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苹果叮当

462、第 462 章

　　这样，至少Y会认为，那些剥夺他意志与精神的方法是有效的，等到未来有一天，他能唤醒他。

　　最后一次被强大电流击晕的骆晨在进入沉睡前，是怀着这样的心思阖上眼睛的。

　　之后的一切，走马观花，一直到此刻，他头脑里无比清晰的他的影子，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命不覆般。

　　他几乎心跳也跟着停止，生怕喘上一口气，这个人就散干净了。

　　他抚着那日思夜想的脸，一点一点的，像是不敢相信，他还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这一路，走得漫长而艰巨，那一声“是你吗？”，将梦境化为现实，敏捷如他，也不禁颤抖起来，难以相信眼前一切。

　　病房里红色的急救灯在几个小时以后终于熄灭，祁宇曦失血过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而骆晨却是全程无麻醉，之前用麻醉次数太多，已经没有太大效，几乎是全清醒的状态下，直接手术取子弹和缝合伤口，全程都没有哼一声。

　　连医生都禁不住问：“你受不了就告诉一声，上点麻药。”

　　骆晨像一个木头人，一点不会疼的，就瞅着一边的祁宇曦，外界好像什么都悍动不了他的注意力，一直黏在祁宇曦身上。

　　阿甘守在门口踱来踱去，外面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也不知道，只是不断有伤员被送进来，这边的急救室都塞满了人，只能送到更里面的病房里，好在这里医护配置充足，没有一个医生几台手术同做的情况。

　　他打电话都没信号，只能干守在门外。

　　红灯一灭，阿甘就跳起来，冲到急救室门口等着医生出来，最怕医生出来报丧还安慰节哀顺变什么的。

　　阿甘脑里都是他高中时老妈手术去逝医生安慰他的画面，不会这会儿还要听好朋友的噩耗吧？

　　“医生，”阿甘冲上去，焦急问：“没事了吧？”

　　医生被阿甘攥得有点痛，却也理解这种焦虑与担心，“失血过多，身上创口有点大，需要慢慢调养。”

　　阿甘松了一口气，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医生示意他放了自己被捏痛的手，阿甘不好意思松了手，拍拍医生肩头，“谢谢，瞧我紧张的，另外一个呢？”

　　“取出了一百多发子弹，还能清醒着，真是神奇！”连战地医生都没有见过这号病人，啧啧称奇走远了，阿甘咋舌，像是听了天方夜谭。

　　只不过好歹两人都没有太大事，之前流那么多血，敢情真是看着吓人，无菌室他也进不去，先去外面看看吧。

　　要不，老头又要嘲笑他临阵脱逃了。

　　无菌室里特别安静，只能听到各种医疗机器运转的声音。

　　骆晨的目光一刻也没从祁宇曦身上离开过，好似从不曾将他好好看过般，目光黏在他身上。

　　祁宇曦瘦了很多，脸上没什么肉，棱角分明，苍白的手上，骨节突出，护士刚给他埋针的时候，都找不到血管，多扎了几次，惹得骆晨满眼怒意与心疼，小护士手一抖，又要扎错，旁边一个老护士看不过去，伸手拿过，一针扎对位置，领着人出去了，她们在这儿，实在太扎眼了。

　　病房里那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第三人可以呼吸的空气。

　　疼痛太过鲜明，最后身体只能自身麻木，脑袋一阵一阵的抽，像是有什么直往脑髓里钻，让人别无他法。

　　只到那麻痛潮过去，骆晨才能好好看病床上的人。

　　那些脑袋里的片断渐渐连成画面，还原这几年的时光，曾经，他离他那么近，其后，又离他那么远，让他担心，让他流泪，让他孤单，让他绝望，让他流浪。

　　骆晨攥紧了手，手背上的针头突出，他都感觉不到疼似的，直到滴到床单上的一滩血印入眼帘，他才把针头拔出自己重新插好。

　　心痛，难以言表。

　　祁宇曦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自从骆晨失踪以后，他已经没有再睡过一次完整的觉。

　　一醒来，最痛彻的一个体验，就是全身像是被抽过骨，或者是经历过重大车祸似的，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也就是被石板砸了下，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然后......然后也就是被打了两枪而已，怎么痛成这样呢？骆晨不是在他身边吗？

　　骆晨？

　　骆晨！

　　祁宇曦下意识睁大眼，一扭脖子止不住哼出去：“啊！”

　　“很痛吗？”有人在身侧问他。

　　祁宇曦平复了一下呼吸，实在是有心无力，自己脖子上动不了，好像架着石膏之类，他也不知道是谁问的，只能道：“还好，这是哪？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他应该和我在一起的。”

　　祁宇曦边说边打量着周围，看起来像是在病房里，之前的事都结束了？

　　“痛的话，打一针镇痛针。”那人提醒道。

　　“我们应该是被送来医疗中心，不对啊，医疗中心不是被炸了嘛，就是有一个人和我一起，他现在在哪里——唔！”祁宇曦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才发现是痴人说梦，他腿吊得老高，用布条挂在支架上，一只手打着石膏，根本不可能坐起来。

　　刚才情急之下，扯到伤口，他一下子浑身疼得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混血，不可能像骆晨那种纯种的恢复得那么快，可是这也太拖后腿了吧！

　　“你在找我吗？”那个人转到祁宇曦视野里。

　　祁宇曦不经意抬头瞅到那个人后，即惊且喜又怒还哀的表情凝在脸上。

　　惊的是说话者就是他要找的人。

　　喜的是骆晨看起来没有伤得太严重，穿的是便装，手上脸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伤痕，可是已经愈合大半，看起来没有大碍。

　　怒的是有人朝骆晨扫射，好像流水似的，要置他于死地。

　　哀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濒死幻觉，之前重伤之下，他问他是不是他回来了，他说是，也话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骆晨还是不记得他是谁。

　　但最后总归还是庆幸，骆晨没出大事，其它的都可以靠边放一下。

　　祁宇曦面对骆晨时候，总是会不自觉露出一丝羞怯，他也说不清楚这种心理的来由，尤其骆晨盯着他看的时候，总是莫名心悸，可是一旦骆晨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他又可以毫无顾忌的回视他，好像那些羞怯是不存在的。

　　现在也如是，他看骆晨直直盯着他，心下一安又跟着有些飘荡。

　　如果骆晨记得他，该多好。

　　骆晨抚上他的手，眼里盈着深情，“我在这里。”

　　祁宇曦想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怎么听到梦里一模一样的答案，可是手上真实的触感又不是做假，他眼里满布疑惑，有些跟不上趟儿。

　　“你说什么？”祁宇曦不由自主问，他不知道自己进入昏迷前还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好像有人偷袭攻岛，我当时在餐厅，有一发炮弹击中了露台，接着又是好几发，等到我们落地的时候，有几个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我......”

　　骆晨耐心听祁宇曦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是用了一两天的时间，来缓解脑子疼痛，但是他没有祁宇曦那种类似喝断片的感受。

　　麻醉的后效在祁宇曦身上会更明显，必竟他只是普通人类，等等，他记得之前祁宇曦还未进入昏迷的时候，开玩笑似的说过：如果他进入眠，就要换他等他了。

　　谁进入休眠？祁宇曦？一个普通人进入休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