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24、第二十三章

　　某日，夏双儿坐在窗旁望着簌簌坠落的叶子，突然扭过头问小兰：“这绵州城最好的珠宝铺是哪里？”
　　“自然是城南聚宝斋。”小兰答。聚宝斋是绵州城最大的珠宝铺，不仅售卖琳琅满目的珠宝，还承接客人各式各样的订单。
　　于是当天下午，夏双儿揣上爹娘留给她当嫁妆的两只金镯子，又叫上小兰，前往聚宝斋去了。
　　聚宝斋的座右铭是：来者皆是客，夏双儿一踏进店，一名伙计马上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请随便看，但凡您能说出名字的，我们店里都有，就是没有，我们也替您变一个出来。”
　　小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不是变戏法，还真能说变就变不成。
　　夏双儿道：“能否麻烦这位小哥去请你们掌柜的出来一下？”
　　“好嘞！”伙计说完掀开帘子进去，不一会儿，只听他道：“我们王掌柜正在里头见客人，可否劳烦您稍等一番？”见夏双儿点头，伙计连忙引她到一旁坐下，又备好了茶水，丝毫没有怠慢。
　　夏双儿坐了有一会儿，听到帘后传来交谈的声音，不由一愣。
　　“如此，凌楚先谢谢王老板了。”
　　“吴少爷客气了。”
　　夏双儿发愣的空档，里头的人已经走了出来，正是吴家大少爷吴凌楚是也。
　　店伙计见掌柜出来，连忙出声道：“掌柜的，这位小姐已等候多时了。”
　　这一声，让原本交谈的两人同时把目光望向夏双儿的方向，而此刻的夏双儿早已敛去不自在，一脸平静的回望站在帘边的两人。小兰因为上次不在场，所以并不清楚两人的瓜葛。
　　吴凌楚面色闪过些不自然，上一次在程府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可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让他礼貌的笑着和夏双儿打招呼。
　　“这么巧，夏小姐来聚宝斋买东西么？”
　　“算是吧。”夏双儿轻描淡写，就算心底对他早已没什么情分，旧情人见面还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吴凌楚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同夏双儿王掌柜话别，踏着步子欲离去。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自家妹子和未婚妻双双走了进来。
　　而这厢夏双儿刚与王掌柜聊上话。
　　“掌柜的，请问这些分量够不够打一个金锁片？”夏双儿将包在手帕里的两只金镯子推到聚宝斋的老板面前。
　　老板拿起镯子掂量了一番，然后问：“不知小姐要打造成什么模样的？”
　　“唔……”夏双儿思考了会儿，正待细说，却见去而复返的吴凌楚又出现在他们面前，旁边还多了两个人。
　　“王掌柜，真不好意思，我未婚妻对我刚刚说的有些地方不满意，不知……”吴凌楚一脸歉意的看着王掌柜。
　　王掌柜无可厚非的笑笑，他们的宗旨本就是让顾客满意，只不过此刻他有些为难的道：“可否请诸位稍等会儿，待我和这位姑娘商讨完，马上听你们的修改意见？”
　　吴凌楚正要点头说好，却听见夏菁菁不满意的说道：“凭什么不让她等？”
　　“总有先来后到的理，毕竟刚才这位姑娘已经等了许久……”王掌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夏菁菁气道：“既然她都等了那么久，何不让她多等会儿？再者若按顺序，那也是凌楚先来的，所以该等的人还是她！”
　　一旁的吴盈帮腔道：“对啊，菁菁姐姐说的有道理，要等也要她等我们才是。”
　　“这……”王掌柜面色为难，看着在场这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夏双儿身上。毕竟吴少爷是熟客，不好得罪，两相较量，天枰微微朝吴少爷这边倾斜。
　　夏双儿自夏菁菁进来后，就一直没开口过，只坐在一旁平静的喝着茶，似没看见王掌柜的难处。反倒是一旁的小兰急了，平日里在程府因大夫人厚爱，连带着下人也敬她几分，她心里一直对大夫人怀抱感恩之心，而双儿小姐是大夫人交代她好生照顾的，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眼前这些人恶意欺负：“掌柜的，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见刚刚是吴少爷谈完离开了，才轮到我们家小姐的，所以就算要等也得他们等才是。”
　　“哟，你家小姐都没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丫鬟说话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你也配？”夏菁菁轻蔑的哼声，说的含沙射影。吴凌楚并未告诉她在程府遇见夏双儿的事情，所以此时的夏菁菁仍旧认为夏双儿不过是哪个勾栏里卖笑的‘小姐’。
　　“你——”小兰气结。
　　她夏双儿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目光凌厉的射向夏菁菁，明明没有说话却让她不由往后一退。她可以容忍夏菁菁说自己，却不希望看见为她出头的小兰被人欺负。
　　她清了下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众人足以听清：“这位怕是吴少爷的未婚妻吧？我本以为吴少爷谈吐不俗修养不错，像您这样明事理之人看人的眼观必定也很不错，却原来不过尔尔，我们府里随便一个丫鬟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吴凌楚被夏双儿一席话说得脸色一阵泛白，丢了面子不说，只怕从此之后在她面前都要抬不起头来了。而他身旁的夏菁菁被气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那双眸子瞪着夏双儿，几乎要将她的脸瞪出一个洞来。吴盈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说大哥，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尔后，夏双儿转过头对王掌柜道：“掌柜的，看来今日并不适合详谈，我明日再来罢，打扰了。”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吴凌楚出声阻止道：“夏小姐还是留下吧，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我在这里先给您陪个不是了。”然后他转过头朝旁边的两人撒气似的喝道：“还忤这干嘛？嫌不够丢脸么？”说完，也不理旁边的人有没跟上，兀自踏着步伐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菁菁看看吴凌楚生气的背影，又瞪了瞪夏双儿主仆二人，跺了下脚，无比郁结的跟上某人的身影。吴盈缓过神见自家大哥和未来大嫂都走了，连忙追上去。折腾了好半天的闹剧，在这一刻闭幕，整个聚宝斋安静的让人觉得舒心。
　　夏双儿自然没走，而是留下来和王掌柜细心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和一些细节方面，然后交了定金，满意的与王掌柜告别。
　　回去的路上，小兰不禁道：“我一直以为小姐柔柔弱弱的，肯定要遭人欺负了，却不曾想小姐刚刚什么也没做，只一番话就堵得他们哑口无言，真真是太解气了！”
　　夏双儿但笑不语，一丝苦涩爬上心头。任人欺负，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倒不如将自己变得强大，使那些欺负你的人没有反击之力。可她其实，宁愿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也不愿成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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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