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苹果叮当

319、第 319 章

　　老王女士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怎么有种女婿上门邀准岳父母上家见面的意思，这一茬又翻涌了出来，老王女士轻蹙了眉头，骆晨观见了，只得回圜：“这次他们是想一起来的，可是临时有事抽不开身，让我转禀，望伯父伯母见谅，恕叨扰。”

　　“哪里的话，小曦的朋友，这么说就见外了。”老王女士心思本就机敏，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拒人之外，“吃饭吃饭，看看这个菜怎么样。”说着给骆晨夹了一筷菜。

　　祁宇曦一看，松了一口气，不是辣菜了，看样子老妈有松动的迹像。

　　可是整个晚饭吃得气氛怪异，老爸不怎么说话，他们都习惯了，老妈就有那么一丢丢针尖对麦芒的感觉，骆晨只是一味退守，甚至都有装傻冲愣的感觉。

　　整桌饭，吃得最开心的就算外婆了，一年不见辣，可馋了老人家，自己吃一筷，反到给祁宇曦和骆晨夹上两筷，吃到最后，祁宇曦都觉得看见骆晨嘴角抽搐了。

　　洗碗的时候，祁宇曦就拉着往厨房冲，老王女士都还没来得及阻止，祁宇曦假模假样的喊：“骆晨，你可说了，吃了饭你来洗碗啊，可别耍赖！洗干净点儿。”

　　祁宇曦怕关上门，显得他和骆晨之间有什么事的，只能大敞着门，转过头，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气氛怪怪的？”

　　骆晨进了厨方一直吐气，实在是把人生几十年的辣椒都吃完了，现在嘴里都可以喷火了，都顾不上回答祁宇曦的话。

　　“辣到了，来，吃颗糖。”祁宇曦在厨柜里翻找着什么，一会儿就递给骆晨一颗冰糖，“缓一缓，会好一点儿，说实话，我也没那么吃过辣。”

　　骆晨就着祁宇曦的手吃了糖，一会儿才觉得口腔是自己的口腔了，刚才当着祁宇曦的父母，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吃，总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吃辣吧，这第一关就过不了。

　　骆晨这才五感回归，还记得摇摇头回答祁宇曦：“我第一次来你家吃饭，不知道原来你家的氛围。”

　　“辛苦你了。”

　　“怎么会。”

　　祁宇曦回味了下刚才老妈对骆晨说的那番对话，自言自语似的：“平时老妈其实很热情的，今天就有些冷淡，这话里有话似的，你们刚才聊的时候，你真没有说漏什么吗？”

　　骆晨手一抬，竟捏了捏祁宇曦的脸颊，“放心，我是什么人，还能不打自招吗？”

　　祁宇曦的脸光滑无晰，手感不错，骆晨还想捏一捏，被祁宇曦一掌扫掉，“反正我总觉得怪怪的。”

　　祁宇曦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骆晨还没有对他做过那么亲昵的动作，可是他并不反感，甚至还很喜欢，心里一阵心悸。

　　骆晨安慰他：“别多想，赶快洗了出去，呆厨房太久，更容易让他们起疑心。”

　　祁宇曦也只得暂时放下心里疑惑，手一搭上碗，心里又觉磨出劲儿来，“你之前怎么没说你有那么多兄弟姊妹，搞得我跟你不熟一样，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骆晨宠溺地看了祁宇曦一眼：“等过几天，你就能亲自见到，总比听说强吧。”

　　祁宇曦还是第一次见到骆晨还有宠溺的神情，一时惊讶到极致，“原来你还能这样笑啊。”

　　“怎么笑？”

　　祁宇曦不好意思再接着说，转过头认真的开始洗碗，骆晨从他手里拿走碗，“我来洗，你还没完全康复，现在还是一个病员，给我把把门，别让你家老王女士门边上瞅我们，发现点什么。”

　　“她才不会那样做呢，”祁宇曦维护了一下老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骆晨没有说话，也怕自己说秃噜了嘴，只是麻利得把碗洗涮干净，顺便把灶台都抹了一遍。

　　祁宇曦还在那前思后想，“你说我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自个儿觉出什么了吧。”

　　骆晨把抹布拧干挂上，转过身好好看着祁宇曦，觉得他蹙着眉思考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纯粹稚子的感觉，“难说，也不管她怎么猜测，都没问出口，我们也甭要担那份提前的心，有我在呢。”

　　骆晨用手碰了碰祁宇曦的胳膊，不敢搂抱他，虽然知道祁宇曦父母不是那种没谱盯梢的人，可是他也不想被人父母真瞅到什么，降低他不高的印象分。

　　“你碗咋就洗完了？”祁宇曦回过神，看着码得整齐的碗碟筷子，“洗不干净等会又被妈唠叨了。”

　　“你先看看合不合格。”骆晨说。

　　祁宇曦怕自己老妈看到不干净又有得说，侧到厨柜边上正要看一看，骆晨偏着脖颈，嗅了嗅祁宇曦的侧颊，一股热气直接就喷在祁宇曦脖颈处。

　　骆晨温柔却又带有一丝使坏的意味：“真想，怕是比饭菜好吃。”

　　祁宇曦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推开骆晨，佯作镇定：“你这碗勉强算是干净，走了，出去了，要不他们要多想了。”

　　骆晨看到祁宇曦羞怯躲避的样子，像是欣赏一副美景，流连忘返。

　　一出厨房门，骆晨就恢复到冷静沉稳的样子，心里叨叨着，印象分啊印象分，你可给我挺住了啊。

　　祁宇曦家往年过年三十，就一家人围着桌一坐，吃一顿团圆饭，笑笑说说，等到吃完饭，一家人就守着看春节联欢晚会，这不，今天还是雷打不动，看CCTV-1的春节晚会。

　　“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齐声）！今天是大年三十，此时此刻我们是在中央电视台的一号演播大厅为您现场直播20XX年春节联欢晚会，让我们一起辞旧迎新共度良宵......”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激昂振奋的声音，宣示着旧年的倒计时，期待新年的到来。

　　一家人都团着坐在电视机前，有说有笑看电视，骆晨觉得那一刻心里柔软了下来，在他人生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平淡而弥足珍贵。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血腥杀戮，没有亡命天涯，一家人，挤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开开心心看电视，说说家常里短，说说工作上的杂事，这样，挺好的。

　　也不能说，骆晨人生中没有这样的时刻，可是那时候，他太小，到现在为止，也仅是一些零乱的片断，他妈妈也有做好饭等着他和爸爸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有一家人挤在一起笑开怀的时候，可是悠悠岁月，濯去了那抹色彩，只剩下泛黄了影像。

　　老王女士看着身边的儿子时不时瞅着他的“朋友”，突然心生感慨，都说女大不中留，她怎么觉得儿子也是长大不中留呢，这么想着口里就说了起来：“最近这些年，过年都不热闹了，说是不能放鞭炮，小曦，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过年放鞭炮，不小心炸到手，就这个大拇指，炸了一个口子，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疼得哇哇叫，哎，转眼间就长那么大了......”

　　祁宇曦看看老妈说得那个拇指，“上面没有疤痕啊，妈，你记错了吧。”

　　“就是你右手大拇指，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把炮仗拿在手里，还没扔出去就炸手里了，血糊里拉的，吓死人了，你爹抱着你冲到前面那个医院，鞋都跑掉了一只，你太小，怎么可能记得，说也奇了，怎么恢复那么好呢？一点疤都没留下。”

　　老王女士兀自沉浸在祁宇曦幼年时代的回忆里，祁宇曦抚了抚她的手，“妈，我以后多回来陪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