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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北海的霸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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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北海的霸主
“北海霸者之证？”克利福德接过理查·回森递过来的情报，扫了一两眼。“柏格斯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竟然长时间的忽略了这么一个好对手。”
“他本身是贵族出身，毕业于瑞典海军学校，似乎颇受瑞典王室的青睐。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留在王室继任海军大臣的职务，而是组建了私家舰队开始海上游历。我已经带来了柏格斯统商会所有重要船员的肖像。”理查·回森一卷画纸交给了克利福德，眉宇间已经有了得意之色，理查一向在情报上考虑的很全面，并且少有失误。
克利福德缓缓展开柏格斯统的肖像画。这是一副侧面的肖像，似乎是在酒馆里，柏格斯统坐着，双肘撑在桌上，手指顶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克利福德心里微微赞叹了一下，赞叹画师的技艺，也赞叹画像上的人：“我竟然长时间的忽略了这么一个好对手……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北海之王。”他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刀削一般的脸部线条似乎能将这个人的性格一目了然：刚毅，果断，有原则的……完美主义者。
克利福德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很有霸主的气质。
克利福德将画用一本书压在了桌上，看着理查·回森：“继续。
“据说柏格斯统在14岁的时候遇到了他最崇拜的人，从各种消息中推断，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现在的副官格尔哈特·阿迪肯。”
“格尔哈特·阿迪肯？”克利福德突然皱眉，目光陡然变得深邃“你确定？”
“我能确定，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学生。”理查·回森声调冷然。
克利福德掀开了柏格斯统的画像，抽出了押在下面的一张画纸，他和画上那并不年轻而且已显风霜的人对视良久，缓缓的放下了画纸，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压抑住自己波动的情绪：“没错，是他。”
“我永远不想与我的老师站在对立面。”理查·回森苦笑，“我想提督你也是。”
“不要随意揣测我的心意。”克利福德冷冷的提醒。
理查·回森面容一凛，微微低头，掩盖了受伤的神情。他的提督平时不会这样苛刻的对待下属，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克利福德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而导致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呢？很明显，是格尔哈特·阿迪肯。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不能被个人情绪和好恶影响的。尤其是当影响他的人很有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时候。
“柏格斯统家的资料，你现在掌握了多少？”克利福德问，“我是说所有，包括柏格斯统本人的家室，学习经历，出航经历，各大城市的占有率，他的船上都有些什么人，跟各大商会的关系如何……”
“我并没有全部掌握，似乎还差很多。”理查·回森摇头，面上露出愧疚之色，“很抱歉，柏格斯统家势力成长的速度简直超出我的想象，他前几个星期突然消失在海上，我才注意到他。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北海霸者之证。”
“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把他的资料收集好，再来汇报。”克利福德直接下了命令，他不需要问理查回森能不能办到，因为他的命令不需要任何人违抗。如果做不到，那么请不要留在现在的位置上，把这个职位留给能胜任的人。克利福德的军队从来都是如此残酷的淘汰弱者。
“或许不需要，给我一个星期就好。”理查·回森恭敬的回复，“柏格斯统的舰队正在伦敦港补给。”
他说完这句话有些担忧的抬头，看着他的提督。克利福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像是皇宫花园里的那尊永久屹立的阿波罗雕像，俊美却无情。
“那就一个星期。”克利福德挥了挥手。
理查回森靴跟一顿，转身离开，他拉开大门的时候克利福德叫住了他。
“理查，请不要担心我，我知道我是谁。”克利福德用他独有的方式委婉的为刚才过于苛刻的态度道歉。
“无论您是谁，我都不会质疑您的任何决定。理查·回森只效忠于詹姆斯·克利福德。”不是英国王室，也不是海军司令，只是那个叫詹姆斯·克利福德的人。
大门在他面前关上，克利福德将头向后仰起靠在了椅背厚实的皮垫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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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要靠岸了。”格尔哈特站在银发提督的身后，“真是漫长的寻宝之旅啊。”
柏格斯统任凭海风拂乱额发，他执起威廉退尔之弓把它举高，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黄金弓那优美的曲线，他把它竖起来，对准远方的港口，似有似无的朝着某一个方向瞄准。
结实有力的右臂拉开了弓弦，虽然弦上没有任何箭，但甲板上的水手都好像在提督拉开弓的一刹那看到了光束化作的箭枝被他握在了掌中。
“嘣”的一声，柏格斯统松开了弓弦。站在他身后的格尔哈特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后退了一小步。
“很好的弓。”按住了犹在颤动的弓弦，柏格斯统放下了威廉退尔之弓，“可惜没有合适的箭。终究也只能成为收藏品，或许可以铸造一些铁箭试试能不能相配。”
“它是北海霸者之证，北海所有在海上游荡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格尔哈特提醒提督。
“所有？”柏格斯统目光凝聚在一个点上，下颌微微抬起，神情中带了些挑衅的味道，“包括克利福德么？”
格尔哈特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太过武断了。”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克利福德，也许在克利福德眼中，北海的霸者之证确实不算什么吧，否则为何不去寻找呢？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以后一定要超越他，至少不输给他。”柏格斯统难得的语气放松下来，“我想现在应该有和他一战的实力了。”
“提督要宣战么？”格尔哈特立刻担忧起来，“这并不明智。”
“不，当然不。”柏格斯统解释，“我只是在衡量自己和他的距离。格尔哈特，你说他是个看不透的人。那么我呢？”
“你么？”格尔哈特鲜有笑容的脸上也出现了介乎于僵硬和开怀大笑之间的奇怪表情，“要我说，提督，你和他相比简直是一目了然。呃……我是指，性格方面。现在的你和十四岁的你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正是因为您在我幼时给予了我太深的影响，我才最终走上了航海之路。”柏格斯统当将他的副官视为导师的时候总是很恭敬，“若不是您，今日的柏格斯统应该醉死在瑞典宫廷里。”
“就算是你没有遇到我，你从小就养成的严格自律的习惯也不会让你成为一个纨绔贵族的。”格尔哈特纠正柏格斯统的说法。
柏格斯统微微一笑，接受了导师的赞许。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再一次锋利起来。
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变，那么他呢……在宫廷里这么多年，他到底变了多少？
“格尔哈特。把柏格斯统家寻找到北海霸者之证的消息公布出去吧。给各地的势力开始写威压信，克利福德……克利福德家就算了，那种骄傲的人是不会服从任何人的威压的吧。”
提督您可真是明智。格尔哈特想。
两天之后柏格斯统家已经获得北海霸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英国，也许不出一个月，这个消息就会在整个欧洲的沿海城市散播开来。
而柏格斯统却并没有耀武扬威的巡视他的港口，宣布他的霸权地位，而是静静的靠在伦敦港订下了整整一个月的旅馆房间，并且在英国买下了一处房产作为柏格斯统家在英国的总部。
这一个月过的过于平静，除了某天一个来自荷兰的小丫头在港口毫无顾忌的对柏格斯统进行了一通冷嘲热讽并坚决表示不会服从威压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柏格斯统的脸色异常的差。但如果只是因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而怄气的话未免也太不符合北海霸主的身份。
格尔哈特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克利福德不会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为什么克利福德不来找他？是否克利福德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潜在的敌人，随时准备宣战？
在一个月后，格尔哈特终于等到了那件他担忧了很久的事，一个信使将一封信交给他，封住信封的红泥上的印记标志着这封信来自克利福德。这封信把格尔哈特带到了一个酒馆，但是他并没有如愿见到他相见的人，来的人是理查回森。
“阿迪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因为女王的突然召见，提督无法亲自前来，所以今日我代表提督来见您。”理查回森在闲聊了几句之后很快的进入中心话题，委婉的表达了他的担忧，“我军和您效忠的柏格斯统家势力的关系一直是暧昧不明。我们两家没有任何书信的来往，无论是友好或者敌对，似乎柏格斯统提督也并没有获取伦敦港市场份额的意愿……”
“我的提督的确无意于伦敦港，我们的势力遍布整个北海，缺少一个伦敦港并不影响我们的贸易，我以为我们获得了北海霸权的消息您已经听说了。”格尔哈特并不是很喜欢和这个曾经的学生聊天。理查回森和他对话的时候虽然和他的提督一样谦和有礼，但是却总给格尔哈特一种倨傲的感觉。
“当然，我们已经听说了。并且您已经写了一些威压信，有一些靠近南特和布鲁日的势力已经表示了臣服，这些情况我早已知晓，但是……”理查回森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措辞，微微停顿了一下。
格尔哈特并不适应这种过于聪明的谈话方式，他用语言直接补充了理查内心所想：“您一定是在想为何克利福德没有收到威压信？”格尔哈特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窘色，“我们的柏格斯统提督认为克利福德先生隶属皇家海军，而他本人虽然是统领私家舰队，但是也与瑞典王室有所联系。作为北海霸主威压普通商会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牵扯到两人背后的势力与国家，问题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理查回森先生，为什么要问如此幼稚的问题？”格尔哈特怀疑起来，“容我冒犯的问一句，您是否真的是代表克利福德提督而来？”
理查回森的脸色很难看，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阿迪肯先生，您还是如多年前一样睿智。我的确只是作为理查回森来约见您的。但是作为提督的副手，我想我有职责去为他分忧。那么我们不如把话说明白——”理查回森站了起来，“阿迪肯先生，请问您愿意加入克利福德提督的舰队么？不是英国海军，只是克利福德提督的私人舰队。”
“不可能。”格尔哈特断然拒绝。
“您甚至没有考虑！”
“即使是克利福德亲自来也是一样。”格尔哈特的脸上笼上一层冰霜，“您现在的行为在给克利福德提督蒙羞。如此的鲁莽，不智……”格尔哈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他的心中不断的在狂喊着，冷静，格尔哈特，冷静，不要再说下去！但是他的嘴甚至动的比脑子要快上数倍。“……格尔哈特·阿迪肯不会为克利福德的舰队效忠，一分钟也不会！因为他的舰队里有一个叫理查·回森的自以为聪明的蠢人！”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
理查回森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格尔哈特，这让格尔哈特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万分。很好！他失控了！如果现在有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的样子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坐下来来一杯朗姆酒庆祝格尔哈特·阿迪肯脸上终于除了没表情以外的表情。
格尔哈特很快的平静下来，紧接着，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因为他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柏格斯统。
柏格斯统慢慢的走过来，理查回森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把他罩住，一个金币从他头顶上落下来，砸在桌上，叮的一声脆响。他错愕的回头，传说中的北海之狼就站在他的后方，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
“理查·回森先生？”柏格斯统用了一个疑问句来肯定了对方的身份，“虽然我只听到了结尾部分，但是足够了……为了不让回森先生白来一次，这次的酒钱，让我付了吧。”
柏格斯统绕过理查回森，冲酒保打了个招呼，把他当作空气一样，脸色如常的开始痛饮啤酒。但是毫无疑问，他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在驱逐理查·回森。
理查·回森握了握拳，微微一点头，离开了酒馆。
“提督，你怎么会……”格尔哈特询问。
“凑巧。”柏格斯统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真的只是凑巧而已。格尔哈特，谢谢你的忠诚。”
“克利福德是个优秀的指挥官，但是如果要让我跟随他，我做不到。”格尔哈特一仰脖，很痛快的饮尽了朗姆酒，“因为他不够正义。”
柏格斯统明白格尔哈特说的是什么，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我们的威压信已经全部有了回复，除了一个商会，剩下的全部表示臣服。”
“哦？”
“丽露·阿哥特家。”柏格斯统说的理所应当，“那个小姑娘好像很看不起军人，她的回信很有意思，里面有一句话让我记到现在‘钱是靠商人的头脑赚取的，不是靠强权的压迫夺取的。’”
“的确很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你记得她那天在港口很无礼的对待我们吧，离开我们不久以后……我看到了她和克利福德在一起，似乎聊的很愉快。”
格尔哈特的脑子迅速的转动，或许这就是提督那天脸色极差的原因？
“那天克利福德似乎邀请了丽露·阿哥特去了他的府邸。也许是商讨联合，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似乎并没有谈成功。”柏格斯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很好，我们的敌人少了一个精明的商人做他的经济支撑。”
“什么？”格尔哈特怀疑自己听错了，敌人？什么敌人？
“格尔哈特……明天，就给克利福德家发威压信吧。”柏格斯统说完，把杯子往前一推，“柏格斯统不会容忍来自其他势力的任何挑衅。”魁梧而高大的瑞典人的指尖弹出几枚硬币，丢给酒保，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