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月,温润成歌》孤单Dwight

11、【有一年冬天，有一场相遇，有一个美好的少年】3

　　很久很久之后，当一切逐渐恢复平静，幸福逐渐沉淀，马杰安与简澈一起回忆起最初相遇的那一天都会情不自禁地抿起嘴角。
　　最初的时光，干净地荡漾在过去的旧岁月里，于是回忆起来就会格外美好。
　　忘记是谁说，哪怕再美好的回忆，寂寞时想起也总会觉得更加寂寞。
　　于是，哪怕是再忧伤的回忆，幸福时想起，也许就只剩下那时美好的眉眼被涤荡得更加澄澈、清晰。
　　四个人决定去公园游荡。
　　挤在窄小的船身里，笑声很容易涨满身边的空气。
　　清脆的、深沉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继而又是一场爆发的大笑。
　　讲完第很多个冷笑话的简澈，看着对面安静地笑着、安静地蹬着脚蹬为船行加力的马杰安，突然幻想如果这么一直漂流下去也许就可以驶到传说中的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对面撑船的安静男人，总是这么散发着寂寞的气息。
　　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在独自守护着什么。
　　那份似乎是天生的寂寞的躯壳，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打破。
　　可……竭尽全力想要搞活气氛的简澈终究还是有点心虚，这些没头没尾的冷笑话怎么可能感染到他身体里那些不爱笑的细胞？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简澈翻出来。
　　是他。
　　那个人。
　　她心底至深的一道伤。
　　或者又是，她心底仍旧不肯放弃的一个希望。
　　下了船继续前行，之前一直处于极度活跃状态的简澈却突然安静下来。
　　秦卫国拍拍她的肩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带笑的：“好像是有点晕船，真没出息啊！”
　　马杰安直觉地认为在他们谈笑风生的那一会儿，有什么出现在简澈的世界里，打乱了让她笑闹的好心情。
　　转过头假装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路旁梧桐树下双手插着口袋缓行的修长身影。
　　似乎猜到些什么，皱皱眉头快步走上前打断正在愣神的简澈的灵魂的游走，紧紧攥起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前方的小摊走去。
　　“陪我去打抢。”
　　秦卫国听到石磊低声地嘟囔：“真是邪了门儿了，这个破烂玩具有什么好玩儿的？”
　　枪响了十声，气球炸了七个。
　　坐在马杰安身旁瞄准瞄了好一会儿的小男孩儿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此刻却满脸嚣张地说：“你还不如我呢！”
　　抬手十枪麻利又漂亮地毙掉是个气球又转脸看马杰安，似乎是想从那儿得到一个肯定。
　　马杰安毫不吝啬地绽开笑容，伸手给他鼓掌，还灿烂地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了句：“真棒！”
　　简澈偷偷地凑到石磊身边抬头问：“他是左撇子？”
　　石磊好笑地摇头：“当然不是。”
　　突然又惊讶于身旁这个女孩儿的细心，她居然看出马杰安是左手握枪。
　　他们习惯了不张扬，于是连这样的小游戏也被习惯性地放了水。
　　而感慨马杰安活得太认真的石磊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少年英才的同伴自始至终扫向身后的目光。
　　那个身影独自踏上另一条路，很快消失在拐角。
　　马杰安看向简澈。
　　她正对着手机皱眉，回头四下张望，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是当马杰安从背后触到她微微塌下去的肩膀，回身的简澈又变回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女孩儿。
　　有一瞬间让他觉得方才目睹的来自她的失神都成了遥远的幻觉。
　　可是，谁又能把忧伤藏多深？
　　简澈心里正七上八下，回身对上马杰安深邃的目光，能用来掩饰的只剩下她灿若夏花的笑容。
　　随手抓过搭在肩头的手，却硬生生觉得心底的哪一块柔软被深深刺痛。
　　翻到眼前的手掌，在阳光下看得简澈触目惊心。
　　即使刚见面时已经因为粗糙的触感而隐隐为他心疼，却没有想到会是眼下这副模样的一双手。
　　明明是纤长的手形，却粗糙得让人心疼，表面一层厚厚的老茧以及遍布各处数不清的旧的、新的、深的、浅的、粗的、细的伤痕，让她觉得这根本不该是一双属于这个细腻而冷淡的长相意外地清秀的年轻男人的手。
　　我们的年轻男人马杰安正被温润的小手抚摸着掌纹。有痒痒的感觉自掌心传来，居然忍不住想笑，只是刚刚扬起嘴角，却听到女生低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
　　“你在笑吗？”
　　笑容就在问句的结尾被笑者生生刹住。
　　忽然抬头的简澈红着眼睛，眼角明显闪着他所认知的某种液体。
　　自己的身形恰好被冬日里慵懒而绵长的阳光射出淡淡的阴影，覆盖住她的半边侧脸。
　　马杰安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流淌，甚至滋生出他很早就刻意埋葬在骨髓中的名叫“冲动”的不安定因子。
　　下意识地抽出手想避开那双兔子似的眼睛，却在刚刚侧过身的一瞬听到女生颤抖的声音。
　　“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那么寂寞地笑啊？
　　“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用那么空洞的眼神看着我啊？
　　“可不可以……为自己活得认真一点啊？”
　　这一连串的问句像是可怕的箭矢，悄无声息地准确射中他的要害。
　　那一刻，心里剧烈地泛出泡沫，淹没他胸腔中所有刻意垒造的坚硬，渗透进他身体里每一寸刻意凝结的冷淡。
　　她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就这样一语刺破他厚重的盔甲？
　　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突突猛烈地冲击着寒风中的脑壳，要裂了一般难过。
　　等到马杰安平复下情绪再转身，看到的情景却是女生兴奋地站在正在打抢的秦卫国身后，手脚并用地蹦哒着充拉拉队一样大叫：“卫国加油！灭了他！灭了他！”
　　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甩动在脑后的马尾将马杰安又一次拉回了现实。
　　又是……幻觉……？
　　嘴角又开始不自觉地想上扬。
　　身后一直沉默的石磊却在这时一把握住他的右肩，手下的力道不断加重。
　　“马杰安，别动心。”
　　别动心，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责任与使命。
　　别动心，她要的安全感你给不了你要的归宿感她也无法满足。
　　别动心，你的一点点意外都将是带给她的无法治愈的伤。
　　别动心，千里相隔的距离只要再加上一点点感情的偏离最后受伤害的人就会是你。
　　别动心，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资格对未来许下任何承诺。
　　别动心，我只是在这一刻想守护住过去那个马杰安那个没有牵绊勇往直前的马杰安。
　　千言万语压抑在石磊的喉间，最终却换作简单的一句话。
　　“别动心。”
　　沉重如山深如海。
　　【似乎是写得有点儿虐，呵呵，这段被我修改了很多遍，隐隐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倒顺便败坏了自己的情绪。
　　尽管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小说，仍旧还是希望借写作发泄的我还是借它发泄了自己的情绪。
　　生活不一定都是喜剧，于是小说也可能铺张幸福。
　　夸张是有的，虚构也是有的。但真实的是我的情绪，发泄其中，不知有没有人读得懂。
　　预告：也许下节会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