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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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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搜查三课会议室。
从早上九点开始的会议，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要警察和□□合作，这开什么玩笑啊？？？”平田裕一郎激动地站起来，座椅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使得本来在专心听讲的大家齐齐朝他这边看来，投来的目光中不满占了绝大多数，平田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闯祸了，心虚的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课长藤井崇文和正在介绍案情的渡边大辅。
藤井崇文没显出生气的样子，他右手握着笔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左手轻轻托着下巴，十分好脾气的对平田说道：“先别冲动年轻人，让渡边说完。”接着就示意站在投影仪旁边的渡边大辅继续说下去。
自己亲自带的新人居然在开会的时候做出这样没礼貌的举动，渡边抑制着想骂人的冲动，掩饰着咳几声，然后继续刚才被平田打断的话题，“桥本会的意图是想联合警察来铲除IDE，关于这个IDE我找来了一些资料，大家看一下。”
“咔嚓”一声，投影仪的画面换成了另一幅中年男人的照片。
渡边指着墙上的投影幕说道：“照片上这人叫井出遥久，IDE的核心人物，可能大家觉得比较面生，但是在十年前，这个人所属的地下组织可以说是风云人物般的存在，具体情况一会再说。”
接着投影仪上又换成一张高楼建筑的图片，“现在大家看到的是现在IDE主要活动区域，外表看起来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房地产投资企业，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有迹象表明IDE还进行着一些其他交易，比如走私军火和毒品，偶尔也会对某些古董下手，因为行动隐秘，几乎不留下任何作案痕迹，所以一直是警方很头疼的一个问题。”
“好了，大概情况就是这些。”渡边走到投影仪前面继续道，“再说井出遥久，这个人的□□背景很深，十年前他的哥哥井出一臣继承了永川组的会长位子，并用极短的时间将永川组崛起。井出一臣心理比较变态，嗜血，杀人如麻，但是智商很高，喜欢与警察周旋，那时候是警界的一块心病，最后警方只能动用了卧底的力量才将其铲除，井出遥久却是当时的漏网之鱼，消失一段时间后便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出现，于是就有了IDE的存在。”
“那么，IDE和桥本会又有什么联系呢？”离渡边最近的的古川疑惑道：“这么看来，两者没有一点关系。”
“一个是飘白成功的钻石巨贾，一个是行踪诡秘的地下组织……”豊田也不确定的说出自己的观点：“难道是……有仇？想打击报复？又为什么要联合警察？”
渡边关掉投影仪，“是不是有仇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为什么要联合警察……”渡边顿了顿，然后把目光投向全会议室的人：“这也是开这个会的主要原因，我想知道大家怎么看。”
“这里面有阴谋。“古川不加思索的举手说道。
“只听桥本会的一面之词，我觉得不太可信。“豊田说道。
随后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总的来说都很怀疑桥本会的实际意图，只有几个新进警察比较热血的提议同意和桥本会合作，结果被其余的前辈无情的无视掉了，平田一开始就说错了话，所以郁闷得趴在桌子上不表态。最后，大伙都齐刷刷的看向一直在维持默不作声姿势的课长，藤井崇文。
“啊，你们说完了？“藤井崇文像是才睡醒了一样，“说到哪里来着？”
这样的事情时常会发生一次，大家都很习惯了。
于是渡边提醒道：“桥本会打算联合警方清除IDE的事，课长怎么看？”
“哦，是这样。”藤井崇文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接着用一种很犀利的眼光环顾会议室的所有人，“是不是阴谋有没有问题去见一次面不就知道了？”
诶？
全部人都被课长的提议给愣住了。
“光在这里猜是猜不出什么来的吧。”藤井崇文很满意自己部下的反应，然后把话锋移向渡边，“再说，渡边组长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对吗？”
虽然不明白课长是根据什么推定自己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对策的，但是不可否认，课长猜对了，渡边正言道：“是，我打算再和桥本会谈一次，这次是以警方的身份。”
“很好，见面的事情尽快安排，看来这次我也有必要去一次了。”对于渡边的计划藤井并不反对。
“课长也要出面？”渡边迟疑问道。
藤井崇文点头道：“我自有安排。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
课长说散会，大家都纷纷起身离开，一大早就开了个长会，肚子饿死了。
渡边收拾着散了一桌子的资料，他让豊田和古川先走不用等自己，平田倒是死活要留下来，渡边知道，平田是想向他道歉什么的，就由着他，再说，自己的气也早就消了。
“前辈，我请你吃饭吧。”
渡边随意应道：“好啊。”
看见渡边挺镇定，平田更觉得不妙，“前辈，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做那样的事了，你看啊，我是太激动了——”
“当警察不淡定点可不行，小伙子。”
“课长你怎么还没走？”平田瞪起眼睛看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藤井崇文。
藤井崇文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压根就还没走！看你就只顾着贿赂前辈，忘了我这个课长？”
平田摸着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渡边将散开的文件叠好，对藤井崇文说：“他就这性格，想改都难。”
听见前辈这么评价自己，平田不乐意了，“前辈不能这么说呀，我说会改就一定会改！”
“好了好了，年轻人也没必要计较这个。”藤井崇文拍了拍平田的肩，“以后警界都要靠你们，要努力一点，知道了吗？”
“收到！”平田认真的对课长敬了个礼。
“还有你这个组长！”藤井崇文将话题一转，反问渡边道：“貌似也不见得做对多少吧？身为搜查三课组长，擅自做决定，这是违反组织纪律！”
渡边顿了一下，笑得有些无奈：“我就知道课长会找我麻烦。”
平田不解的看向藤井课长：“麻烦？前辈也会做错事？”怎么气场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啊，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
藤井崇文并没有回答平田的疑问，而是叹了口气，然后对渡边说道：“和桥本会谈判的事过后，停职三天，写检查，知道了吗？”
“是！明白！”渡边立正站好，接受上司给予的处罚。
“诶？怎么回事？”平田看着藤井崇文离开了会议室，还是没明白课长为什么要让前辈停职，急忙转向继续整理资料的渡边：“前辈不是找到了新的线索吗，为什么还要被处罚呢？？？”
渡边勾了勾嘴角，看得出平田对这件事感到很诧异，就安慰他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停职三天写好检查就没事了的，我是组长，这样的处罚并不过分。”
“可是……”
对于平田的耿耿于怀渡边也是没办法再解释清楚的，有时候人对于自己冲动下做出的决定总要付代价，特别是做警察这个职业,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的光鲜，其实也是最接近死亡的。
这时想到昨天与桥本直哉的谈话。
意料之中的，桥本直哉非常的精明，西装革履的装扮下看起来很儒雅，说话语气很硬，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味道，当他说出想和警察合作得时候，表情十分淡然，完全就像是在谈一件很寻常的生意一般，好像在他眼里和警察合作并不是稀奇事。
桥本直哉很了解警察想法，他们可以用其他方法达成目的，而警察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换句话说，警察和桥本会合作能最快的达成目标，若不考虑桥本会和IDE到底有何恩怨，清除IDE对于警察还是对于桥本会都是有益的事情，只要对方守信用，就没有理由拒绝。
桥本直哉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事情会怎样发展，也要到见面那天才知晓了。
渡边将思绪拉回现实中来，把资料装到文件夹里，然后对平田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与桥本会的约期很顺利的定了下来，其实就是一个很程式化的过程，既然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图，那么就没必要再多走弯路了。
约定日到的那天，藤井崇文就只带上了渡边大辅和豊田裕也，虽说不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和□□比武力，这明显不明智，况且谈判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出于考虑，三人都换上了便装。
就算之前做好了充分的调查工作，但是真正看到桥本会的本家时还是忍不住暗暗地惊叹了。
那是一栋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的和风建筑，外面被一圈厚重的青石高墙围了起来，精致的木质门扉和向下倾斜的青黑色琉璃顶，光是这些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好厉害，这样的建筑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吧……”豊田抬头仰望眼前的房屋感叹起来。
藤井崇文却不怎么在意，他用教育的口气说道：“房子再大也只是住人的，你们年轻人就是只会注意这些。”
豊田一下子就被课长的话噎得什么都说不出了，一旁的渡边也忍不住笑起来，以一个平常人来说，看到这么个古色古香的房屋感叹几声也没什么错，就是很不幸的遇到了藤井课长。
向门前守卫一样的人说明了来意，三人就被请进了宅子，藤井笑说这样的方式还真有趣，渡边听出藤井是嘲讽的意思，在走过古宅前庭时，脚下圆形鹅卵石铺成的路和构成房屋的古韵木墙相映起来，还有那反射出太阳光的暗色琉璃顶搭配着有着精细雕刻工艺的屋檐，不可否认，这里确实很漂亮。
那个孩子就生活在这里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呢？渡边没来由的想到了浜尾京介。
穿过前庭，中庭的景致更让人流连，中景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小花园，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假山上缓缓往下流淌的泉水渗入地底形成一块小小的池塘，用石块堆成一个圆圈，想象得出花园的主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花园的四周被木制走廊包围着，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三人被带进一间面积不大的客厅，里面烧着地炉，拉开拉门后里面的空气也是暖暖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的茶桌，还有绕着茶桌的几个蒲团，是个适合谈判的地方。
带路的人让他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后就退下了，藤井叫渡边和豊田也一起坐下来，要等就要心平气和的等。好在桥本直哉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很快就来了，身边也只有泷口幸广跟随，这样一来，双方在诚意上是够了，接下来就是要不要合作的事。
桥本直哉身穿藏青色和服，比起西装的装束，这样看起来更有一种威严感，看见等候着的三人，直接是面带笑容地迎上来，“又见面了渡边警官，还有藤井课长，啊，这位是豊田警官对吗？”
豊田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要说桥本直哉认识渡边的话还有这个可能，但是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和课长的名字呢？
对于桥本直哉热情的态度，藤井崇文要淡然许多，他看着桥本直哉说道：“你也好久不见了，桥本会长。”
“难道课长认识他么？”豊田忍不住问道。
藤井崇文冷笑道：“岂止认识。”
“我是藤井课长眼中想拔掉的一根刺吧？”桥本直哉在藤井崇文对面坐下，他命泷口幸广准备茶水来，看样子不像是要和警察谈判，而是叙旧。
“你的这个部下很不错，后生可畏啊。”桥本直哉在渡边身上扫了一眼，“心思缜密，说话有条理，讲原则，不错，我喜欢。”
藤井崇文根本不吃这一套，不屑道：“你是一直后悔没被我抓起来关上十年二十年的是吧，别先夸他，后面我还有得罚他的。”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桥本直哉笑着摆手说道，这时泷口幸广将准备好的茶具端上了茶桌，给每个人倒上了茶，“人到齐茶也上桌了，那我们谈正事吧。”
藤井崇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话短说，你这地方我们呆久了可不好。渡边，你来。”
“好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渡边在随身的提包里拿出备好的文件夹，他刚才一直在观察藤井课长和桥本直哉的脸色，而从两人的对话中，总可以感觉到一点不寻常的东西，算起来他们的年龄相差并不算大，可能在从前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交集……这也是藤井课长坚持要亲自来的原因吗？
“这些是警方收集的有关IDE的信息，”渡边将文件夹里的资料轻轻散开，“IDE目前从事的是房地产的买卖，在暗地里却做的是一系列走私活动，可以这么说，经营房地产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在维持IDE运作的就是那些走私——”
“警官，这些情况我们都是知道的。”坐在桥本直哉身旁的泷口幸广突然开口道：“我们想知道的就是警方愿不愿意和桥本会合作而已。”
渡边微微皱起了眉，他带着疑问看向正在悠然喝茶的桥本直哉，桥本直哉立刻解释道：“今天我让幸广代我谈这件事，不介意吧警官？”
询问了课长的意思，藤井崇文抛下一句没关系后就又继续喝茶，既然课长都不介意，作为下属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渡边重新整理一下脑内的信息，对泷口问道：“我想知道桥本会为什么选择与警方合作？清除IDE看起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泷口回答道：“只要有了警察的力量再加上桥本会的力量，我想这件事就会容易很多，况且你们警察也没有理由拒绝。”
看来一切和预想的一样，渡边暗想着，就算桥本会没提出过这个要求，那IDE也是一颗大毒瘤，迟早也会被取缔，按照现在警察拥有的信息量来看，根本不足以展开行动，一来这么做的风险不可估计，二来弄不好会打草惊蛇，到时候IDE将隐藏得更深，那就真的无从下手。
渡边了然一笑，“桥本会可以选择其他方法除去IDE，而警察却是必须除去IDE，这就是桥本会确信警察会参与合作的理由对吗？警察可以不必知道桥本会和IDE之间存在着什么瓜葛，只要到时候清除掉IDE，就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泷口很满意渡边的这个说法，“警官能这么想最好了，事成以后我们桥本会可以向外封锁消息，清除IDE的功劳就全在警方，但是相对的警察必须保证桥本会的安全，这个条件怎样？”
藤井崇文突然冷哼一声，“这条件还算过得去。”然后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向桥本直哉，“你就那么想让那个IDE消失？”
桥本直哉死死盯着藤井崇文的眼睛，握着茶杯的手渐渐用力，好像要把它捏碎一般，“必须得消失！”
藤井崇文顿了顿，才缓慢地点了下头，“好，警方同意和桥本会合作。”
渡边和豊田同时看向藤井崇文，怎么课长每次做出的决定都那么的出其不意，很有让人大吃一惊的效果。
“渡边豊田我们走。”藤井崇文不等属下做出吃惊的反应，“咚”的放下茶杯就离开了这间屋子，豊田虽然感到一头的雾水，却也立刻跟上去。
课长对于桥本会的态度……很奇怪啊。
渡边这么想着，将文件夹收拾好后就与桥本直哉道别，并拒绝了让泷口幸广送一程的提议，他们来这里不是做客的，让别人送不合适。
一走出温暖的屋内，秋天的风就显得尤其的凉，渡边不由得拉紧了衣领。课长和豊田早就没了人影，顺着来时的路加快脚步向前庭走去，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右手边的走廊深处窜了出来，把渡边给吓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灰白色底黑色条纹的猫。
小猫好像发觉了有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一转身朝渡边的方向走过去，最后停在渡边脚边还用前爪抓着他的裤脚。
这是谁养的猫？
渡边蹲下去，将猫提起来仔细看了看，身上很干净，肯定不会是野猫，而小猫也不害怕他这个生人，把身体就蜷成一团，往渡边怀里缩。
呵，挺会撒娇的。
渡边将小猫放到手臂上，正想着要不要把它送到主人身边时，从这只猫跑出来的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喊着“ロクロク”的声音。
Roku？是在叫这只猫么？还有……这声音也有点耳熟……
“roku……roku……啊，Roku你在这里！”浜尾京介看见自己的猫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似乎没注意抱着猫的那个人是谁。
渡边倒是一眼就确定那是浜尾京介了，穿着茶色的和服，黑发依然如墨染一般，这孩子貌似穿什么都很合适。
渡边把roku还给浜尾京介，“这猫是你的？”
这时浜尾京介才闻声抬起头，在看见还自己猫的人竟然是渡边大辅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又“啊”一声，嘴也张得大大的，微微迟钝样子很可爱。
渡边见浜尾京介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开玩笑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浜尾京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认得的。”
这时，本来在浜尾京介怀里的roku“喵”的一声借机又逃跑了，浜尾京介看着roku跑掉的方向郁闷得撅了撅嘴。
“不去追？”渡边看着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表现在脸上的小孩，笑着说：“这只猫很调皮。”
“roku不太喜欢我……”浜尾京介失落者说。
从没看见过他是这种表情，看来是很喜欢那只叫roku的猫吧.。
渡边安慰道：“小动物的话只要你对它好，它能感觉到的，别灰心。”
这个安慰很有效，浜尾京介立刻就恢复了精神，“嗯！我要和roku成为好朋友！”
“啊……roku跑哪里去了？？？”浜尾京介才想起这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我去把它找回来。”
浜尾京介向roku消失的地方跑过去，没跑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几米远的渡边大辅，淡淡的笑着说：“下次见面要叫我mao哦，大ちゃん。”
大ちゃん……很少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呢。
渡边也对着浜尾京介弯起嘴角：“我知道了，m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