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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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我曾一度以为时间是不是就此停滞不再流渡了。
今年春天一共有两个好消息，其一是我们几个集体升入了高专二年级。当然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好消息。
而其二便是我们的班主任夜蛾正道老师被选为了高专下一任校长，这倒是可以算得上是特别好的消息了，五条悟甚至不止一次嚷过让夜蛾老师…啊不，应该是夜蛾校长请客庆祝一下。
后来校长也确实请他吃了三个拳头。
此外，坏消息就是从冬天开始，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勉强支撑着和大家一起完成了新年参拜之后，我就又开始了熟悉的躺在家里养病的漫长时光。
从冬天躺到了春天，又从春天转到夏天。
在这无法出门的小半年里，我每天清醒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剩下的就是宛如无止尽的睡眠。
父亲说睡觉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养方式。
我又想起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不要把没有意义的时间浪费在床上，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觉。
……唔，所以不管怎样都是睡觉而已。
不过我相信活着和死后总归是有区别的，至少死了以后肯定做不了梦了。
而我在这段昏昏沉沉的时间里，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发生的事。
我梦到小时候和五条悟在学校第一次见面时，那时他还是一个看上去既冷漠又恶劣的小少爷，但也是这样的他，最后居然成为了我当时唯一的朋友。
我梦到五条悟总是不由分说地抢走我每天的点心，最后还把他自己不喜欢喝的纯牛奶硬塞给我，可我就算每天奶制品摄入过量了身高也一直不见长，反而是他每年都跟竹子似的疯狂长个。
我梦到初次见到夏油杰时对他的印象，除了觉得他裤腿肥大的校服、绑着的丸子头和左额前的那缕刘海都很奇怪之外，还有一个抹不去的念头就是觉得他好像一个“男妈妈”。
我梦到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夜里，硝子主动挽上我的胳膊，她故意拉着我向前小跑，身后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拖着长音不满的质问。
我梦到第一次和夏油杰一组去执行任务时，在那冰冷的太平间里，夏油杰游刃有余地解决着匍匐盘踞在各个角落的恶臭诅咒，他明明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一切，却还是让我站在了他身边。
我梦到在宿舍发烧后被吵醒的那个夜晚，我们四个人挤在逼仄的小房间里，他们带给我当时最想吃的牛肉萝卜汤，我们一起吃喝吵闹直到天明，我当时好希望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天，就算一直生着病也没关系。
我梦到水族馆里大片的水母、梦到无数个被硝子拖去酒吧陪她喝酒的夜晚、梦到那场烟花、梦到一场雨、梦到硝子和杰站在一起吞云吐雾，而旁边还站着拎着各种口味喜久福的悟……
据说有一种很实用的记忆方法叫“重复记忆法”，也就是把所记忆的内容连续重复或间隔一定时间后再复习回忆，经过多次重复就能实现永久记忆。
所以我想，在我有限的人生里，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些时刻了吧。
……
感觉到房间里有风吹进来时，我疑惑着缓缓睁开眼。
立于床边的五条悟显然又把我吓得不轻。
啊…又？
以这个角度望着他的眼睛，这一瞬间我就想起了去年的事。
——在我还没入学时，五条悟来给我送校服，那天我醒来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包括受到的惊吓也是一模一样。
五条悟勾起嘴角：“睡醒了啊。”
就连这一句话也没有丝毫差别。
我眨了眨眼，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的怅然。
“啊，”于是我回了他和去年一样的话，“我要是心脏不好的话刚刚你的行为就是谋杀知不知道。”
可惜我的嗓子很哑，声音听着也不如从前那般精神。
这时从他身后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硝子背着手，弯着眼向我打招呼：“嗨三月，我们来看你啦！”
我有些惊喜和意外，视线微微转动，果然看到窗边还站着夏油杰。
“我们带了慰问品。”夏油杰说着便将手里拿着的东西轻轻丢了过来。
正好丢到了枕头边，我一偏头就能看到。
那是一只土黄色的树懒公仔，说不上有多可爱，最多只能算是丑萌丑萌的。
五条悟不忘补充：“是前段时间去秋叶原出任务带回来的纪念品哦~”
我笑着轻声吐槽了句好丑，但还是忍不住将公仔抱在怀里。
又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动着窗帘缓缓晃动。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硝子一如既往贴心地帮我垫了两个枕头在背后。
“所以说既然是从门进来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房间的窗打开啊。”
五条悟已经径自坐在了矮桌前，双手向后撑着，吊儿郎当中又带着一丝奇怪的正经：“并不是，这次我们确实是翻窗进来的。”
我：“？”
离窗最近的夏油杰伸手把窗关了回去，而后在我的注视下，他眯着眼也不反驳，反而对我微微颔首，最后也不紧不慢地走到矮桌旁盘腿坐下。
然就在我几乎都要相信他们是真的翻窗进来的时候，管家奶奶又适时地敲门送进来了四人份的茶点。
于是我知道果然又被他们骗了。
过分啊！
“你们今天没有任务也不用上课吗？”
“刚结束和京都姐妹校的交流会，校长说放我们一天假。”硝子解释。
原来都已经到每年交流会的日子了吗，我又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由于我们是一年级生所以不用参加、后来集体溜去海洋馆玩的事。
五条悟：“三月月怎么不问我们赢了没有？”
这还用问吗？
我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在他一脸“你不问我就不罢休”的表情下，走流程象征性地问了句：“那赢了吗？”
“那当然，”白毛自负地哼笑，“京都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
他又补了句：“三月月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我：“谢谢，我能想像到。”
夏油杰喝了口热茶，很自然地接话：“所以明年交流会三月得和我们一起啊。”
我微怔，硝子也笑着侧过身看我：“肯定可以的啦，到时候打架方面就交给这两个问题儿童，我们坐树上休息就行。”
啊，听起来还怪让人心动的。
“好。”
大家很快又聊开，吵吵闹闹的声音像是从来没变过。
五条悟：“话说现在硝子酒量可不得了，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了。”
夏油杰：“而且她房间里全是烟和酒。”
五条悟：“啊~好可怕。”
硝子：“……你俩说得我好像很堕落一样！杰不是也抽烟么！”
五条悟：“看来只有我是最完美的。”
我：“一天不摄入甜食就浑身不舒服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吗？”
五条悟：“我那是为了动脑才需要补充甜分而已！”
夏油杰：“最开始可能是，现在可不一定。”
五条悟：“喂喂——”
硝子：“啊对了，今年一年级的后辈里有两个很有意思的学弟来着。”
我：“是你之前在简讯中提到的？”
硝子：“对，七海健人和灰原雄，那两个人性格都很好玩呢。”
五条悟：“偷偷透露一句，灰原学弟还是杰的迷弟来着~”
我：“哦——”
夏油杰：“没有那么夸张……”
五条悟：“怎么没有，他可是每天都斗志满满地想在杰面前表现一番呢！”
夏油杰：“相比起……”
话到一半，忽然五条悟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响了。
我瞥见来电显示，是夜蛾老师。
“啊——不会是任务吧。”五条悟这么抱怨着，然后才当着我们的面接起电话。
我们也都默契地不作声。
“……嗯？杰吗，他在我旁边。”
“……所以说好的假期呢——”
“……嗨、嗨。”
“……知道了，我会跟杰说的。”
甚至不用知道他们具体的通话内容，光听五条悟单方面这几句话也能知道大致是什么事了。
果然五条悟挂了电话后，整个人都像丧失了精神一样趴到了桌上。
“有任务……”他有气无力道。
夏油杰：“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了，所以老师让你跟我说什么？”
“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五条悟努力撑起自己，“说是等我们回高专再详细解释。”
“听起来应该是个大活儿。”
“大概吧，好像是说有两个委托，还是天元大人点名让我们去的。”
“天元大人么？”
两个人虽然嘴上不满，但到底还是乖乖起身准备出发了。
无事一身轻的硝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可以在三月这儿多待会儿了。”
我当然笑：“硝子待一辈子都没关系。”
五条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走到门口在准备开门前向我摆手：“下次再来看你啊。”
“下次你别吓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刚说完，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而后竟然收了回去。
他自顾念叨了句“还是走这边比较快”，接着就几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后动作迅捷地从窗口跃了出去。
“！！！”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跟猫似的人。
这还没完，夏油杰在跟我挥手道完别后，竟然也毫不犹豫地紧随五条悟后面同样从窗户翻了出去！
“……”
喂！！知不知道门和窗的区别啊你们！！！
……
-END-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三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