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月,温润成歌》孤单Dwight

25、【只要你在笑，世界就不会太糟Ⅱ】1

　　“伤还没好透你就给我跑出去，翅膀硬了是吧？”姜成勋黑着一张脸眯着一双眼睛盯住斜坐在病床上打瞌睡的马杰安。
　　“反正转院都是要坐车，我中途拐一下有什么关系。”被训斥的人反倒搬出一张毫不关己的脸。
　　“哎哟呵，学会顶嘴了。”训斥人的人有点头痛，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我去帮你看看徐一承嘛。”毫不关己的脸上露出不知道跟谁学会的满载八卦与暧昧地表情，眉毛一挑一挑，眼睛忽闪忽闪，红扑扑的小脸上居然依稀可见两个浅浅的酒窝，不过这幅表情只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扑克脸所替代。
　　“帮我看徐一承作甚？你是去见你的小女朋友吧？”头痛的人有点想暴走，但他是成年人，他要忍耐。
　　“嗯，因为见到徐一承的人是我所以你嫉妒了？”恢复面无表情的人再一次微微挑眉。
　　姜成勋终于有些暴怒的预兆了，马杰安哼哼着看向窗外，天，真蓝，云彩，真白，树，真绿······
　　床尾摊着的杂志终于一瞬间飞到马杰安的脑袋上。
　　马杰安吃痛，出乎姜成勋意料地缩着脖子闭着眼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位同志，请您不要虐待伤员。”
　　扔杂志的某人被正好经过的某护士抓住现行并轰出病房，姜成勋临走时瞥见马杰安一副装无辜的脸上露出的挤眉弄眼的笑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那个一向老实严板的孩子真的在变，他像是重新回到贪玩的年龄，重新尝一回他不曾有机会体味过的任性的滋味，这也许是件好事，毕竟不论经历过的是什么，人总是逃脱不掉那段逐渐长大的过程，哪怕眼下这孩子的表现像是在倒退成长。
　　想到这里，姜成勋掏出手机拨通队里的电话。
　　“通知二班长，过来好生看住马杰安那个不安生的货。”
　　于是，队里大名鼎鼎的打架很出众、长相很出众、“管理”马杰安很出众的二班长文颇无比不情愿地被歹毒的姜中队用枪把子从训练场赶到医院接替他们姜队的班——看护马杰安。
　　于是······
　　“班长，我想吃苹果。”某人撒娇。
　　文颇去削苹果。
　　“班长，我肩膀受伤四肢无力拿不动苹果。”某人扭了扭小腰。
　　文颇手里拿起那个硕大的苹果举到马杰安嘴边。
　　“班长，我的嘴太小了，吃不下那么大的苹果。”某人嘟起嘴巴。
　　文颇把苹果刀架到了马杰安的脖子上。
　　“哎呀，王护士，你来了？”某人露出正常人的神色。
　　文颇乖乖背过身去片苹果。
　　姜成勋倚着病房外的墙壁苦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也只有在文颇跟前，马杰安会像个孩子一样，从不伪装，毫不设防，因为文颇是队里第一个把他当孩子的大人。
　　但是第二天开始，文颇就遭到了冷落。
　　与他抢马杰安注意力的居然是一部手机。
　　电话、短信不断，马杰安甚至学会了手机上网，不知道成天都在跟谁聊天。
　　再空闲的时候就是看书，除了曾经受专宠的专业书还多了很多医学用书，文颇甚是怀疑他是不是受伤受怕了打算弃武从医。
　　“喂，我就这么逊，还没有你那宝贝手机有魅力？”饱受冷落的文颇插起一片苹果塞进正忙于发短信的马杰安嘴里。
　　“嗯？”抬起的头露出茫然的眼神。
　　“恋爱了？”又是一片苹果。
　　“班长，我想吃草莓。”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乱掰。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文颇看着那小子的神秘样儿真恨不能直接叉了他。
　　“苹果。”嘴巴张开坐等苹果的到来。
　　文颇彻底放弃，一心一意地叉苹果。
　　半小时后······
　　“班长······”马杰安的大头凑向已经在打瞌睡的可怜虫二班长。
　　“又想吃苹果了？”文颇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一手苹果一手水果刀果断地开始工作。
　　“不是。”马杰安按下文颇的手，满脸认真写满了“我是来摊牌的不是来蹭苹果的”。
　　文颇领会精神地点点头，摆出标准坐姿，准备洗耳恭听。
　　“我爱上一个人。”
　　“女的？”
　　“······”
　　废话！难道还会是男的不成。
　　一张小白脸上立刻爆出欲杀人的气息。
　　“好好好，不开玩笑，”文颇举双手投降，“什么样的人？”
　　“很笨、很傻、很没优点的人。”某人陷入回忆状态，眼睫毛刷拉刷拉地上下扑朔。
　　“啊？”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形容自己喜欢的人的。
　　“可我却莫名其妙地喜欢。”依旧自我沉醉着。
　　“那也······挺好，反正你够帅够聪明，不怕以后生出来孩子低智商。”
　　女人不是用来生孩子的！
　　文颇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包。
　　“可是她不喜欢我。”头低下去一分，沉醉的表情凝结成霜。
　　“欸？”文颇直抽嘴角，“你没有告诉她你很帅吗？”
　　我帅不帅她自己就看得出来好不好？！
　　这回轮到马杰安抽嘴角。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马杰安撇撇嘴，“就这样呗。”
　　“什么就这样呗？你是男人，你要去争取！”男人文颇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拳头攥得嘎嘎响。
　　“所以啊，”马杰安立刻又凑过去八卦地望向他的二班长，“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追嫂子的？”
　　“啊，简单嘛，我直接问她肯不肯嫁给我，她说好啊。”
　　“······”马杰安又坐回原位，“嫂子真好说话。”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爱情有时候真的不好说，有些人就要迅速出动马不停蹄地追，有些人就要沉住气去等。”
　　“等？”
　　“等。有些人是要耐心等待的，既然她没有明明白白地跟你讲清楚她不爱你，只是跟你说‘对不起’，我想，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你等下去的吧。”
　　“······”马杰安皱皱眉头。
　　“也许她也在等，等到某一天，她发觉自己爱上你。”
　　文颇的大手胡撸上马杰安的毛寸头：“傻小子！”
　　“班长，你真深沉。对爱情了解真透彻。”傻小子超级佩服。
　　“哦，”文颇挠挠头，“我上次偷看到三班长的情书上这么写过。”
　　“······”
　　好吧，那就慢慢等着吧，他年方二十之初，事业未成大就，多的是时间拿出来等待一场爱情。
　　于是······
　　姜成勋第二天突然冒了出来，甩下两份资料一句话好像火烧屁股一样立刻掉头走人。
　　“豆腐，辛苦一下，把这两份资料看一下，明天我来看你的预估分析。”
　　马杰安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门口，愣了一下，低下头一边张嘴等着吃苹果一边开始埋头苦干。
　　第二天，姜成勋满意地拿到了近乎完美的预估分析后，又变魔术似的甩出一沓资料，同样是丢下一句话再一次追命一样嗖地一声窜出病房。
　　“下一届新人资料，你看一下，明天我来看你的个人评估。”
　　马杰安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门口，又看了一眼他的宝贝手机，低下头关机啃着文颇的手指头埋头苦干。
　　第三天，姜成勋看了一眼那份个人评估，摇摇头，又一次变出一沓白花花的A4纸。
　　“上次任务的详细资料和数据，明天我要总结报告。”
　　又一次想逃的某队长终于没能逃掉，因为文颇在马杰安的示意下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马杰安木讷讷地仰头看他一眼，终于开口了。
　　“队长，我手机停机了。”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
　　“哦。”姜成勋点点头。然后？
　　“帮我充话费。”命令的口气。
　　“自己充。”烂人是不会帮人做事的，尤其是这种耗财不利己的事。
　　马杰安委屈的目光投向向自己的肩膀：“队长，我受伤了。”
　　“是，我知道。”不为所动才是烂人的作风。
　　“我原本是在上学的，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把我拐回队里······”更加委屈的语气。
　　“文颇，你去帮他充话费。”烂人为了自保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文颇看向马杰安。
　　马杰安委屈地看向自己大腿上堆着的资料：“队长，总结报告好像应该由你来写。”
　　“知道了，充五百，够了吧？”
　　烂人姜成勋摘了脑袋上的帽子大步流星地逃走了。
　　文颇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真有你的，把队长整成这模样。”
　　“班长？”
　　笑声被打断：“什么事？”
　　“我想吃苹果。”
　　文颇收敛笑容开始工作，刷刷刷刷干脆利落地削出一整条粗细一致的苹果皮，而当他骄傲地片好苹果叉了一片递到马杰安嘴边的时候，马杰安张开嘴没有接苹果，而是叫了一声：“班长？”
　　苹果被收回来：“什么事？”
　　“我想打电话。”一分钟前想吃苹果的人看着屏幕亮起来的宝贝手机淡淡地说。
　　文颇没动静。
　　“我想打电话。”马杰安又说了一边，目光由手机上转移到文颇脸上。
　　“嗯，打吧。”文颇开始吃苹果。
　　“我想打电话，麻烦你出去一下，顺便帮我把门带上。”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