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武侠文》悖论青春

9、一引浮光至

　　“少侠，我们现在怎么办？”离开小店后，玉天宝殷勤的跟在陆思酒身边问道，“去茅庐镇找那个陆小凤吗？”

　　“不，你忘了吗，我就是从茅庐镇来的。”陆思酒摇头。她已经不再试图纠正玉天宝的“我们”了——这个大少爷还挺有眼色的，刚刚在她付完账后十分主动的塞给了她一颗宝石……

　　既然如此，那带着他也未尝不可。

　　玉天宝这才想起来之前陆思酒跟他说的事情，恍然大悟：“那少侠你是不是见过陆小凤了？”

　　“见过了。我们兵分两路追偷走了霜叹剑的商队。”陆思酒简单的解释道，“刚刚那个人是骗你的，霜叹剑是从我手里失踪的，我追查了一段时间了，很确定它的去向。”

　　“那我们继续追？”玉天宝连忙问，“三壶镇这段时间可没有商队经过。”

　　“我知道，但是刘仁义——就是拿着霜叹剑的人——肯定会找个地方舍弃商队的。而陆小凤走的那条路才是商队离开的方向。所以我走这边，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堵到刘仁义。”以及看看其他冒出来的势力，比如之前留字条的人，还有身边这个少教主。

　　而且她也不是很着急：说不定霜叹剑就找到主人了呢？

　　玉天宝其实也有点脑子。他看出了陆思酒并不急迫的态度，试探着问：“少侠，你是不是想查百宝轩？”

　　陆思酒点点头：“你知道点什么？”

　　玉天宝连忙摇头：“我只知道百宝轩卖情报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我们……我们家的势力也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他们并不好惹，很神秘。不过他们还是很讲规矩的，口碑还行。”

　　“没了？”陆思酒挑眉。

　　玉天宝睁大了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陆思酒——这还不够吗？

　　陆思酒揉揉太阳穴：“要不你写封信回家问问你家大人？”

　　玉天宝顿时摇头摇成了拨浪鼓。

　　“行了行了，也没指望你。”陆思酒叹气，生出了几分怜爱之意，抬手抓了一把因为玉天宝乱晃而散下来的黑卷发顺了顺，就像在摸一只猫一样。

　　怎么说呢，这小傻子能顺利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但小爷知道其他百宝轩的位置！”玉天宝忙道，“就在北边……”

　　“先不急着去。”陆思酒摇头，“先在三壶镇看看。”

　　玉天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了起来：“少侠你是不是想通过纸条上的纸和墨调查幕后之人的来历？还能通过字迹分析这个人的性格？”

　　“不是啊，我哪里会这个。你话本子看多了吧。”陆思酒感到莫名其妙，“我是想去驿站问问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

　　玉天宝：“……”

　　明明是说书的说的！他不喜欢看话本子！字太多了！

　　驿站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陆思酒不再跟玉天宝闲聊，跨入驿站询问去了，玉天宝则留在外面。

　　其实玉天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陆思酒确实也观察过那些了。但是幕后之人办事堪称滴水不漏，陆思酒什么都没看出来。

　　而且……

　　这江湖上，百宝轩简直随处可见，要追查百宝轩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玉天宝站在驿站外等了一小会儿，陆思酒就出来了。他连忙问道：“怎么样，有奇怪的人吗？”

　　陆思酒点头。

　　“是什么人？”

　　“你。”陆思酒眨眨眼，“这段时间，镇上来的最可疑的人就是你。”

　　玉天宝：“……”

　　“好了，逗你的。确实有几个，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以防万一还是去看一眼吧。”陆思酒摆摆手，“你和我一起去？”

　　“去！”玉天宝还要谱写他的七剑传奇呢。

　　往日里，来三壶镇的基本上都是行商小贩，还有一些江湖人。陆思酒和玉天宝一起，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镇子查的差不多了。

　　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陆思酒决定在客栈住一晚上，次日继续北行。三壶镇也不能算白来，起码她知道了百宝轩正在盯着她，而且还捡到了一个挂件。

　　过得挺充实。

　　因此，从如归客栈掌柜手中接过兔子月球后，陆思酒心情舒畅的睡觉去了。

　　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她并不喜欢早起练武。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直到被枕边的饥饿的月球踩醒后才洗漱下楼，临走前还踹了一脚玉天宝的房门。

　　早饭自然在如归客栈吃。

　　陆思酒坐在桌边，殷勤的小二很快端来一个大托盘，上面有碗筷及一个不算大的砂锅、一碟看起来清爽可口的咸菜。

　　因为陆思酒的到来，厨师选了一只老母鸡，利落的宰杀了，去油加料，用砂锅煲了一天的鸡汤。

　　等到清晨，再给鸡汤去油，取出最清鲜的部分，再往砂锅加入上好的粳米，熬成厚厚的白粥。最后撒上少许青菜碎、香菇碎和鸡肉丁，煨在火上又熬煮了片刻。

　　因此小二刚打开盖子，米香就混杂着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勾起了陆思酒的食欲。

　　“咕噜噜。”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等玉天宝磨磨蹭蹭的来到大堂时，一锅米粥已经见底了。

　　“给小爷来份早饭。”他耸耸鼻子，坐到了陆思酒的对面。

　　小二给他端上来一盘普普通通的包子。眼看玉天宝就要发火，小二连忙道：“陆少侠说，您在这儿的一切花销都要自负，您看这……”

　　玉天宝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这时候陆思酒终于吃完了她的早饭，重重的把碗放到了桌上。

　　玉天宝顿时改口说：“小爷就爱吃包子，行了，没你的事了！”

　　小二赶紧跑了——他就是那天被玉天宝推倒的倒霉小二。

　　这小二，他堂堂西域魔教少教主，还能付不起饭钱吗？

　　玉天宝愤愤的咬下了包子。

　　包子足足有成年男人掌心那么大，热腾腾的散发着麦香。牙齿刺破柔软而有弹性的白面，浓郁的肉香顿时冲入口腔。腌制的恰到好处的猪肉切成肉丁，佐以葱花，裹在鲜美的肉汁中，鲜嫩咸香到惊人。

　　……嗯，包子真的挺好吃。

　　陆思酒吸吸鼻子，自然的伸筷子，从玉天宝盘子里夹了个包子。

　　“你干什么！”玉天宝张大眼睛。

　　“放心吧，剩下的也够你吃的了。”恶霸陆思酒快乐的吃起了包子，“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吃多少啊。”

　　盘子里还有四个包子呢。

　　玉天宝没办法，他打不过人家，还想让人家带着他创造江湖传说，只能委委屈屈的认了。

　　然后狠狠的咬下一大口包子作为泄愤。

　　嗯，还有，他真的吃不了五个大包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陆思酒带着捡来的挂件玉天宝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行走江湖的时候，陆小凤已经日夜兼程，一路来到了江阳城外。

　　他当然不是自己瞎跑的——行走江湖多年，他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更何况，这一次花家一直在尽力给他提供情报。

　　这里的江阳城外的官道。路是普普通通的土路，周围有几个茶摊饭铺，路的两边杂草丛生，有牛车和牵着牲畜的行人往来于路上。

　　陆小凤裹着他的大红披风，牵着他的小驴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路边。看了一会儿，他蹲下身来，伸手拨弄了一下草丛，捡起来一片漆黑的木板。

　　这应该是马车的车辕，被大火烧成了这样……

　　而这一片的野草，明显比不远处的要矮一些，应该是新生的。路面上也有些许烧灼的痕迹。

　　——根据情报显示，刘仁义抛下车队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捻了捻土块，陆小凤站起身来。

　　更多的线索，应该就在江阳城。他抖抖自己的红披风，径直走向远方的城门。

　　江阳城是大城，城墙巍峨，门口也有官兵。陆小凤顺利的进了城，准备去打探消息。

　　对江湖人来说，最好的情报来处是哪里？

　　自然是青楼。

　　巧的是，一年前，陆小凤曾经来过江阳城。他正好知道这里最好的青楼在哪里，也和青楼里最美的姑娘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更巧的是，现在已经是下午，而穷光蛋陆小凤的兜里，居然还有不少银钱。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想起凝香馆里的莺声燕语，想起上次分别时头牌菱香那双含情的眼……陆小凤心里一热，脚下的步伐又轻快了几分。

　　凝香馆还和陆小凤记忆中一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层层叠叠的浅色薄纱堆砌在厅堂，金兽静静消着沉香。姑娘们轻笑着，有谁靠在楼上的栏边，轻招水袖，行动间引来阵阵香风，嬉笑时带起环佩叮当。

　　门口迎客的小丫头居然还记得陆小凤。和老鸨几句寒暄之后，小丫头叫来龟公，领着陆小凤去了菱香的门口。

　　木门半掩着，一双柔荑轻盈的探出，捉住了陆小凤的手。

　　“陆大侠……”

　　美人肤如凝脂，吐气如兰，一双美眸，顾盼间满是盈盈柔情。陆小凤就这样被拉入了房门，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只留下门外的龟公，一脸猥琐的摇头。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陆小凤容姿焕发，小胡子都上扬了三分，就是口袋空空了。

　　陆小凤从来不怕口袋空空。

　　“陆大爷昨夜过的可好？”守在门口的龟公带着热切的笑凑了过去，似乎是想讨点赏钱。

　　“自然不错。就是可惜，今天……”

　　“今天怎么了？”龟公忙问。

　　“今天一出门，就看到了你这个猴精！晦气！”陆小凤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龟公的手腕。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怪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