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121、第 121 章

　　老婆子早上起来拿着撮子往出扒炉子里的灰，边掏边骂：“这一天天的我要是不起来扒灰点炉子，就是冻死你们都不能起来干活，看我死了你们咋整，都冻死饿死吧！看人家都住楼了，我都这岁数了，还要起来点炉子，这辈子是毁到你们家了，明天我就去我大儿子家，我给他俩做饭她俩咋地也能让我在楼上住一冬，可不伺候你们了，这罪遭的。”葛朗台本打算再躺一会，可是有泡尿，他不得不起来穿衣服。他到外面上完厕所回到屋里棉袄都没脱双手往袖子里一插，等着吃饭。江湖弟觉得炕上太凉快也起来了，揉着眼睛问：“妈呀早上吃啥呀，炖点肉吧，多长时间没吃肉了，我都馋了。”老婆子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像肉吗，把我炖了吧！还吃肉，白菜都没几棵了，过几天就喝西北风吧，土豆汤馒头爱吃不吃，我还想吃好的呢！”江湖弟被怼回来看看葛朗台说：“爸你拿点钱咱们买点肉炖呗，你不是也馋了吗？”葛朗台眼睛一翻愣嘴一撇：“我可没钱，我能吃多少，让你妈买吧，唉，老儿子你去你大哥家看看能不能要点，他家有肉，那个女人馋。”江湖弟说：“你可拉倒吧，那个瘸子可比以前那两个嫂子抠门多了，我去啥也不让拿，我亲眼看见她家剩的肉菜都倒了也不让我拿回来吃，妈的，我哥跟她可白瞎了，也就混个吃穿住，钱到不了他手多少，这娘们精明着呢！”葛朗台说：“你哥咋的也是一家之主啊，完犊子啥也说了不算，还不如跟以前那俩过了。”老婆子进来接着话茬说：“你不完犊子你咋没买楼让我们住呢？你就能吓叭叭，我大儿子咋的也比你混的好，吃穿住都不愁，你行吗？看你吃的啥？”老婆子的话让葛朗台无话可说，嘟囔着：“哼，我如果买楼给你住，你连供热费都交不起，我有钱就是不买，我留着钱养老，我老了谁也不指望，我去养老院。你就领着你老儿子在这冻死吧！”三个人一早上就开始呛呛，谁也没占上峰，核心就是没钱买肉吃。三个人围着桌子吃着干硬的馒头喝着土豆汤，吃下去的还有满肚子怨气。吃过饭葛朗台打开电视就看起来，江湖弟往炕上一堆瑟，老婆子把碗筷弄得叮咣响来发泄不满自己干活。江湖弟跟着看电视，不一会就眯着了，睡的很香，老婆子干完活上炕吧啦他一下说：“往那边点给我这热炕头，我干一早上活了，可得歇歇了。你们都是等着吃，回笼觉也睡好了。”江湖弟睁开眼睛说：“睡醒了，这热炕头给你，我溜达溜达去。”他从家里走出来，心想：去大哥家看看，能不能背着那娘们要点钱花，要来就买点排骨炖上中午吃，要不来就溜达一圈，闲着也没事。他冒着风雪就来到大哥家，按了门铃进入单元门，看三楼楼梯下的小仓储间的门子上的锁不大，他从缝隙往里面看看，都是些吃的东西放在这老楼道理面，他心里一阵狂喜。他上楼敲开房门，江湖弟进来就看见江湖哥在厨房洗碗收拾呢就问：“你家刚吃完饭呀？吃的啥，我早上没吃饱，妈做的饭不好吃。”
　　江湖哥说：“我俩做的红焖肉，那你吃吧，我给你拿碗。”工伤姐从沙发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把红焖肉端起来往冰箱里一放说：“我中午还吃呢，想吃回你家吃去，我可养不起你哥俩，天天来蹭饭连吃带拿，谁家趁啥呀？我该你的欠你的，你哥让我养着就够呛了，我养得着你吗？”江湖哥看弟弟正在盛米饭的手一下停了下来，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对她说：“你不是不爱吃红焖肉吗？中午我再给你做别的，剩的不好吃。”工伤姐说：“中午我就想吃了，你管得着吗？没事你俩赶紧滚。别在这烦我，我看电视呢！”江湖哥碰了一鼻子灰，在厨房叮当摔打着，收拾完摸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二十多元钱塞给弟弟说：“我也没钱了，这点给你吧！我花一分要一分，她可他妈抠门了，不好糊弄，精明着呢！你没事就回去吧，等她不在家我再叫你来。”江湖弟把钱揣进裤兜里，去门口穿鞋，小声嘟囔着：“呸，死瘸子，等哪天我有钱的砸死你。”江湖弟悻悻地下楼，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停下来把脚搭在台阶上假装系鞋带，眼睛在上下楼梯扫视，看上下楼的人多不多，等了一会，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根细钢丝，轻手轻脚地走到仓储门口，用身体挡住手把钢丝捅进锁眼里一拧锁就开了，这种简单的小锁头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他开了一道缝，侧身挤了进去，弯着腰寻找，他看都是些吃的，他就拿了一袋生的猪蹄子和一只刚白条鸡，他把两个袋子系到一起往脖子山一搭，棉袄一裹，手里又拿了一罐啤酒，刚要起开喝，听见楼道里有声音，好像是楼上下来人了，就听有人说：“这物业也不知道干啥吃的，门坏了也不休，楼道里都快上冻了，要是进来小偷可咋整。”
　　另一个男人说：“楼道窗户都坏快一年了也没人管管，这物业就知道收钱，外面缓台也不知道除除雪，台阶可滑了，摔坏人可咋整。”江湖弟听见脚步越来越近，他想：赶紧走，别让人发现堵在里面就糟了那就成瓮中捉鳖了。”他飞快推开门几步就窜出去了推开单元门就跑，江湖弟只管撒丫子猛跑，跑到缓台尽头了，后面的单元门里的人出来了，他急了探出身子往下一看下面就是雪堆这是二楼就是跳下去也没啥事，没等他看明白怎么跳呢，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去，“咕咚”一声惊呆了后面出来的和刚要上楼的人。女人们捂着眼睛尖叫：“啊，谁跳楼了。”一股鲜血从他后脑勺淌了出来，人们围上去，看江湖弟脖子上挂的东西明白了说：“这是个小偷啊，雪堆上有个石头正好硌在他后脑勺上了，没救了。快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