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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他,便颠倒了这众生 ...

  •   青碧宫。
      崖上降起了大雨,那碎了的水珠打在花上便携了落花一齐坠地,溅起一片泥香。
      他在亭里坐着,长指捏杯,轻微一动,那宽大的袖口跌出些许零落的月白花瓣。
      远处有两个声音愈渐接近,他好似听到了井歌的声音,抬眼望去,眼前却蒙着一片稀薄的雾气。
      “小白桃,你快点走,银子就在前面。”
      “本少爷不是三岁小儿随你去骗,若不是你出了万两白银请我来,我才不理会你!”
      “知道知道!”
      隐约见到一抹模糊的金色光影晃动,井兔轻笑,张口问道:“是井歌来了?”
      “哥哥,”流荒当歌拉着白桃过来,“我又请了大夫来看你。”
      “是么?”井兔看不清来人,伸手去放茶杯,却哗的一声碰碎在桌沿。
      真的,已经看不清了呢。
      “哥哥。”流荒当歌担忧地上前去,却被他挥手拦住,他摇摇头表示没事,那看不清的双眼兀自放在了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白桃看着眼前这个月白长衫、一头白发的男子,心思恍然,模糊地自语着:“是瞎子么?真可惜呢。”
      流荒当歌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有了眼疾,看不清东西。”
      白桃点点头,正想问这与他又何关系时,流荒当歌又说:“我请你来是想医哥哥的眼睛……”
      “我又不是大夫……”话才到嘴边便被流荒当歌捂着嘴拖到了一边。
      “你要是真喜欢银子,就得装着大夫给我哥哥医治眼疾。”
      “你是疯子么?我又不懂得医术。”
      “你懂得骗人不就好了,白花花的银子啊,小白桃。”
      白桃一展小桃扇,理了理湿乱的衣角,微笑道:“你如此算计你哥哥,可是有仇?”
      流荒当歌立刻泪眼婆娑地扑到他身上,抽噎道:“我自小无父无母,就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哥哥照顾我,这些年来,若不是哥哥,我早就不活了,到了如今……”
      “停停停……”白桃一手推开他搭过来的脑袋,“这番话怎么这般耳熟?你上次为绿壳小龟哭丧时用过了吧?”
      流荒当歌万般悲摧地又黏了上去:“我是看你长得那般面善,心说你这样的有福之人在我哥哥身边,一定会……”
      白桃用小桃扇隔开了他凑上来的脸,很是嫌恶地避开他的狼扑,口里道:“你总是胡说八道……”他退开几步离开流荒当歌的伞,“我不信你。”
      流荒当歌一怔,也忘记了撑伞去遮他。多年以前,有个白发的女子笑吟吟地指着他的脑门说:“小当子,你总是胡说八道,我不信你。”
      真的很像啊,不是么?
      虽然不是那张脸,虽然是个男子身份,却真的很像那个人啊。自从哥哥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他收罗了天下长得像那个人的女子来给哥哥治眼疾,他才不管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夫,究竟会不会治病,他只知道,他的哥哥若没有那个人,那个人若不活着回来,他,便颠倒了这众生。
      一只手忽然握在白桃的手腕上,白桃低头去看,那干净白皙的指骨轻轻抓着他的手腕,无名指背上烙着一朵小小的花印。
      白桃抬起头,看见那个月白衫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雨里来,眼眸里映着莹澈天青般的光亮,就如雨后初晴的浅色天苍,干净无尘,一望无际。
      “既然是井歌请来的大夫,我便留下。”他拉着白桃走,也不管白桃愿不愿意,反正只要是井歌喜欢的事,他便愿意成全。
      “哥哥,我让白桃大夫留在青碧宫照顾你好不好?”流荒当歌在后面喊。
      “好,井歌想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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