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30、第二十九章

　　生完孩子后，绿衣在屋里昏睡了好几日才醒来。大夫人为了让她好好休养，于是抱了孩子去自己的院落。所以自孩子出生那夜，她见过孩子一眼后，就再没见到。
　　这日，她精神好了许多，便让四喜去将孩子宝来让她瞧瞧。
　　过不久，四喜回来，身后还跟着夏双儿。而孩子，此刻正在夏双儿的怀里。
　　夏双儿将孩子交到绿衣手中，只见原本安静的孩子突然咧嘴咯咯的笑开。她羡慕的笑笑：“我哄了那么久小家伙都不笑，一见到姐姐就笑个不停。”
　　绿衣抱着小家伙但笑不语，倒是一旁的四喜回道：“这应该就是叫母子连心吧。”
　　夏双儿听了四喜的话，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腹中，只觉内心无比酸楚，仿佛嘴里还是那日喝下的药的苦涩滋味。
　　绿衣在这时停下逗弄孩子，对夏双儿道：“这几日，多谢妹妹帮忙照看小家伙了。”
　　夏双儿闻言，语带不满道：“姐姐怎的如此见外，怎么说我也是小家伙的姨娘呀！你若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客气了！”绿衣赔笑。
　　夏双儿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只是心情怎么也没有原先的欢快，却仍道：“听四喜说，姐姐打算今日就将孩子接回来？”
　　绿衣点点头。
　　“可是姐姐你的身子骨……”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能够照顾好孩子，况且还有四喜在嘛。”
　　听见自己的名字，四喜连忙应道：“小姐说得对，我肯定会把小少爷照顾的白白胖胖。”
　　夏双儿有些无奈，却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他们是母子，就算自己再不舍得，终究也只是个外人。
　　窗外是再寻常不过的冬日天气，夏双儿起身告别。
　　绿衣抱着孩子起身，送夏双儿到了屋外，“双儿妹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夏双儿一愣，待明白她话中之意后，方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关心。”说完，独自转身走入寂寂的阳光里。
　　绿衣站在原地，无奈的看着她离开。原来相识这么久，她依旧没能成为双儿愿意倾诉的对象。不能说不遗憾，毕竟她把她当妹妹般看待。可是这世上，没有谁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你想给予的，说不定正是别人所不稀罕的。

　　待夏双儿走后，绿衣又特意让四喜去和大夫人说声。大夫人见四喜来，早已猜明她的来意，倒是一脸和颜悦色。
　　回听雨轩的路上，经过假山附近，听见说话声。四喜本不怎么在意，只是那声音虽不大却又刚好能让她听清，里头的内容更是让她气愤不已！
　　“那个小少爷不会真的是……是野……野种吧？”
　　“这个有可能哦！要不然小少爷明明是早产儿为什么跟足月的孩子差不多？”
　　“说的对耶，我前天听说大少夫人在府里私会情郎……该不会……”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好像他们还亲热的抱在一起……”
　　“诶，真没想到大少夫人是这样的人……”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四喜紧绷着脸走向假山，没看见人，反倒被一只突然窜出的黑猫吓了一大跳。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四喜又环视了周围，确实没见到什么人影后，这才抬着脚朝听雨轩的方向走去。
　　本来冬日的天黑的就早，再经过这番折腾，回到听雨轩已是日暮西沉。
　　屋内绿衣原本将孩子哄睡着，自己也跟着打了个盹，谁知没多久又被孩子的哭声吵醒，好不容易将他哄停了，便看见四喜一脸气愤的从外头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绿衣轻声询问。刚才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蹙了眉头？
　　“就是……”四喜突然顿住。那些话，她怎么也无法转述出口，于是只得改口，“刚才在路上被一只突然窜出的黑猫吓了一大跳……”
　　“你脸色这么难看，先喝杯开水压压惊。”
　　四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点点头，然后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开水，喝下后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小少爷还好吧？”四喜走近小摇篮，见小家伙正用纯真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拿起一旁的拨浪鼓轻轻转了两下，
　　“你走后睡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醒了，刚刚才把他哄停了。”
　　四喜注意到绿衣说这话时浑身散发着母爱的气息，这让她很庆幸刚才没有鲁莽的将流言说出来。
　　“咦，这是什么？”绿衣不小心瞥见孩子脖子上露出的金链子的一端，伸手轻轻将其从厚厚的冬衣里掏出来。
　　是一个精巧的锁片，正面刻着一个福字。
　　“会不会是大夫人给的？”四喜猜测。
　　绿衣想了想，否定道：“应该不是。这是城南聚宝斋制作的，四喜你明日反正要出门，正好拿去问下掌柜。”
　　“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呢？直接等那人自己说不就得了？”四喜不解。
　　绿衣听后轻笑，语气还是淡淡的：“既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等着别人来告诉我们？倘若事事都等着别人告诉自己，总归有一天，你的双眼会看不清这个世界。”
　　四喜眨眼想了会儿，像是听懂了，又似没懂。

　　第二日，四喜出门办完事，特意绕到聚宝斋询问了掌柜，回去后将掌柜的描述一一告之绿衣。
　　当天下午，绿衣让四喜去趟秋风阁。只是可惜，小兰说她去找大夫人了，估计得过会儿才回来，让四喜先回去。四喜回去和绿衣说了，绿衣也没放在心上，因为第二天夏双儿就亲自登门了。
　　面对绿衣的感谢，她回道：“不过是一点小心意而已，姐姐切莫放在心上。”
　　“双儿妹妹的心意，我都记在心上了。”
　　绿衣说完这话便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了过去，以致没发现对面的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此后的一个多月，绿衣的生活重心都在孩子身上，基本没有踏出听雨轩半步，自然就不知道府里传出关于她的各种不实谣言。四喜不愿烦扰了她的好心情，于是只好在她面前伪装成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样一拖，就拖到了程少佐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