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22、第二十一章

　　当天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到了第二天中午也没停歇，使得本就凉的天又多了层寒意。
　　绿衣站在窗口，看着外头阴湿的天许久，才想起四喜早上告诉过她双儿今天不会过来了。是不适应吧，每天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人，突然有一天没来，如这突如其来的雨，让人陡生不安。
　　“小姐，窗户边上风大，可得担心点。”四喜拿了件披风替绿衣披上。
　　“姑爷呢？”绿衣不经意的问。
　　“一大早就没见到姑爷了。”四喜如是道。
　　绿衣秀眉不自觉微蹙，他这几天似乎总不见人影……
　　四喜见她这副模样，叹气：“小姐，你最近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绿衣轻柔眉心，笑道：“是吗？”
　　“小姐别再操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等着孩子平安出世。”
　　“四喜，你还没嫁人就这般啰唆，小心喜哥不要你。”
　　四喜瞪大眼，结巴道：“小姐，你……你……你怎会知道……我和喜哥……我我……”
　　“莫紧张，喜哥很不错。”
　　四喜在绿衣含笑的眼眸里，羞红了脸。

　　绿衣只这样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了，本来是想靠着软榻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再醒来时天已黑了。
　　屋内点着灯，还多了火盆，怕是四喜担心她冷加的。

　　坐在桌边的程少佐听到动静抬起头：“醒了？”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几步走到她旁边，“饿了没？我让下人去备饭菜。”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
　　他答完，绿衣不由啊了一声：“怎么这么晚了？”
　　四喜笑笑接过话茬：“姑爷说一定要等小姐起来了才吃呢！”
　　“你怎么不叫醒我？”绿衣看着程少佐，语气带了自责。
　　他也看着她，轻笑没有回答。
　　饭菜陆陆续续上了桌，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午没怎么吃，中午又睡了一觉，所以觉得腹中空空，吃了满满一碗饭，还意犹未尽。
　　他替她添了饭，坐在一旁给她夹菜，还不忘吩咐她吃慢点莫噎着。
　　她突然停下来，直直盯着他：“少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心底一惊，眼神微闪烁，下一秒突然伸出手将她嘴边的米粒拿掉：“快些吃吧，不然都凉了。”
　　她被他的举动愣住，然后将碗一推，讪讪的道：“不吃了。”
　　他也不勉强：“那我让人收了吧，晚上吃太多不易消化。”说完，他立刻叫了人来收拾，不一会儿桌上已是干干净净。
　　绿衣被这么一搅和，一时也想不起自己原先想问的话，只觉好像忘记了什么，最后想的烦了索性不再去想。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园，可这雨到了夜里还没停，哪里见得到月亮，十六这一天便在灰暗的雨里过去了。

　　翌日午后，窗外的雨终于停了，暖暖的阳光落满枝桠，水滴在它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绿衣在屋内等了许久也没见夏双儿来，她招来四喜，问道：“今日双儿那边可有派人来说什么？”
　　四喜摇摇头。
　　“这就怪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绿衣小声低语。
　　四喜想了会儿，然后道：“小姐，有件事四喜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
　　“前日吴少爷与双儿小姐离开后，曾在池塘旁吵了一架。”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双儿真的认识吴凌楚。绿衣敛眸，朝四喜道：“我们去秋风阁走走吧。”
　　“是。”想起秋风阁的楼梯，四喜忍不住皱眉。

　　本来不是太长的一段路，因雨后路面没干透，绿衣走的也就愈发慢了，到秋风阁的时候，快要耗掉半柱香的时间。

　　接近秋风阁的时候，隐隐听到丫鬟的交谈声：
　　“听说大少爷明早要出远门，怕是要好几个月才回来。”
　　“你听谁说的？”
　　“今早小兰姐姐去煎药没空，让我去送茶，无意间听到大少爷这么对小姐说的。”
　　“……”
　　“让你们扫个地，在那嚼什么舌根呢？”小兰严厉的打断她们的谈话，里面顿时只听得沙沙声。

　　“小姐……？”四喜担忧的望着绿衣，看小姐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姑爷要出远门……
　　“进去吧，双儿怕是病了。”
　　四喜低下头应了声“是”再没多说其他。

　　打扫的两个丫鬟见到来人，连忙道：“少夫人好。”
　　绿衣淡淡一笑，问：“你们家小姐呢？”
　　其中一个道：“小姐染了风寒，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呢！”
　　小兰听到动静不悦的从二楼推开门出来，却见挺着大肚的绿衣站在院中，不由一愣，然后迅速下楼。
　　“少夫人怎么来了？小姐刚喝了药歇下，我去通禀一声。”
　　“不用了，你家小姐身体怎么样？好些了么？”
　　“昨日夜里咳的厉害，今天倒是好了些。”
　　“那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晚些再来看她。”
　　小兰看着她们远去，心底不由对这个少夫人多了份好印象。从前接触的不多，总觉得必是有手段之人，要不然怎么能从一个丫鬟爬到现在这位置，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觉不喜欢上她真的很难。

　　傍晚的时候，绿衣果真又来了趟秋风阁。夏双儿正好醒着靠在床上，见她来掀开被子想起来，连忙被绿衣阻止。
　　夏双儿歉然道：“忘记让人过去说声今天不过去，害姐姐担心了。”
　　“你看我这当姐姐的实在太不尽责了，连妹妹生病了都不知道。”
　　“与姐姐无关，只怪我自己身体孱弱。”
　　两人又相互自责了几句，绿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俩这般怪来怪去，不知要怪到猴年马月呢！”
　　夏双儿听她这话，也呵呵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绿衣嘱咐夏双儿好好养病，等好了再来听雨阁玩也不迟。回去的路上，四喜问自家小姐，“为什么不当面确认一下中午那两丫鬟说得话呢？”
　　绿衣轻描淡写的道：“直接问另外一个人不是更快？”

　　四喜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却没想入夜后，主屋里突然传出哐当一声，像东西碎掉的声音，随后又伴随着几句争吵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
　　她急急忙忙穿了衣服，跑向主屋，恰好看见姑爷冷着一张脸出来，屋内陶瓷那一套青云陶瓷茶杯碎了一地，小姐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姐？小姐？”她在一旁唤了好久，小姐才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神看她，许久才对她说：“把地上收拾一下，然后回去睡吧。”
　　她什么都没问，扶着小姐在一旁坐下，然后迅速把地板清理干净，又待到小姐睡下。本来是想等到姑爷回来，然后再离开的，可谁知天将亮，他才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