了口气给麦敏打了个电话。

　　麦敏在电话里给她报备，“我抽了丫狠狠两巴掌！操，让她撬我姐妹的墙角。”

　　“麦子，谢谢你。”舒言想这辈子能交到这几个姐妹，算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见外了不是，这狐狸精，如果不是人拉着，老娘非踹得她不孕不可！对了，欧思楠没找你麻烦吧！”

　　“他敢吗？”舒言冷然一笑，“他最怕就是我父亲了，这事，我还没捅双方父母那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