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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开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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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三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热情地送我和二哥两人到了后院跳墙的地方。
我满目黑线:“不会吧,还要跳墙出去?”
三哥拍拍我的肩,笑道:“你如果不怕府里那群人把你当做飞贼踢馆的,大可以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
我叹息:“那还是算了。”眼睛却瞥见了二哥腰间的长鞭。我转念想想,二哥的兵器因为请便,所以常带在身边,我却并未有兵器,若是碰上什么,赤手空拳不是有些吃亏?
大哥看到我的神色有异,便自袖中取出一支玉制的长笛递了给我:“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我狐疑地接过,心却不解,这长笛又有何用?
三哥笑道:“你之前还吵着要要,如今到手上了,却是不识货。”
我莫名其妙:“啊?”
二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拿过那只长笛,抓住从底部,猛然往后一抽,一把锋利的短剑出现在我面前。
我恍然大悟,感情这就是个袖里乾坤啊。我从二哥手上接过长笛收好,对大哥刚要一个俯礼,却突然意识到自个现在是个男儿身,便改成了拱手,道:“多谢大哥了。”
大哥笑道:“这丫头学得到快。”
二哥突然将我手臂一提,淡然道:“走吧,已经耽误不少时辰了,今儿的事还是早干早散的好。”
“一路走好。”大哥和三哥异口同声。
我突然悲从心来。
跳出了墙,二哥发觉我表情悲戚,便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刚才大哥和三哥的心里是在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我说得有些悲愤。
二哥听得我一席话,不由笑出声来,他道:“他们也就暗地里想想。动动念头罢了。”
我心中千遍咒骂,这两个前人后鬼的家伙。
二哥看着我忽明忽暗的表情变化,颇觉有趣,他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我的脑袋道:“你可以等这事解决掉后,回来找他们算账。”
我点头同意:“有道理。”
“走吧。”
“嗯。”
这男装比那女装方便多了,我一时得意,走得轻快。却纵是这样,我走的速度依然比不上二哥。这人健步如飞,却还能走得这般风度翩翩,不沾灰尘,着实让我佩服得紧。
可是他带着我在城中左转右转,转挑小道走,直把我弄得晕头转向。我本来便不熟悉这些个地方,现在更是连回家的路都叫不清楚了。不过却是知道城中几个大饭庄,茶馆都是过而不进,我一时弄不清他这到底是要去哪。
我一个快步,伸手便去拉了他的袖口,问道:“二哥,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他转头看着我,眉梢一挑,冷然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咳。”我想起先前在家中演练的说法,别扭道:“翼飞,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他满意地点头道:“去青楼。”
“哦。”我愣愣生生地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哈?!去青楼?!为什么?”
他挑眉看着我,一副不满的神情:“这番生病,真是让你病傻了。你难道不知道,断袖最大的聚集地的,就是用青楼掩人耳目么?”
“咳……”我哪知道,我只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同性恋酒吧又不是什么稀奇产物。想想这四百多年前的古人,在这样天地君亲师的传统封建礼教的情况下,众多的断袖同志们是进行了多少艰苦困难的斗争啊。
我心里还在盘算着待会能见到多少对美型的断袖,全然没注意二哥已经停了下来。我一个没留神,直接撞到了二哥手臂,一个踉跄,直接向地面倒去。我心里大叫完了,翩然美少年在这里摔个大跟头,丢脸丢大了。
还好二哥一个眼疾手快,反手抓住我,把我扯起来,直接撞到了他怀里。我一抬头便看到了他微皱的眉。美人就是美人,皱个眉头也是好看的。
他淡淡开口:“就是这。”
我缓过神来,低头咳嗽了声,尴尬地应道:“哦。”
眼睛却看到四周有视线射来,怕是我们刚才一拉一扯,多少有些暧昧的动作让旁人有了遐思。
我别扭地抬了抬头,装作看牌匾的样子,打算忽略掉那些视线。
“烟花楼”。
我心中默念,烟花柳巷,这名字倒是贴切露骨啊。
二哥显然感觉到了那些个视线,却毫不介意地将我手臂一拽,直接带进了店中。
到了地方,我才明白,为什么断袖们喜欢选择青楼。其他地方,茶楼,戏院人多口杂,这般事情真要被人知道,自是会被传得很离谱。而青楼这种地方,青楼里的女子有钱就好,这样的断袖还省了自己的功夫,自然不会乱嚼舌头。那些个客人就算看见了,也不好说,总不能说这消息是从青楼里听到的,那多损面子啊。
原来做断袖,也要这么多的思想内涵,一定是长期与人民群众斗争的智慧结晶。
我怀着好奇大于崇敬的心情,一路打量进了院子。此时早有老鸨迎了上来,只看了二哥拉着我手臂的地方一眼,便媚笑着让小厮带着我们去了里苑。
今日我和二哥的摸样都有些招风月,且不说那些穿红戴绿,妖媚的女子们的勾魂眼神,就是那些个客人眼睛也在我们身上醋溜。
我被那些个视线盯着实在不舒服,只得扯了二哥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二哥,你说他们是看你的多一些,还是看我的多一些。”
二哥斜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看我的。”
我有些不满,白了他一眼道:“明明我比你耐看些。”
他抓着我手臂的力道重了几分,眼神凌厉,口气冰冷:“我希望,是看我的。”
我被他的气势镇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到了里苑二楼的一处房间,二哥扔了几两银子给小厮,又吩咐了几句,点了些酒菜。小厮拿着银子,乐颠颠地下去了。
二哥将我拽进房,便松了手,自个到桌边坐下,沏了两杯茶。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偏是那副表情并无放松。
我揉了揉被二哥拽疼的手臂,打量起房间来。这青楼的房间倒是布置得极典雅,中间的张圆形的木桌,摆着一副上好的茶具,案头上琴棋书墨倒是一样不少,到是让人怀疑进了某个书生的书房。
我磨蹭了一回,想了想,还是端了茶坐到二哥身边的位置上。我看了看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二哥,颜大小姐怎么进来?”女人不是不让进青楼的么。
他喝了口茶,表情倒是松了下来,口气却依旧冷淡:“你敢再叫声我二哥试试。”
我缩了头,认命地小声道:“翼飞……”
他似很满意我的态度,口气缓和了许多:“有钱有势的人,去哪都不是障碍。”
我不满地腹诽道,这世道,果然是不平等的啊。
小厮将我们点的酒菜送上来不久,便来敲门,恭敬地在外面说道:“白公子,您等的人到了。”
话音还未落,门便被一个大力推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筷子里夹着的翅膀又掉回了盘子里。我悲哀地看着飞掉的翅膀,叹了口气。
我抬起头,碰到门外的人眼光,那人却不由一愣,原本白皙的脸上泛出一种奇怪的红色。
我很是奇怪,倒是二哥起了身,微微行礼:“颜大小姐,请进来吧。”
那颜大小姐缓过神来,刚要反驳,二哥已不失时机地说了下一句:“这般站在门外,倒显得我们礼仪不全了。”
颜大小姐亦不推脱,吩咐了门外几句,便一人进了房间。门外立即有人乖巧地关好了房门。
还有人在外头?不是一个人来的啊……会不会到了最后演变成打群架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玉笛,有些戒备。
颜大小姐倒是不客气,径自道桌边坐下。恢复了常色的脸,目光却依旧盯着我,满是诧异。
我谨记昨儿三哥提醒我的话,少说多看,便迎上了那目光,仔细打量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颜大小姐,之前听了那么多或褒或贬的言论,不得不承认关于外貌这一点,全然没有夸大。
一张标准的古典的鹅蛋脸,多一份嫌胖,少一分偏瘦,很是耐看。古人的化妆比不得今人各色化妆品和技术,这位大小姐只是略施了胭粉色的胭脂,微润了本就很红润的唇,倒是显得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韵味。细细盘在脑后的蝴蝶发髻,只是别了几只珍珠步摇,着一身精工绣梅的白儒红裙,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民间传闻这位颜大小姐最爱穿金戴银,偏偏今日她脱去了那副厚重的打扮,一副不惹尘世的打扮,大家闺秀的气质美不可言。
我嘴角抽动,想也知道她这副打扮便是想给所谓的“情敌”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这如意算盘怕是要打空了。我微微叹了口气,微微抬头又看向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却溢出不满,和一些怨恨,和一些轻蔑。
我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那不是让我舒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