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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果然,心脏上开着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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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少爷,不好了……”一个人突然跌跌撞撞地奔上来,白桃抬眼一看,是镇上的捕快方描禾。
“怎么了?”白桃懒洋洋问了一句,扁平的刀子在手里转着。
方描禾大口喘气,缓了缓神低声说:“死了好多人。”
白桃手指一顿,却没说什么。
方描禾又说:“在城郊的桃树林里,你娘已经去了。”
白桃这才站了起来,他差点忘记,离离娘是铁桃镇上的尸官,镇上出了人命必然会请她去的。
“走。”白桃顾不上收拾摊子,拉了方描禾就走。
城郊种植着一片桃树林,镇上的桃木皆出产于此。最近却因漫出了一片诡异的白雾,而无人敢靠近这里。
白桃和方描禾到的时候,贺离离已验完尸体。
六具尸体并列摆成一字,身上盖着厚厚的白布。贺离离站在一边,脸上依然绘着彩妆。
“娘。”白桃唤了一声,走近了她。
贺离离见他过来却突然退了两步,手指一缩,藏在袖下,白桃怔了一下,忽而轻轻一笑,对她说道:“娘验了尸体,可有什么头绪?”
方描禾也赶过来问:“怎么样?这些人是谁杀的?”
贺离离摇头,说:“我不知道。”便转身走了。
“哎,贺夫人?”方描禾追上去。
白桃站在原地,望着贺离离离去的方向,又转眼看了看浓雾弥漫的桃木林。
忽然,他走到列尸的地方,一下掀开了白布。
那些尸体,惨白的毫无血色。
白桃伸手撩起尸体的衣襟,果然,心脏上开着一朵花,根茎狰狞地扎在肌肤层里,皮肤表面已经有点点青色的尸斑。
方描禾沮丧地回来了:“你娘什么也不说。……咦?开花了?”他瞪大了眼盯着尸体上的那朵花看,“这是什么花?怎么会这样?……”尸体上开花?方描禾胃里一阵翻搅,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太恶心了……这些女人是中了什么毒,居然全死在这里?”方描禾一边呕吐一边对白桃说道,“会不会,是长琴人?”
白桃盈盈一笑,用刻木的扁平刀锋在尸上轻轻一划,皮肉翻起,却没有一丝血迹,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只有一具尸体的额心上有一点腥红的印记。
额心的腥红印记,和射夫的一样。
为什么其他人没有?
只有这一具,尸体身上的衣物,好像是袄绿颜色。
翻过来看,点点红色尸斑。这一具,比别的死了更久。
白桃突然问方描禾:“前日在桃木街上的那个死人呢?”
方描禾擦擦嘴角,站起来说:“烧掉了。那是金钩寨的盗贼,死了也大快人心,早一把火烧掉了。”
白桃有些遗憾,他盖上白布,对方描禾说:“这几个女人前日在马叔的面摊上吃面,后来说要去城郊的桃木林寻一个失踪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看要进林里看看才知道。”
“林里?”方描禾畏缩了一下,觉得毛骨悚然,忙摆手说道,“我、我不去。”
“嘻嘻。”白桃笑,“我知道你不敢去,我也没让你去。”说罢,他收了刻木的刀,朝桃木林里去。
方描禾在后面喊:“白桃少爷,你娘知道了会杀人的!”
贺离离爱子成痴,铁桃镇无人不知。
桃林深处。
入了桃林,曲曲弯弯的许多分岔小路,桃木林立,朵朵红花。
风越过,掀起一片花浪,在林里稀稀疏疏跳跃着许多声响。白桃一边走着,一边拈来一朵桃花,含在嘴里嚼了两口,闻到一股奇怪的花香。
花枝丛生,乱了来路,挡了去路。
白桃在桃木林里迷失了方向。
几个转越,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屋子,掩在层层的桃花瓣里。
一个长发男子跪坐花地,腿上横着一把琴,眉梢清明,面容冷然。
看见白桃,他仰起脸来笑,风中好似传来了花铃的声响,叮叮当当,声动摇曳。
“白公子,你来了。”
“你是长琴人?”白桃问。
“我叫梨笛魇,叫我阿梨就好。”他没有理会白桃的问题,兀自说着,“我等你很久了,白桃。”
白桃笑着点头,盘腿坐下,裙袂扫过落花,带起一阵清香。
奇异的香味。
梨笛魇眼里泛起疑惑的波纹,他笑着问:“你怎么不惊讶,不问我等你做什么?”
“哈哈。”白桃大笑,“从我记事起,便有无数女子喜欢我,个个都说等我许久了,你说这话,我一点也不意外啊,白桃,本来就是让人喜欢的人。你杀那么多人,不会就是引我来对我说这话的吧?”
梨笛魇也大笑:“怎么,你已经认定是我杀的人?”
白桃反问:“难道不是?”
梨笛魇停下笑声,长指拂过琴弦,唇边带着一抹冷冷的笑纹,他说:“我不杀人,我只是下毒。”他摊开掌心,任一株白花开出,“这种花籽,养在血里,等它的根茎爬进心脏,开出一朵红花,人,就死了。”
白桃蹙眉,不语。
“我只是下毒,没有杀人。”梨笛魇冷冷笑着,风中飘荡起一阵花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