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达传说]翱翔于夜空之星》瞬华月息

7、Counting Stars II

　　“你现在控制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

　　翌日晨，在三人的注视下利特族的少年英杰熟练操纵梅德，就像之前见过的卓拉族公主米法和鼓隆族族长达尔克尔一样，如同和神兽合为一体。
　　梅德稳稳落在利特村最上方的古木顶端，少年鸟人意气风发抖了抖双翼，挑衅似地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勇者，对方不变的表情让他恨恨收回目光。

　　林克这性子实在容易让力巴尔不爽，虽然他没恶意。

　　艾丝特在心里暗暗感慨，在随身携带的档案记录数据。

　　“力巴尔真厉害。”
　　塞尔达由衷给予肯定，这立刻取悦了少年英杰，重新得意洋洋笑起来。

　　“公主过奖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轻笑出声，引得少年一记眼刀，俏皮眨了眨左眼以示安抚，他挑挑眉，没有说话。倒是这个场景让塞尔达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概几秒后恍然，唇边的弧度变得调侃。

　　“带我们去看看另外几个控制终端？”
　　“哦，跟我来。”

　　艾丝特赶紧转移话题，力巴尔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塞尔达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艾丝特认命放慢脚步，任由塞尔达挽住她的手臂。

　　“你们不对劲哦。”
　　“还好还好。”
　　艾丝特抿起嘴角，想想还是委婉交代，“昨晚和他单独聊了聊，我们对彼此是一样的想法。”

　　塞尔达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眼底笑意更甚。

　　“真的吗，那太好了！恭喜你们。”
　　她握住艾丝特的手摇摇，想要追问几句，身后传来淡然的少年音。

　　“离太远了。”
　　“哎？”

　　“你们在干什么？”已经领先他们好几步的利特小战士本想给他们介绍第一个控制终端，结果转头都在远远的后方，自然不满。

　　夹杂不满的声音里还有身边勇者大人轻飘飘的后半句。

　　——“…他会生气。”

　　不知道该评价林克敏锐还是迟钝。
　　或者说他到底是没自觉的天然亦或没自觉的恶劣性格？

　　“现在说这话也没用…”
　　塞尔达颇为无奈，艾丝特拉着她大步上前给小鸟顺毛，眼角余光瞥见少年剑士眉眼低垂，嘴角边挂着浅浅弧度，再看身边的少女，同样少了之前说不上的微妙隔阂。

　　“你们也不对劲哦。”
　　“没到你和力巴尔的程度。”塞尔达没什么气势地看了她一眼，“…他人是不坏，我可能之前对他是有些误解。”

　　艾丝特笑笑，抬眸望向假装淡然听她们对话的少年战士，“总比还在嘴硬的某人要好。”
　　被点名的某人狠狠回瞪，“你说谁呢。”

　　不打自招说的就是他。

　　“啊说来我一直都没说。”
　　“嗯？”
　　“「英杰」这个称号很适合你。”

　　力巴尔愣了愣，笑容神采飞扬，“那当然！”

　　真好哄，真好哄。

　　把他哄开心了一切照常进行，力巴尔带她们大概参观了梅德的内部构造，林克兴致缺缺，在外面的广场等候。

　　“陛下有提过要不要往神兽上面放几个小型守护者，毕竟英杰不是一直在。”
　　“我觉得没必要，除了利特族本身也没人能登上梅德。”

　　介绍完毕后塞尔达出去找林克顺便再到处看看，艾丝特自然而然靠近力巴尔和他讨论。
　　即便已经互通心意，他俩之间的关系似乎没什么变化。
　　白天的梅德不似昨夜那般宁静，零零散散分布着不少利特族人，或循着风向在上空飞翔，或在空旷的广场上面乘风纳凉。

　　“这里都快变成利特的第二个基地了。”
　　力巴尔扬扬眉，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嬉闹的幼鸟，“他们会把这里当飞行距离训练路线。”

　　“你依然对小孩很温柔呢。”
　　“哈？这是为了一族的未来着想！”

　　“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艾丝特望向嬉闹中纷纷振翅起飞的幼鸟笑，“感觉看着他们自己都会很有精神，年轻人真好。”
　　“…只有十六岁的海利亚人在说什么呢。”

　　脑袋被轻拍，由于羽翼的特殊性只觉毛绒绒得舒服。

　　“艾丝特，我昨晚说得很清楚，我没想过「和你之外」的人共同生活。”他清清嗓子压低，“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细心。

　　“确实，从小到大只有你啦。”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小声嘟囔，张开双手环抱他，后者明显一惊却没有抗拒。

　　“力巴尔，你好瘦。”
　　她伸手摸摸他后背的羽毛，“也好轻。”

　　“利特都是这样的！”

　　他好似松了口气，微微提高声音反驳，从中亦能听出笑意。

　　嘛，这么看他们的关系还是有所改变的。

　　***

　　原定计划是陪同塞尔达拜访四族和定期巡检四神兽，他们不会在利特村停留太久。
　　说来神奇，和大半年前第一次分别差不多。最初感到惴惴不安，实际摊开来讲后异常平静，仿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他有特地带她去雪山练习动态射箭，一再念叨不可荒废弓术。

　　这几天哈克鲁和梅芙琳火速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正式成为夫妻，利特族的婚礼比起别族都会多上优美的旋律和精致的羽织花环，视觉效果和心情都颇佳。
　　分别前力巴尔给她的弓重新调整弓弦，把大致维修方法告诉了她，和普通的弓没太大区别，就是交代一些细节。

　　巡回三神兽和其他古遗迹的时间过得更快，旅途中塞尔达和林克的关系肉眼可见变好，特别是到达格鲁德沙漠巡检纳波利斯那段时间。

　　她当时在格鲁德小镇采购物资，塞尔达和林克吵了一架去卡拉卡拉集市单独行动，据说是塞尔达在那里被依盖队追杀，危急时刻林克及时赶到救了她，从那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巨变，俏丽飒爽的小公主在望向勇者的目光里多了些异样的感情。
　　这份情感并不陌生，作为同龄人和过来人艾丝特会意一笑后静观其变。

　　一轮旅行结束后艾丝特回到中央继续每天的研究工作，林克依然会陪伴塞尔达到处走，这次她相当自觉地把空间只留给他们两人。

　　她还是会定期照常给力巴尔和族长写信，平时和普尔亚他们一起调整和激活更多的守护者投入使用，然后帮忙开发近卫系列的武器提供给王国军实验。

　　有的时候甚至一恍惚都会忘记盖侬即将苏醒，但把注意力放在研究和武器上面又能意识回炉。

　　实验室里经常能听到最近周围的魔物攻击性越来越强，原先魔物只会躲在暗处，一般走在正道很安全，然而这段时间魔物甚至会跑到正道攻击行人，直接袭击村子的也不在少数。
　　大家都说这是盖侬复活的先兆，氛围日渐凝重。

　　时间流逝以月计算，转眼又是新的季节。

　　今年的秋季仿佛提前带来冬季，寒风萧瑟，天气一直阴阴沉沉。
　　力巴尔寄了全新的羽绒套和围巾，说是秋季换羽新做的，多亏他哪怕是再刺骨的寒风都无法动摇分毫。

　　艾丝特怀抱一叠资料穿过王城的走廊，脸颊微微刺痛，她小心翼翼护住资料不被吹走，抵抗拐角处一阵阵阴风后松了口气。

　　“…听说公主殿下又失败了。”
　　“这样真的来得及吗…”

　　声音不大不小，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畔。
　　手顿了顿，她微蹙眉轻咳嗽中止了这段对话继续。

　　一切按照传说顺利进行——四神兽和四英杰的就位，被驱魔之剑认可的勇者，唯独剩下继承神圣之力的公主至今仍未觉醒。
　　皇太后和王后都能听到的声音在公主身上从没显现过，不管她多么努力去各种地方修行都无法触发，海拉鲁其他居民还好，但海拉鲁王宫内越发不安。

　　国王陛下都变得很焦躁，前几天听说还训斥了公主。
　　毕竟用来进行封印的神圣之力是最后亦是最关键的一环，大家的不安能理解。

　　但压力最大的肯定是本人。
　　希望塞尔达能顺利熬过这个坎……

　　轻声叹息，抬头时正好看到倚靠在二楼窗口的身影。一头耀眼金发的海利亚少女远远看着庭院小声交流其他话题的研究人员，流露惆怅，收回目光时看到她一愣挽起嘴角。

　　「别介意」

　　艾丝特没有出声，不过对方读懂了她的口型。

　　「谢谢」

　　她同样以口型回应。

　　想了想把喉咙口的加油给硬生生吞了回去，这一类鼓励的话就算出自善意对现在的塞尔达来说是压力吧。
　　但什么都不表示也很奇怪，最后她握紧拳做了个手势，后者明显微怔，忍俊不禁笑了。

　　见状艾丝特安心舒气，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去研究室和她作别。

　　说来塞尔达的十七岁生日临近了，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听说公主殿下生日那天要去拉聂尔山。”
　　“啊我知道，好像达尔克尔大人他们都会一大早送别呢。”
　　“公主殿下都十七岁了，英杰大人们也很着急吧，希望这次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了。”

　　拉聂尔山啊…

　　“愿女神保佑。”

　　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抱紧资料毫不犹豫继续前行。

　　目前只能做好她该做且能做到的事。

　　***

　　然而事情总是会发生得猝不及防，哪怕事先做好过无数心理建设和准备。
　　那天从大早上便乌云蔽日，王城内的仆从在指示下有条不紊地完成宴会的准备工作，当然，大部分人都看着无精打采。

　　“国王陛下好像有些愧疚之前当众训斥了公主殿下。”走在前面的普尔亚倒是语气一如既往欢快活泼，回头和她解释，“不论结果如何今天都打算给公主殿下开生日宴会缓和气氛，看来今天晚餐肯定很丰盛。”

　　“嗯…”

　　“嘛，他们得下午才回来吧？先好好完成我们今天上午的工作吧！”
　　“说的也是。”

　　达尔克尔大人和乌..尔波扎大人一大早和林克一起陪同塞尔达去拉聂尔山顶修行，利特和卓拉由于距离甚远，米法和力巴尔没去送，但会过去等候修行结束。
　　而她照常和普尔亚以及洛贝利先生去西海拉鲁平原的王立古代研究所继续调整和激活新一批挖掘出来的守护者。

　　骑马出了王城，前往目的地的一路上满眼是灰。天空，连同大地，都沾染了那沉重的灰。空气中有令人很不舒服的黏腻，深吸一口气都觉呼吸不畅。
　　把心头强烈的不适压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王立研究所开始今日的课题，试图让工作的繁忙代替不安。

　　手上的动作从未停过，反复调试开关和测试机动性，嘴里嘟囔着要注意的细节一再提醒自己，直到有外音介入。

　　“…丝特…艾丝特！”
　　“……是？”

　　回神时映入双眸的是普尔亚略带担忧的眼神，希卡族的年轻女性在她面前晃了晃，竖起三根手指开口问道，“这是几看得出来吗？”

　　“三…？”
　　“还好没傻，我看你刚刚都有点魔怔了。”

　　脑袋有些微晕眩，艾丝特抬手揉揉太阳穴，深呼吸调整气息，环视四周。两三个守护者尚在等待调试，里面稀稀拉拉剩下三四个研究人员。

　　“洛贝利先生呢？”
　　“他去送文件，”普尔亚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我妹妹要说我了。”
　　“英帕小姐吗…那确实，我们走吧。”

　　普尔亚的妹妹英帕，海拉鲁王国的执政辅佐官。为人刚正不阿严肃认真，和活泼脱线的普尔亚大相径庭，很难想象她们居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和其他研究人员打招呼，大家都接连放下工作相视轻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艾丝特顺手把弓箭背好，弯腰给今日报告开了个头，笔尖划在纸张上时感受到轻微的晃动。
　　安静的研究所莫名传出诡异又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普尔亚也一脸迷茫知道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留意着声音的方向。

　　“啊啊——”猛地有人摔倒在地，随即是语无伦次的声音，“守、守护者擅自…”

　　视线循着指示落在最近的守护者，明明还没调整完毕，本该无法动弹的守护者机械地扭动，那诡异熟悉的声音便是由此传来。不仅仅是面前这一台，实验室里所有的守护者周身都被一片黑紫色雾气笼罩，而那股气体随之钻进内部，头部的瞄准器在转了几圈后锁定了他们。

　　红光闪烁片刻，眼睛被直接照射生疼，但当红光消失时艾丝特本能察觉到什么。

　　“普尔亚！”

　　艾丝特下意识扑倒身边的伙伴，与此同时手臂侧传来钻心疼痛，建筑崩塌的声音覆盖了她的痛呼声，不过数十秒原先气派的王立研究所已经崩塌大半。

　　“艾丝特，你没事吧？”
　　“没事。”

　　她咬紧牙关捂住手臂，好在只是擦伤，皮肤那块因为激光伤害发出灼烧的气味——但仅仅擦伤就那么痛，难以想象如果正中的话……
　　熟悉的索敌声还在运转，由于崩塌的关系视角被遮挡暂时没法定位她们，艾丝特一边快速扯下衣服简单做好止血一边环顾四周，在废墟中找到小小的出口。

　　守护者会自动索敌，索敌后藉由红外线进行锁定，时间大概有三四秒，当红外线消失时发射高强度激光进行攻击。
　　也就是说只要避开它们的视线抓住空当即可。

　　其他人…
　　她探头看了眼远处，从废墟之下看到被掩埋的同僚，一动不动。

　　抿紧唇，艾丝特努力深呼吸抑制过快的心跳。
　　守护者为什么会忽然失控暴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性有好几种，其中最糟糕的莫过于…

　　…先逃出王立研究所再说，还得确认王城和其他研究所的情况。

　　“普尔亚。”
　　“嗯。”

　　两人对视后默契地点点头，猫着腰利用废墟死角摸到出口，眼前重新变得明亮的瞬间稍稍松气，附近的马厩传来动静。

　　受到牵连的马厩围栏被毁，好几匹马受惊跑了出去，但她们今早骑来的还在。艾丝特和普尔亚赶紧安抚马匹上马，确认四周的情况打算去王城。握住缰绳，首先驾驭马匹离开王立研究所，来到高处令视角变得开阔，方向落在王城时两人都一僵。

　　那是海拉鲁王城，却不是她们所熟悉的海拉鲁王城。

　　原先气派漂亮的宫殿整个都被刚才看到的紫黑色雾气笼罩，最上方还徘徊着巨大的影子，散发着不详的灾厄气息。远远望去大部分建筑都如同身后的王立研究所已然破损倒塌，风声中夹杂的战斗声传入耳畔。

　　“灾厄盖侬…”
　　普尔亚轻声说道，艾丝特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手臂又开始疼痛起来。

　　最糟糕的可能性发生了。

　　***

　　在路上和洛贝利先生汇合，确认两边的状况后开始疏散和救援活动，帮助把平民集中疏散到原定的避难点，以及寻找还没能联系上的塞尔达他们。

　　盖侬的苏醒在意料中却又猝不及防，现在能辨明的状况就是他苏醒后狡诈地控制住所有的守护者，让本该攻击他的力量都集中攻击海利亚人，死伤惨重。
　　海拉鲁王城附近的城镇被毁得一干二净，幸存者都没多少。昔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只剩被灼烧的黑土废墟以及机械行动的守护者。

　　海拉鲁军队王城失守，撤至事先准备好的堡垒，还在进行抵抗和策划反击。
　　国王陛下已经在盖侬攻击王城战中牺牲。

　　因为路途遥远和缺少联络通道，目前还没能联系上四部落，只有希卡族和海利亚人并肩作战，希卡族打算派遣几个人前往四部落所在的区域。
　　抬头望向故乡的方向，隐约可在一片黑烟中看到硕大的鸟型影子，奥尔汀地区的火山在绰约歪曲中亦能看到蜥蜴在缓慢行动。

　　梅德和鲁达尼亚启动了…力巴尔和达尔克尔大人应该在才是。
　　可是为什么他们对现在的状况无动于衷呢…？还是说利特和鼓隆有什么绊住了他们吗？

　　天空落下淅淅沥沥小雨，这样是用不了爆炸箭的。
　　在补给站清点了一些普通木箭和冰箭装入箭筒，艾丝特双手轻拍脸颊。

　　“我去一趟利特！”
　　“艾丝特！”普尔亚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脸上浮现出对她来说极少见的焦虑，“有点不对劲，你要当心点。”
　　“…嗯！”

　　翻身上马，艾丝特判断方向选了最近的路奔向利特。
　　此时早就没有大路和小路的区别，因为一路都能碰到情绪高涨仿佛从长久压抑中释放的魔物，庆幸自己从未疏于练习弓术，还准备了足够的冰箭可以把敌人甩在后面。

　　握紧弓，她一边驾驭马匹跑得更快一边时刻警戒周遭。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知道全程都没时间吃喝和休息，一直在清理靠近自己的魔物。由于抄近道和破坏改变地形的关系有些路打通，在上空盘旋越发清晰的风神兽提醒着她即将接近。

　　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心脏剧烈地砰砰跳动，映入眼帘的故乡苍翠被染成灰色，如同王立研究所和海拉鲁王城的崩塌建筑一览无余。

　　不该是这样的…

　　“小姐，现在别去利特村，很危险！梅德失控了！”
　　反方向策马前来的海利亚人大声吼道，试图阻止她前行。

　　是从利特驿站来的吗？
　　为什么不能去利特…
　　梅德失控又是什么意思？

　　她麻木地摇摇头，完全没法思考。

　　力巴尔在梅德，不应该是这样啊。

　　“艾丝特，停下！”

　　缰绳被强行拉住停止，随即是似曾相识的声音，“这里太危险了，梅芙琳，你先带她走！”

　　“哈…哈克鲁…”
　　“我们都太大意了，没想到盖侬居然会控制神兽袭击部落，不仅是梅德，其他三只估计也是，”一身红羽的利特战士满是不甘，眼眶湿润，“护盾从内部张开，他们…他凶多吉少，抱歉…如果当时有人和他一起去的话…”

　　“你在说什么…”
　　“总之！我会再去确认一下梅德的情况，艾丝特，你先和梅芙琳去避难！”
　　“小艾丝特，跟我来。”
　　“等等，我还没…”

　　——“至少你们要活下去啊。”

　　儿时玩伴贴了贴伴侣的额，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振翅高飞，径直飞往梅德。
　　空中还有其他利特族战士，天空的支配者一族此刻都张开弓，避开梅德攻击的同时朝它齐齐射箭，眯起眼仿佛能看到梅德外面包裹的护盾。

　　梅德怎么会攻击利特的伙伴…

　　茫然麻木地被朋友带去利特族在雪山的避难点，风神兽瓦·梅德双眼的位置赤红，像极了失控的守护者，它们依然如同最忠诚的勇士执行职责，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从它身上射出的大范围光线终究是击落了部分鸟人，从半空中摇摇晃晃坠下的模样让她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和意识。

　　“不会的…”
　　“小艾丝特，”梅芙琳用翅膀遮住她的双眼，带着哭腔，“那已经不是梅德了。”

　　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身后。
　　基本上利特族的幼鸟和女性都集中在这里，还有几个海利亚人，或许是来利特游玩的游客或者驿站的客人。
　　族长不在，他家的猫头鹰宝宝正在努力吸气冷静，大家的目光都灰暗无比。

　　重新望向高空，在整片灰色中唯独属于攻击的红以及利特族各自的羽翼还能辨别出来，然而那陆续被击坠的身影缓慢落下的时候亦能清晰看见被灰乃至深不见底的黑吞噬。

　　梅德攻击时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带动手臂的疼痛扩散至周身，直至揪紧心脏和脑袋，令人呼吸困难。

　　自身同样被那份黑侵蚀，不断下坠。
　　在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来自王城的方向一瞬间闪烁神圣治愈的光，穿透了沉重的乌云层，照耀至海拉鲁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