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思妄鬼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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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蔺怀雪开口，他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沉沉的声音，
“巳正一刻秘境关闭，不要误了时辰。”
裴灵均挑眉，松开蔺怀雪的手，勾了勾唇，“云寒仙尊倒是急切，这会儿还不到巳时。”
话虽如此，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只是这么一打扰，裴灵均也没了追问下去的兴致，他又淡淡嘱咐众人几句，随即打开入口。
蔺怀雪只觉得几乎是一瞬间，山谷中明媚繁华的景象犹如梦幻烟云，顷刻间消散不见。
再睁开眼时，只见漫天黄沙滚滚，四野凄凉，杂草丛生，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自脚下绵延生起，路边白骨成堆，而远处的尽头，阴云中矗立着一座高大古旧的牌楼，上面似乎还隐隐写着几个墨字。
小仙尊还眯着眼试图辨认那那个字写的什么，身后早已有人大骇惊呼，“思妄鬼城！”
蔺怀雪回头，只见是方才仙盟那个陈长老，此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这是天衍秘境第十一层，这一层里困着百千年来无数死在秘境里的修士，这些人的冲天怨气又能滋养秘境，甚至还有一些作恶多端的鬼修刻意躲到此地修炼……这里冤魂厉鬼随处可见，极为凶险。”
话音未落，众弟子一片惊慌唏嘘。
阴森刻骨的风沙真真切切扑打在身上，有个小弟子终于认识到自己踏进了怎样一处地方，当即便萌生退意，连连求助般看向身后，嗫嚅着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仙尊，长老，我们现在走可还来得及？”
谢云寒并不多言，只是独在一旁屏息凝神，待探查结束，才道，“前面有法器的踪迹。”说完已先一步朝牌楼处行去。
见他如此，惊恐的众人总算有了定海神针，纷纷稳下了心神。
陈长老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连忙咳了一声，补救道，
“大家别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跟上云寒仙尊，务必每一步都小心。”
蔺怀雪抬头看了一眼，风沙肆虐，远处的牌楼影影绰绰，只瞧见一道雪白的衣襟笃定而去。
小仙尊默默垂下眼帘，见此时无人留意，乖乖握紧手中的木铃铛，分出一缕神魂尝试着去找徒弟的气息，可惜那死物却没有分毫反应。
小美人努力操纵着法术笨拙地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最后只好轻叹一口气，失落地重新把铃铛小心翼翼塞进衣襟里。
却不知裴灵均已将他的一举一动落在眼中，只是沉吟不语。
那个牌楼虽然每个人都能瞧见，但众人盯着它一路行来，皆累得气喘吁吁，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似的。
此秘境不能御剑，蔺怀雪轻轻吐出一口气，拍掉身上沾的灰尘，若非有谢云寒遥遥在前坚定地领路，他简直怀疑那是一处海市蜃楼，任凭日夜追赶最后也是徒劳无功。
不知走了多久，那座牌楼终于近在眼前。
一代代修士口口相传的广袤无垠的思妄鬼城，终于第一次在他们眼前真正展开了一幅奇诡的画卷。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每往前走一步，原本空荡荡的牌楼后即开始变幻无穷，绵延的羊肠小道蓦地成了宽阔的青石板路，平坦的遍地黄沙骤然成了错落有致的街市，一条灰蒙蒙的小溪潺潺穿行而过。
街边的茶馆酒肆拔地而起，各式各样的酒旗招幌随风飘荡，隐约似有人影憧憧穿行其中，耳中听闻乱糟糟人声笑语，却连一个字也听不清。
“小心！”
蔺怀雪身旁的一个年轻小弟子忽然扯他一把，小美人才瞧见一只枯瘦的手不知从街边哪个阴暗角落爬出来，险些牵住他的裤腿。
那小弟子不认识蔺怀雪，见他吓得瞬间变了脸色又死死咬住唇不敢喊出声的委屈样子，看着好玩儿，因而只当他是哪个门派的新人，忍不住逗他，
“你很害怕啊？”
蔺怀雪呆呆地看他，“难道你不怕？”
“比起我以前见过的，这才哪到哪啊！”
见蔺怀雪一双乌黑漂亮的眸子越睁越大，那小弟子嘿嘿一笑，摸着头，不好意思地错开了小美人的眼神，
“在下御鬼门少主离砚，家里打小儿就是天天和鬼怪打交道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哈。”
蔺怀雪呛了一下。
其实说起来，比起各种看似厉害，玄而又玄的法术秘境心决，他最害怕的其实是鬼魂精怪这一类东西。
虚妄的，看不见，摸不着。
能令人滋生出无穷的恐惧心。
许是见蔺怀雪闷闷的垂头不语，离砚以为自己把人打击到了，少年有点手足无措，想了想，咳了一声，取出一只小小的纸鹤递给他，
“诺，这个纸鹤里注了我家的法术，你拿着，寻常鬼怪不敢近你的身。”
这只纸鹤看起来平平无奇，蔺怀雪捏过来，才发觉是用某种特制的符纸做成的。
“多谢，很用得上。”小仙尊纵然不愿白白承情，但这会儿也不太想逞强，只是乖巧地捧着纸鹤，感激道谢。
“一个小物件而已，不必挂齿，不必挂齿！”
眼前的景致几乎是一步一变幻，皆与人世无异。
但若留心细瞧仍会看出许多破绽来，整个秘境内皆是色泽暗淡，连水边一排排柳树都是死气沉沉，鲜少瞧见一点明媚颜色。
除了眼前近处的景物，远处是一大片接一大片灰蒙蒙的雾霭，好像混沌之初还未成形。
思妄鬼城的白日，一切都像是笼罩在一个混浊朦胧的灰色罩子里。
但恰恰就是这种混浊最能迷惑人的心智，众人一路行来，已经遇见不少作乱的鬼怪，有像方才那样爬出来拽住蔺怀雪裤腿的，又有些却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有好几个小弟子接连中招，不得不祭出自身法器，掐诀笼起结界。
好不容易走过几处，此刻他们眼前竟分出两条岔路。
一条路平平无奇，依旧是绵延的青石板，杨柳低垂。
另一条小路却显然荒僻得多，弯弯曲曲，但一眼看过去，能瞧见三五间破落不堪的屋舍，似乎是通往一个极小的废弃村子。
先前一名弟子为城内鬼怪变幻的女子蛊惑，不知不觉被勾魂引诱，谢云寒前去救人，此时走在最前面的陈长老忽然站定，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蔺怀雪。
蔺怀雪早就知道仙盟的人看他不顺眼，尤其是陈长老。
此人与他和裴灵均的师尊元清真人曾是好友，又与裴家是世交，关系匪浅。
故而他给裴灵均下药出了事以后，陈长老力主严惩他，最终还是那支紫玉萧存下的人声起了作用，又有裴灵均从中斡旋，才让蔺怀雪免了一顿处罚。
但陈长老对他的厌恶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众人同行了这么久，陈长老几乎是没有正眼看过他。
因而小美人此刻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等在前开路，有些人虽贵为仙尊，却落在后面，还要年轻弟子相助……”
蔺怀雪捏着纸鹤，听出这老头儿的阴阳怪气，炸毛猫猫似的瞪了他一眼。
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要用铃铛留心寻找顾飞星的踪迹，走得慢了点儿，却压根没有拖后腿。
反而一路过来忍着惧意护了其他弟子好几回，只是他看不见罢了。
陈长老却恍若未闻，望了望眼前那条偏僻小路，意有所指道，
“法器的踪迹在这儿颇为凌乱，两条路都很有可能找得到。可是一一去探未免太浪费时间，不知可有谁愿意留下替我们去探一探这条小路的虚实？”
旁边有其他门派不明就里的小弟子远远瞧了一眼，只觉得小路看着就瘆人，默默缩回去，
“就一个人去？”
陈长老轻嗤一声，“那村子约莫也就四五户人家，瞧着就生不出什么风浪，快去快回，何必兴师动众。思妄鬼城大得无边无际，若都要这么婆婆妈妈，只怕得耽搁三年五载都出不去了。”
他略顿一下，似是早有准备地与蔺怀雪对视，小美人警觉地竖起耳朵，果然下一刻就听陈长老道，
“怀雪仙尊今日落在队尾，好生安静。你身为天衍宗四仙尊之一，想来今日在场诸人，唯有你和灵均修为更胜一筹，灵均身为掌门还要看顾许多人，不如请你替大家走一趟如何？”
蔺·更胜一筹·怀雪：谢邀，这会儿倒也不必这么看得起我……
小仙尊抬眼打量了下这条小路，虽不甚远，但荒僻少人，鬼气森森，若像陈长老所说这条路上没什么，他是一个字都不肯信的。
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明白眼下确实如此，除了裴灵均身为掌门，要留下在关键时刻照顾大家，唯有他身份尊贵，没道理平日里受人敬重，关键时刻反而缩到后面去的。
小美人来时带了不少护身符与法器，却没有什么避鬼的好法子，只好面无表情地将方才离砚送的纸鹤当救命稻草一样默默握紧，点了点头。
众人只当他是云淡风轻不屑一顾，谁知道表面冷静的小美人内心慌得一批。
甚至还有点委屈想哭，什么冤魂怨鬼飘着走的东西他其实也很怕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
正默默崩溃时，人群中唯有裴灵均看出了他的为难，青年笑了笑，忽然走上前淡淡道，“还是我去吧。”
陈长老万万没想到，当即不悦地沉了脸色，“灵均！”
“我用宗门的天行决，来去更快，比师兄更合适些。况且师兄比我细心，留他照顾大家也可以。”
裴灵均虽温和平静，口吻却一听就知道不容置疑。
愣住的蔺怀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下一瞬裴灵均的传音忽然送到了他耳畔，
“师兄，我此去不过半个时辰，你可要想好回来如何谢我？”
小美人眼皮一跳，再抬眼时只看见裴灵均的背影。
前面陈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招呼众人继续走。
蔺怀雪一顿，没把自己打发走，反而把裴灵均给弄去了，不用问，猜都能猜到这个老头子这会儿恐怕是更厌恨他了。
方才笑嘻嘻的离砚这会儿依旧走在他旁边。
只是他不知为何罕见地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低低道，
“你就是蔺怀雪？好耳熟，我听说过你，先前你们天衍宗给掌门下药那个事儿就是你干的？”
蔺怀雪懵了一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离砚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小仙尊沉吟片刻，最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告诉他，
“对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裴掌门下药啊，裴掌门人很好的，先前还帮了我们御鬼门，我爹娘都夸他年轻有为，仁人君子。”
离砚压低声音，脸上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吃瓜的热情，提起这壶没开的水就不撒手，不依不饶非要弄个清楚明白，
“而且刚才陈长老不是要你去探路吗，为什么裴掌门要代你去啊，难道他被你下药都不生气的吗？你们好像还是同门师兄弟诶，你们师尊不管的吗？我要是敢这样搞，我师尊肯定把我吊起来抽……”
他明显有点亢奋，小仙尊被问得无话可答，脸黑了也不管用，像一只被小屁孩缠住的好看猫猫，绝望想跑，跑不掉，想抓他，又忍了。
裴灵均怎么可能不生气？那天来浣灵居兴师问罪，一言不合就能用项圈拴住他脖子，想起来都要被吓哭。
方才帮他，也是传音来讨要好处。
众人眼里温柔谦和的君子，背地里却只对他发疯。
分明是讨厌他才做得出来嘛。
漂亮仙尊不想说话，默默掐着自己的手指，只是到底架不住旁边有个过度亢奋的离砚，安安静静的乖巧小美人终于被他铺天盖地一连串的问题追问得崩溃了。
一边应付身边问来问去的离砚，一边还要分心斩杀扑上来的鬼怪，漂亮小仙尊了无生趣地咬住舌尖，窒息般随口扯了句反话，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他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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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裴灵均压着，陈长老果然看蔺怀雪愈发不顺眼，只是这一段路上难缠的鬼怪愈来愈多，他忙于率众人应对，倒也没有再多发难。
等所有人都被秘境里无休无止的鬼怪纠缠战斗到筋疲力尽之时，终于遥遥瞧见了一间客栈。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从对方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出同一种意思——虽然客栈内一定有东西，但也顾不得了，先进去歇会儿再说吧。
众人蜂拥而至涌进客栈，蔺怀雪抬脚进来时，不知是不是巧合，却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再抬眼去看其他人，众人却像没有察觉到一样若无其事。
这其实算得上是一间很大的客栈，客栈足有四层之高，每一层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殷红细长的灯笼垂下来，给灰蒙蒙的内里渡上一层浅淡的光晕。
客栈内处处皆摆放着许多精巧雅致的物件，似乎是供客人玩赏，又像只是主人摆出来炫耀。
墙上亦挂着几幅猜不出年代的泛黄古画，轻轻摸上去只觉得连纸张都硬脆，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收回手。
一旁桌案上独独与众不同立着一个土定瓶，里头竟然供着几支正开得艳的花儿。
众人诧异，待他们走近一瞧，才发觉是有人用法术维持花木不谢。
“这可真是稀奇了，这客栈难道还真有人经营？”
“啧，这鬼街坊的生意只怕比活人好做——”一旁的小弟子玩笑般接话，“它们又不需要吃喝拉撒，也不要人伺候。”
除了一楼是迎客的大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另外僻了算账的柜台，剩下三层皆是装饰得极为干净妥帖的客房。
几个胆大的弟子持剑将整个客栈前堂后院一一巡视了一番，只撞见几只窝在角落里不成形的小鬼怪，轻而易举就扔了出去。
众人此时皆是身心俱疲，也顾不得许多，见状纷纷各自寻了客房去休息，连陈长老亦不例外。
离砚还要来拉着蔺怀雪与他同住一间，那一脸明晃晃的“我还有话想问”吓得小仙尊眉心一跳，寻了个借口好说歹说将他打发上楼。
此刻终于只剩蔺怀雪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明明四下无人极为安静，他却总是想起方才那股扑面的寒气。
小仙尊沉吟片刻，放出纸鹤，看它纤巧的翅膀仔仔细细飞过每一个角落。
好半日才巡视回来，纸鹤一路上都没有预警，此时安安静静变回普通纸鹤，蔺怀雪伸手接了，垂下纤长的眼睫。
外面暮色苍茫，整个思妄鬼城正在渐渐坠入夜色之中，细长的灯笼将客栈内的一切都无限度地拉长，朦胧的光芒打在蔺怀雪脸上，愈发衬得人眉眼明净可爱。
这间客栈似乎过于安全了。
安全得不像是一家开在思妄鬼城的客栈。
蔺怀雪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拿出自己的储物袋，从内里取出那盏青鸟传信灯。
小仙尊乖乖抱着他的灯，轻轻敲了敲，三只青鸟缱绻而卧，听见他的召唤才慵懒地慢慢地舒展彩羽。
小美人歪头对着灯说话，像是元宵节的小孩子，明明是过于稚气的举动，因他眉眼生得漂亮单纯，此刻看起来却分外可爱，
“请问有没有人知道思妄鬼城里那一家四层楼的客栈？”
墨字慢慢在在灯壁上凝成一行。
一盏茶功夫过去，底下却没有新的字出现。
蔺怀雪等的有点久，忍不住轻轻敲了敲灯壁，“帮帮我呀。”
优雅的青鸟慢慢舒展翅膀，分明是不想理他，
但下一刻，一行字浮了出来，
“思妄鬼城什么时候有客栈了？”
小美人乖乖等着，果然不多时，又一行墨字浮现出来。
恰在此时，原本安安静静的门外忽然“哐当”一声。
“谁在外面？”
蔺怀雪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看灯上写了些什么，连忙站了起来，惊得险些失手砸了灯。
下一刻客栈的大门悠悠打开，一道白衣立在门外。
蔺怀雪眨眨眼睛看清来人，总算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一只应激炸毛的猫猫慢慢安静下来。
谢云寒一步步进来，望着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吓的有点呆的小美人的客栈大堂，似乎有一瞬间的诧异。
“大家都累了，所以看见这儿有个客栈就商议着来休息一晚。”
蔺怀雪看出谢云寒眼中分明有着不赞同，只是众人已经歇下，他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蔺怀雪这才瞧见他手里似乎还拎着只活物，细看才发觉正是那只刚才蛊惑了小弟子的鬼修，这东西方才见势不好溜得飞快，没成想却已经被谢云寒活捉了。
只是这鬼修方才还奸诈得意，这会儿却蔫头耷脑瑟瑟发抖。
蔺怀雪便能猜到谢云寒一定是在捉了它回来的路上还顺手解决了一些他的同类。
果然，那个鬼修似乎已经明了落在谢云寒手里怒骂挣扎皆不管用，也不闹腾，只是阴森森道，
“仙尊行行好，您已经提溜着小的一路了，折腾也折腾够了，威风也耍够了，何不高抬贵手放了我呢。”
谢云寒充耳不闻，他坐下来，将那鬼修拘在他面前。
只是定定看了它片刻，鬼修就已经被这人的威压钳制得喘不过气来，知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自己逃不了，又猜想他不会马上动手，便伏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怪叫了起来，
“……仙尊，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谢云寒要他安静些，“你怎么知道我们何时会来，谁告诉你的？”
“呦，仙尊，癸月十七，天衍开，机缘现，整个中州的人都知道你们要进——”
鬼修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露出极端的痛苦，连一旁的蔺怀雪都隐隐感受到了如万里潮水般巨大的威压，不舒服地抖了一下。
“再问你一次，方才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有几个人，都是谁，什么时候到了思妄城哪里的？”
谢云寒眉目平和冷淡，犹如岭上清雪，“方才你逃命时说自己修为平平无奇，决无这样暗中窥探我们的本领。那就是有人指使，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那个鬼修似乎没想到他这样问，当即变了神色，开始支支吾吾。
蔺怀雪见他审问得轻松，左右看了看，料定这里也没有他能做的什么事，便也要上楼去歇息一会儿，却没想到才刚一动，原本压根没看这边的谢云寒忽然主动扬声唤住了他，
“你且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思妄鬼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