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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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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衣物中有一条睡裙,白边泛黄,但是一直被迈克尔珍尔重之放到衣柜中,现在却被无情地像垃圾般随意弃置在布满灰尘的地上,这对迈克尔有非常特殊意义,如果被他看到,肯定会惹得这九十岁的老人跳脚。
骆晨微微眯眼打量这个二十几平大的卧室,估计玛丽是个热爱整洁到异乎寻常的人,她并不喜欢房间有太多东西,只是配置了最基本的床、柜、化妆桌和一个小圆角凳,就没有什么其它装饰和娱乐的置物。
骆晨很快扫视房间完毕,思考资料会以什么形式保存,不会是纸质保存,迈克尔实验室吃过这个亏,难道是储存在U盘中?或者是SD卡中?
迈克尔生前一直用的是老年手机,他虽生活在数字时代,但已经跟不上信息工具换代生级的速度,很难适应智能机这种工具,那么也就不可能将数据保存在手机SD卡中,很大可能保存在U盘中。
可是U盘这么个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盗贼光顾过两次,第一次可能会没有确定目标,瞎找一气,但是无功而返后,肯定会不甘心再来一次,第二次就不是这么好呼悠的,必会掘地三尺也要找点什么回去,但看这阵势,很有可能再次一无所获,要不也不可能摔砸东西那么厉害,不排除泄愤之为。
还有一个可能,骆晨脑里灵光一闪,老人可能把东西藏到其它地方,而并不没有直接放在家里,这里留的只是藏匿地点的寻找线索。
会是什么呢?
能用的也就是公共储存室,也就是公共邮箱,说到邮箱,骆晨黑眸闪过一丝光芒,会不会是电子邮箱,家里留的是邮箱登录密码?
如果真是一串密码,如果夹在书房的那书堆中,骆辰不禁打了个寒噤,特情的工作人员估计会拿□□直接诈他。
再说老人年纪那么大,保不准老年痴呆就忘记在哪本书里,有需要的时候还要想上一个月放在哪本书里了,这非常不便记忆和交接保管,人越老越偏执,不太愿意相信除亲人之外的人,迈克尔孤身那么长时间,应该没有可以托付的人来进行交接管理,但是他最后还是要把研究让人继承下去,来得及交代还好,最怕来不及交代,而他要考虑就是在来不及交代情况下如何让他信任的人找到数据。
这个东西应该是小而简洁,留下的线索也应该是方便记忆的。
骆晨小心走向梳妆台,避免踩到那些衣物,绕了弯才走到梳妆桌前,用带着手套的指尖轻轻刮拭下,一看,指尖上立刻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双手抬着桌面下的抽屉,试着抬拉它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将抽屉拉出来,里面的瓶瓶罐罐在格外小心的缓慢的抽拉下,几无所动,骆晨飞快扫视,那些大都是些年代久远的化妆护肤品,没有小笔记本之类,连一张纸屑都没有。
骆晨又依样抽开了另外一个竖柜,依旧什么都没有。
与‘玛丽’有关的,可能是一串登录密码或者是一个很小的纸条,会放在哪里呢?
应该是放在特别显眼的地方,要不迈克尔有什么意外,就很难再找到留存信息,真是带到棺材里面去了,这无疑是他不想见到的,所以这个东西其实并不难找。
应该是非常容易找到地方。
骆晨快速退回到客厅大门角,重新审视这间公寓。
罪案现场就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库,从哪里找线索?
现场!现场!还是现场!!
这不只是是适用犯罪现场,做特情也是一样。
骆晨站在门角从客厅开始,目光从一样一样东西上慢慢扫过,脑里思索:天天见,可以留字符串或都很小一纸条的地方会是哪里?一进门,嗯,就会见到那面照片墙,骆晨屏息走进,看着那些照片若有所思。
此时已是中午一时,阳光从照片墙上的窗户直直射进来,窗里墙前那片地板上被照得一片明晃晃,几乎都看不清照片里的人物的表情。骆晨不由走近照片墙,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那沉毅的侧脸线条坚硬如石,空气中缓慢跃动的尘埃上下翻飞,骆晨置身其中,心无旁骛,专注思索那一张张老旧照片。
那些都是迈克尔和玛丽生活中的一些片段。
最开始一张是少年时的玛丽的照片,十三四岁,健康活力,她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怀里抱着只小狗,在花园里百花绽放中,冲着镜头甜甜的一笑,千娇百媚霎那而生,令观者动容。
也不知道是谁在镜头后捕捉到这人生的瞬间,定格住这一刻,留待人生后数十年的怀念。
后面照片依次记录的都是迈克尔和玛丽从新婚到她离世的照片。
有两人烛光晚餐的照片,参加家庭聚会的照片,两人旅游的照片,两人在房间一起读书的照片,玛丽弹琴的照片……
当时应该都是一些自然随意甚至开心的时刻,后面回忆的时候,才会发现孤独是这样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体验过相伴之甜后,独自一人是那样苦涩,如鲠在喉,勉强下咽,只得更痛。
字符串...纸条...这些会出现在天天见的物件上……
片刻,心念电转,骆晨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将视线调回到第一张照片。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内置灯,仔细从上到下慢慢扫移,来回几遍,查看那些木框上的落尘情况,又对比看了其它几张情况,很快就关了灯收起手机。
第一张上的落尘最少,似乎玻璃面因为长久擦拭,要比其它张照片蒙沉少,四角木框因为长久多次摩挲,摩擦痕迹明显,到也必须近处观看才能发现。
骆晨凝视着这张照片,过了一会儿才从墙上取下这个像框。
将相框翻到背面,果然只是普通的木制薄板,扣押薄板的小铁夹上只是蒙了尘,在开合范围内有一些暗色擦痕,应该是被人打开过。
骆晨小心掰着铁夹移开,取下那张薄板,照片背后泛黄相纸上一行字迹赫然印入眼帘:永爱,1952.04.23。
老实说,那是用黑蓝钢笔写的,笔锋苍劲有力,却又飘逸典雅,将欧罗巴字体写得超逸出尘。
骆晨被老秦强逼着练过一段时间的欧罗巴字体,现在回想是心有余悸,当时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练拉丁文,现在才知道,不写不熟悉,他是看不懂英法手写书信的,尤其那种写得龙飞凤舞的,非母语的人看到真的很难辨认,如看天书。
这应该是迈克尔在过去的某天写的,也可能就是1952年的那一个夏日晨露未晞的时候,在某个花园中,‘咔嚓’就拍下了这一张,被迈克尔惊为天人的一刻。
这串数字会不会是登录密码?那么会是什么电子邮箱?
他们的人查过,老人除了实验公用邮箱,没有私人邮箱,公用邮箱中也很轻易就被破解,没有相关信息。
骆晨眯着眼,探照灯般将像框里里外外四个角落都探查了一遍,没有杂夹任何纸条。
他又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骆晨想,这种藏信息的方式,其实是非常私人的,不了解或者没有线索的,真的非常难发现。
迈克尔既然点明‘玛丽’,那应该就是最能代表玛丽这个人的物件,又能天天看见,但是除了这个照片,还会有其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