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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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孟桥：“我只拿20，用于生活，剩下的80你们支配。”我会这样跟我爸妈说，但是我想象不出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麦一:一家一半不好吗，你就光想着你家？
孟桥：这是我欠他们的。
麦一：这就是儿子和女儿的区别，女儿不管长到多大，都会觉得自己亏欠父母的。但是儿子就会觉得父母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孟桥：我还是想通过这样跟他们两清，我留下够我生活的就可以的。
麦一：那你也不能光想你自己呀。我不同意！
最终还是没争论出什么结果。上个星期，晚上下班，麦一去地铁站接孟桥，看着旁边的彩票机，有了感觉。
“我觉得今天能中。”麦一笑着说，眼神里充满跃跃欲试的神态。
“那买。”孟桥欣然答应，毕竟麦一的第六感在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都是对的。
孟桥掏出手机，问麦一选哪一种。
“这个！”麦一选了张20块的。
彩票出口处不知被谁塞满了废弃彩票，付完钱后孟桥赶紧把彩票出口清理了一下，担心新出的彩票跟废弃彩票混在一起。说是清理，其实就是把废弃彩票都胡乱扒拉到了地上，手在出口处迎接着彩票的到来。
孟桥刚想把彩票刮开，麦一便说“直接刮保险码吧，快一些。”
孟桥刮开保险区，点击屏幕上的兑奖，插进彩票，果然听到了中奖的音乐声从彩票机里传来。
麦一的第六感再次应验了。
100万，他们没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之后是接连几日的狂欢。
冷静之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早上8点，孟桥醒来，也不是自然醒，其实麦一早起走后，孟桥就没再睡着，满心的忧郁。她给好友发消息，寻求安慰，给已经离职将近半年的几个同事发消息询问近况。最近几天，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感到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可能是到月底了，课程都要结束了，没什么忙的了，人一闲下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可能是临近寒假了，课表上还没有课，同样情况的，组内只有她一个。
就连n都n不到她头上，公司在等着她自己离职。
12月份期末考前的忙碌，让她暂时忘却了这一事实，真正面临的时候，孟桥心里说不出地难受，阴郁写在了脸上。
她给麦一发消息，“我emo了。”
“别骂了，领导又让我半夜加班，我也不想干了。”
“要不，咱辞职吧，用这笔钱过完后半生。”
“后半生长着呢，就这点钱，房贷都不够，还是得工作。”
麦一又发了个“摊手”的表情，结束了这段对话。
孟桥伸了个懒腰，不情愿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想穿上衣服，但是忍不住尿意，光着身子冲进了卫生间。
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
洗漱完坐在电脑前，孟桥鼓起勇气给两个挂出招聘信息的学校打电话，心里一遍遍演练着开场白。然而，一个电话无人接听，一个电话直接忙线。放下手机，孟桥竟然松了一口气，过了5分钟又给无人接听的电话打了过去，仍然无人接听，孟桥心里想“我尽力了”。
虽然没心情，但是架不住肚子饿，牛奶泡了杯麦片就当是早午饭了。草草解决之后，孟桥踏上了去公司的地铁，心里万分抗拒。安检时碰见了隔壁数学组的同事，也没打招呼。这同事也蛮奇怪，有时候热情，有时候视而不见，乘同一趟地铁却又保持距离，不坐在一个车厢。孟桥也觉得无所谓，一个人倒也清净，不用刻意找话题尬聊。
余光看到数学组同事上了哪个车厢，孟桥刻意在距离他两节的车厢上了车。左手边就是靠着墙的双人座，靠扶手位置坐着一个妹子，孟桥在靠墙的位置坐下。
她本来想上下班的路上看看教资面试教材的，但是找了座位坐下拿起手机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即便一遍遍下拉刷新热搜词条，也不愿打开背包看两眼书。虽然下周六就要面试了。
最近的热搜不如月初劲爆，没什么大新闻。翻了翻招聘软件的消息，孟桥盯着站点提示牌发呆。
到站，人流涌向出口的扶梯，隔着好远才能看到那个数学组同事黑白格的羽绒服，孟桥松了口气，心想“一会儿坐电梯应该碰不到了”。
上电梯，后面的人一直往里挤，导致电梯无法启动，一直停着。直到门口处有人退出，电梯才缓缓上升，脚底板传来它嘶吼般的震动。二楼，下去大半小学部的人，空间才宽松很多，孟桥叹了口气，这口气填满了电梯剩余的空间。好在没吃什偶特殊气味的食物。
到了三楼，掏手机，刷卡，去柜子处取电脑。柜子这边，在整栋楼的沿街处，上个月公司就退租了，现在正在施工，墙壁都已经打穿，石灰夹杂着油漆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蹲下，拿了电脑水杯，孟桥关了柜子就往班课教室走。12点30，高中组老师都去吃饭了，只有原来初中组的一个同事。
“下午好。”
“下午好。”
再没有交流。
又有人进来，是晓晓。刚才取完电脑去教室的路上碰见了刚下电梯的晓晓，孟桥本来想等她去柜子里拿了东西一起去教室，晓晓看她端着电脑又拿着水杯就让孟桥先去。
“吃饭了吗？”
“吃了一点，你要下去买吗？”
“嗯嗯。”孟桥点头。
“那我陪你。”
昨天跟晓晓还有另外一个马上要离职的同事——婷婷一起在vip教室聊了聊近况，期间聊起寒假课安排，和将来的打算，领导的意图，氛围很down，晓晓就先撤出了“群聊”。孟桥问婷婷有没有时间在走之前一起吃个饭，商量之后决定下周二。所以，今天孟桥没打算再提一些令人精神紧张的话题，单纯问下周二有没有时间在走之前一起吃个饭，商量之后决定下周二。所以，今天孟桥没打算再提一些令人精神紧张的话题，单纯问下周二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晓晓欣然同意。
沿街小店逛了一圈，便利店关了一圈，没合胃口的吃食，兜兜转转还是买了个肉夹馍。
回到教室，晓晓递给孟桥一瓶酸奶，接着准备寒假班组课讲义。孟桥解决完午饭，拿着资料去vip教室准备教资面试。
一边读逐字稿，一边回想着上次面试时面试官提的问题和左右摇晃的头。读了俩小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设了个闹铃，4点45去吃晚饭，6点要上课。然后打开银行卡客户端，查看了余额，还剩140元，想着晚上吃点什么。
“宝，别emo了。”麦一发来消息。
“控制不住。”孟桥回复，“那就50 50吧。”
“咱都自己留着吧，跟谁都不说，不告诉你爸妈，也不告诉我爸妈。”
孟桥看着手机，笑了出来。
“行啊，”孟桥答应了，“我现在就想辞职了”。
“嗯，那你跟领导说吧。”
孟桥回到班课教室，看到组长来了。孟桥先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组长的背影，“真的要去说吗”。说实话，她是有些舍不得的，三年的青春。但是，转念又想，“我的世界里都是这里，然而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寒假0节排课的处境，让孟桥觉得，这里的未来没有把她包含在内。
“老师，可以跟您聊一下吗？”孟桥给组长发微信。
“好呀，我们去vip教室。”
“孟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师，寒假会给我排课吗？”
“会的呀，嗯……给你看我跟学管的聊天记录”组长拿着手机开始翻找，摆出一贯给人画大饼时的架势，“你看，这是我说的，我们还有这几位老师可以考虑排课，其中A可以去A校区，晓晓可以去B校区，孟桥可以去C校区，婷婷可以去D校区，”
孟桥凑过去，看组长一点一点往下滑聊天记录，却不见日期是哪一天。
组长接着把聊天记录上的文字说给孟桥听“然后她说，现在新生还没开始排。”到此，组长锁了屏，收回了手机，“所以，排课不用担心，之前我也当大家面说过，咱们学生能把现存老师们排满的。你现在备课备得怎么样了呀？”话锋一转，组长开始反问。
“最近每天也都有在刷题，高一高二没什么问题了。这不昨天也刚新来了一个同事嘛，肯定先紧着人家排课吧，那到我这，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是这样的，寒假我们不可能先进来学生再去临时找老师来上课的，所以会先储备老师。”组长顿了顿，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孟桥，突然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跟孟桥说“你今天不来找我，我还想着找你呢，一会你4点钟去找一下总监助理。”
“什么事？”
“咱们有一个寒假引流活动，需要你给录一下课，10次，然后10次答疑直播，本来经理说要找一个老师给帮忙，我想着，既然要找，那先安排咱们组自己的人上，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共3000块。蚂蚁再小也是肉，大家都是要养家的，能赚一些是一些。”说着，组长大笑了起来。
孟桥也跟着嘴角上扬，冷静了1秒钟，说道“那就是20次课3000。”
“对，150一节课。”
“那不就是之前宣讲上说的那个学习机项目吗？”
“呃……也不全一样。”组长还在试图反驳，但是性质已经被孟桥看透了。“就是个引流活动，为了留存，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可以跟总监助理去了解一下，问问具体情况，要是觉得这个形式胜任不了，也可以拒绝，没关系，在你。”
“我考虑一下吧……”
“嗯，行，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答复呢？还是你决定做就4点去找总监助理，要是不做就不去？”
“嗯，好。”
孟桥学乖了，对于组长的话要仔细考虑，步步为营，有要求的，不能立即答复。
“别去。录课就是学习机，没前途的。”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