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运也命也》阿慕

11、十一节

　　十一节
　　第一场雪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多，下雪的时候天不冷，就是有点昏暗，仿佛还有点北方少见的潮湿。屋子里也不冷，小苹果找来了好几个火盆，然后还神神秘秘的通知我经过她的努力改造，我们院里也有厨房了。
　　有厨房，这意味着不用天天跑去吃大锅饭，最主要的是自己想吃啥就能吃啥。小苹果此番最为固然是因为她懒得天天厨房领饭，收益的人却是我们两个，不可谓不皆大欢喜。然后我们的厨房还招来了与大家口味不同的杉道长，伊来了两次后开始公然的表示要常驻我们的饭桌，这么来回跑的挺麻烦的，终于有一天小苹果顺口一说院里还有间空房闲着，不如来一起住吧。第二天杉道长就打了个包袱过来了。
　　其实我们院里就三间房子，除了被改造出来的厨房外那间是小苹果住的，小苹果说她年纪小害怕非要住我屋里的外间，于是才闲出来一间。杉道长对我们的院子很满意，不仅人住来了还告诉仆从通知沐王爷一声，说把他那院子收拾收拾给别人吧，他就住这里了。说的时候神情自然坦坦荡荡，果然是一派正气道法自然啊。
　　小苹果在我身后悄悄的红了脸，小声嘀咕，就算是个道士，也是有还俗的可能的么…
　　下过雪后天气骤冷，冷的我不想离开我温暖的被窝。偏偏这个时候西宅的众位公子来了雅兴要去赏雪，请帖都送来了。小苹果见了比较兴奋，上次的大型宴席是官方的，明令里不让仆从参加。这次的是私人的，东方有情女公子开的，侍女当然要去给铺纸研磨的。小苹果有大凡优质的帅哥都是文武全才的。习武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文采上的修养却要细细品味观察了。于是伊眼带期待的望着我，深情的说，少爷，为了我们共同的幸福生活，你可一定要去啊。
　　我顿时无语问天，浑身无力，真是苍天弃我，我怎么就有这么个侍女呢。
　　许是老天爷跟着文艺了，宅子里的几棵老梅树也开了花，而且是临时起意开的。所以那天的赏雪赏梅又一路辗转成了赏梅。
　　时间定在辰时，跟我上学时候一个时间。当然我理所应当的选在了我上班时间，九点才去。杉道长跟我一道，对于温暖的被窝这个想法，我们也是十分的志同道合的。
　　杉说过，他们的诗会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人那几句话那几个程序，何必如此执着。
　　这句话说的是有大智慧的，令我无端的肃然起敬，杉道长从此在我心里不再是像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他那大彻大悟的精神看上去很像二百来岁。
　　来参加诗会最兴奋的是小苹果，光化妆用了两个多小时。于是那天早上早饭是杉道长主厨我给烧火，让我这个做主人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有杉道长十分不计较，于是早上我们吃了馒头咸菜还有绿豆粥，做的很好吃。
　　诗会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了不得的地方，看上去像野外的辩论赛，只不过没有评委。小苹果找了个好位置，正好能看到众家公子视野好的同时隐蔽性也不错，不会招摇的让人一下看到就拉去作诗，从而暴漏了我读书不多的本质。杉坐我旁边，许是天气冷，他难得的没有眯起眼睛睡觉。
　　我也无聊，就开始打量他。杉长的是很和煦的，说不出好，也说不出那里特别好。做人也不热情，也不矫饰，也不执著。爱睡觉，有时候发呆，不大爱说话，脸上的表情一年四季的天然呆一双眼睛天天一个样式的睡不醒。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这么冷的天，他又开始发呆了。呆了一会儿仿佛发现了什么，他慢吞吞的转过来说：
　　去看一个人，同去么？
　　我就跟他去了。
　　杉说要看的人离诗会的位置不远，但是要绕一个大圈才到。那地方有一个亭子，在一片枯藤老树里立着，老树的干树枝上又沾着才下过的雪，倒是没有梅花也是疏影横斜。
　　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子里有人，天寒地冻白雪压枝的，那人穿了红紫相映的锦袍。宽袖招展，衣带华美，让人莫名的想到了贵公子这三个字。
　　杉道长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亭子里的人袖子一动一动的也不知在干吗，反正就是没有看我们。走的近了才看出来，那人坐着的东西是层厚厚的兽皮，泛着光泽，想必价格不菲。那人背对着我们一下一下的往地下扔瓜子皮，杉径自走进亭里，很自然的说道：
　　有没有花生？
　　那人动了动，转过身来，咧开嘴，笑了：
　　哎呀呀，花生没有，榛子一个也没少，要么？
　　那时正好阳光照射在成片的积雪上，映到他身上，又反射到我眼里。我见了他的眉，他的眼，他咧开嘴时候的笑。一声感叹脱口而出：
　　真是妖孽啊…

作者有话说

　　多说一句，伊真的是妖孽啊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