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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赐婚 ...


  •   这日早间,极难得的众人都得闲齐了,公孙策便叫厨房送了饭来正厅一起用膳。白玉堂却只是一副未睡足的模样,胃口不开,瞧着那粳米粥有些心不在焉,展昭夹了些南来的青梅渍菜在他碗里,他也只用筷子东一根西一根的挑来挑去。展昭见状便取了一块蒸食,细细抹了他最爱的桂花糖卤递于他,白玉堂接过来便吃。这原是展昭作惯了的事情,那四个愣头青看在眼里却觉得分外有趣,其中王朝最是个促狭的,也与展白二人最是交好,不知道哪里抽风,便打趣道,“展大哥,且也弄一块与我罢?”展昭一愣,“你也爱吃甜的?”一旁瞧着的马汉便要笑出声来,与赵虎挤眉弄眼一回,“我却不吃甜,展大哥你且顺手把醋瓶儿给我。”公孙策向来循守圣人训诫食不言寝不语,此刻闻言也不禁抬头,“一大早的吃什么醋呢?敢是今日蒸食厨房放多了碱面不成?”马汉眨巴眨巴眼道,“一大早的便这么甜腻,且喝点醋解解。”

      白玉堂此前虽恣意随性惯了,如今心中有事,即时便明白过来,心中且大骂这两个浑人,面上却发作不得,颇觉不自在,匆匆勺了几口粥便道饱了。公孙策见他脸色微红,心中一动,便道,“白护卫,前日早间白福说你似感染风寒,有些发热,那日你二人当值,学生便报与值处知道,可服了太医院汤药不曾?这两日可好全了?学生再给你瞧一瞧罢。”说着,便起身过来,要给他探脉。

      白玉堂忆起那日之事,当下赶紧退开几步,定了定神勉强笑道,“五爷一直好得很的,不大记得有过发热?想来是不过头日夜里喝多了酒,发散出去了就好,并无大碍。白福小子一惊一乍的,没得让人笑话。”

      白福正给他拿热毛巾子过来,听得此言,便偷偷朝着公孙策扭扭嘴,意思是我家爷从来就是这般,好心只当作驴肝肺的。哪知早给白玉堂瞧见,只“哎哟”一声脑壳上便挨了一爆栗。白福只苦着脸揉揉后脑便要退出去,心中尤有不甘,经过展昭身后似是瞥见什么,登时气壮了不少,直嚷起来,“哎哟,瞧这展爷颈子上可不是也起了风疹块?二爷你成日跟展爷同进同出的,怕不是给你过的罢?我说爷你自个儿不听劝不注意身子也就罢了,只当是白福命苦,这会子连展爷也给拖累上可怎么好...”他兀自嚷嚷,众人都听得真切,齐刷刷的目光便都向展昭射来,只白玉堂不用看也不敢看,只在一旁如立针山,心中暗恼。

      这边展昭一口粥差点呛在喉里,咳了几下,脸便通红起来,方狼狈不堪的站起身,见公孙策已捻着胡须踱了过来,少不得伸出手去。公孙策见展昭后颈上分明数道红痕,替他捉了一会子脉略索便道,“脉象中正平和,并无浮紧之感,不过略振乏些,敢是近日忙于公务太过劳神?前日白护卫那...不曾见得是何情状,只就展护卫这方看来,并非风疹,倒像是鼠虫之类咬噬所致。”

      闻听此言展昭更是窘迫,余下几人却俱已笑倒。张龙更大惊小怪起来,“啊哟,这硕鼠可当真了得,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不偷粮食,倒去咬展大哥?难道他颈子上也涂了桂花糖卤不曾?”马汉瞅了他半日,一本正经道,“你原不知道么?老鼠也爱吃甜的哩。”四人中赵虎最为心实,不大懂几人话里意思,只觉此事甚是奇趣,闻所未闻,便也凑趣笑道,“想是展大哥昨夜劳顿太过,睡得死了,给老鼠咬了都不知道。”

      此话甫出,几人竟像是给挠了腰一般,王朝已笑得跌下椅去,张马二人更是已笑成一团。白玉堂早已跺脚恨恨离去。展昭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哪里再忍得他几个胡闹,便咬牙起身道,“王兄弟马兄弟,你们若是用完了,便与我去巡街。”二人伸伸舌头,朝着张龙扮鬼脸道,“我俩今日若是不得平安返回,便是有人行凶灭口了。”张龙忍笑摆手道,“且去且去,若当真遭了荼毒,我这里自会替你们向相爷喊冤。”

      公孙策本来只看着众人一通好闹不动声色,转头见一地雪白饭粒,这才拧着眉道,“这几日京中米价又涨了,民生艰难,各位且俭省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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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毕后,因着后日便是八月节,公孙策便叫账房将账簿子拿来核算,顺便发放下人们的赏钱。只看到浣衣房的一项开支,便皱起眉来,正好下人们都正等在房外,便问着那柳家的。那柳家的只得照实说了,公孙策听了沉吟一会儿,便道,“以后此项便记在白护卫名下便是了”,那账房的点头应了。

      之后公孙策便叫账房按册叫名,挨个上前领赏。按照府里旧时定例,大节里头下人的赏银官中的有一份,而各位有品衔的老爷也有打赏的,那便是不成文的俗约,各自随心。方才柳家的见公孙策问话本来有些惴惴,此时心中便宽了,听得叫名时,上前见得展白二人的赏银包儿格外丰厚,早喜得浑身都抖起来,嘴里还要谦让着几分,“各位大人真真客气,老婆子不过份内的差事,年年赏恩典。展爷这些日那屋子床铺都跟没睡过一样,齐整得很,省了我老婆子不少力,不过浆洗几件衫子罢了,老婆子无功不受禄,哪里好意思得这许多。”话虽说着,眼珠子却已经盯死案上的的红纸封儿,手也不由自主的伸了过来。管账的便笑道,“柳嫂子却领了走罢,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那柳家的揣了银子在怀里,只觉沉甸甸的一团,心倒喜得轻飘飘起来,便又信口开河起来,“这展爷真是生得好人品,别说穿着红罗官服是那样神气,就算家常蓝布衫子,也是一样的端正俊俏,真真爱死人。那脾气也好,跟我们这起下人,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人也是个勤勉向上的,这些日才头遍鸡鸣便在院子里练武了,我老婆子去收拾屋子,屋子里都齐齐整整的。这哪家公子哥儿能跟展爷这般自个儿动手铺床叠被的?我看啊这展爷真是不凡。”旁边打理花园的刘家的便笑道,“你老是洗了一辈子衣裳洗出毛病来了?展爷不过多赏了你些,你就乐昏了,说这一车子好话?可怎么不当面说去?那白爷素来慷慨的,怎么少见你说他的好?”那柳家的便叹道,“说起这白哥儿那是生得比展爷还好,可是要赌性子宽厚,行事大方,那就输了展爷多了。恁是什么样的大家公子,哪有这样难伺候的。人倒是成日穿得精致齐整的,可这些日那屋子床铺乱的,哪里是在睡觉,简直就是打架。偏生又挑拣,成日说这里摆歪了那里气味不好的。还有他那个小子白福,竟是跟他主子一个样儿出来的呢...”刘家的不等她说完便啐道,“真真三句话不离本行,又说起屋子床铺的话来。”两人正在笑骂,旁边过来管厨房的张家的,便道,“二位老姐姐当真会做人,才领了老爷们的赏,又开始嚼舌头了。”这二人与她素来是有些面合心不合的,当下只撇嘴装没听见一般,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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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节前一日,一早公孙便策一如往年携了帖子往光禄寺领开封府的皇赏。少卿杨庭坚和典簿于同道二人正说着闲话,见了公孙策便笑道,“子谦,你们开封府真是风水宝地,怎地个个圣眷优隆,当真羡煞人啊。”说着,便把单子往公孙策眼前一晃。公孙策听他酸意十足,便只是淡淡一笑,盖了印鉴画了花押便拱手作辞。这边于同道眼一斜,“这么厚实个黄封儿,开封府的人倒也不怕独食而肥。”

      公孙策素知本朝自太祖以来便重文抑武,朝堂上那一干士大夫向来以天子门生自居,自视甚高,寻常武官皆认作粗莽武夫,轻易不放在眼里的,见那展白二人原本是江湖豪强,不读诗礼不谙经济,凭着几手耍把戏似的拳脚功夫便讨得圣上欢心,年纪轻轻平步青云,官居四品,心里哪有不酸的。

      面前这三等文官寒窗十载勤勉半生,才挣得不过十几斗的俸禄,更是肠清肚寡的。于同道见公孙策荷包紧抠,一毛不拔,岁岁节赏,竟是一文的抽头也不得,心中早就有气,这会子难免阴阳怪气起来,“说起来,二位护卫人品不俗,难怪皇上爱重。“杨庭坚瞅他一眼道,“别的且不说,夜值值到御书房外间暖阁里去了,不是圣眷优隆是什么。”

      公孙策心知是那日官家见白护卫抱病当值,赐暖阁休息一事惹出来的。展昭龙楼献艺是许多人亲见的,倒还心服他武艺非凡,白玉堂却鲜有人亲见他本领如何,再加上原本闹禁宫盗三宝是何等无法无天,皇上却不仅免罪不提,还赏了四品的职衔,那日朝堂上多少双眼睛盯着的,官家一见白护卫年少华美,便龙颜大悦,此后自然难□□言渐起。

      公孙策听这言语如此不堪,心中暗叹读书人斯文不存,这边于同道见他默然不语,却越发起了兴,“莫说御前护卫里头了,怕是几位娘娘,也不得圣上这般亲厚相待罢,哈哈。”杨庭坚却笑得诡异,“臣子护驾辛苦,尽忠职守,连老圣人都看在眼里,亲躬垂问二位护卫的婚事呢。”

      公孙策素来处变不惊的,听到此话这会子也吃惊不小,便问,“二位大人,此话从何说起?什么婚事?学生竟是不知。”

      杨于二人相视一笑,竟是一副不信的样子,“怎么?自家人的事还不知道?听说今儿早朝一过仁寿宫的□□就领了太后口谕出去了,说是命开封府为展白二位护卫择亲成婚,只怕这会子已经宣了旨意,冰人们都踏破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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