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面包和亲爱的你(GL)》HowShouldIKnow

51、C5—骑士英雄&香草美人1

　　我原本放在自己后脑勺上的左手，挠啊挠啊直到觉得再这样挠下去不利于发根的健康，终于不再违背心愿，缓缓把左手放到了月饼的背上，右手环住了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月饼的头上，冰凉柔滑的触感。
　　“小逸，我——”月饼嚅嗫着。
　　我沉吟了一下，无谓地笑了，说：“喂，这下成海归派啦，前途无量嘛~”
　　月饼的背部明显一僵，然后她抬起头，略微和我分开了一些距离站着，打量着我笑得开朗的脸，短暂的沉默以后，也笑了，说：“还记得么？我有过想要成为玩具设计师的理想，不过，现在回来进了广告部，从美术指导做起。”

　　我点点头，说：“哦。美术指导啊，但是貌似美术指导不需要出面谈广告合作案吧？”
　　“也是我们客户服务部的小张临时有事，和我关系不错，于是我就代劳了。”月饼笑得别有用心。
　　“哦？所以你毛遂自荐地就来了？真是全方位人才。”我微微偏着头，设法不去看她衣领上的小熊胸针。
　　“还好吧，毕竟，广告学的课程不少，都学了一点。”月饼随意撩了撩头发，俯首间什么时候多了份别样的风情，我有些茫然。两年，就这么过来了。

　　见我不语，月饼准备要走了，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晚上有个同事聚餐呢。”
　　我缓过神来，赶紧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月饼转身走了不到几米远，我又想起来了什么，大声问道：“那个小张，男的女的啊？”月饼好像没听到，就这么走了，我也没力气追上去问。
　　反正，以后总有机会问的嘛。我勾起一侧嘴角笑了。还有些两年前没算好的帐，也有机会慢慢算清的。

　　刚入夜，我坐在某著名火锅城的某雅间里，耳边全是吵吵嚷嚷的噪声。果然同事聚餐是很可怕的事情。我穿着很平易近人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平易近人地笑着。
　　“总编，你今天好帅。”小茵来来回回地安排布置，忙好以后坐到我旁边，故意夸张地说。
　　“谢谢，你今天也很漂亮。”我学着沈韩枫的假笑。
　　小茵又开始帮忙张罗着火锅，然后凑近我低声说：“小逸，你笑得好假。真的是太久没参加娱乐活动了么？”
　　我表情沉痛地点点头，小声说：“小茵，真的是这样，我有热闹恐惧症，真的啊，你说，那些姑娘工作的时候挺认真严谨的哇，怎么这时候这么聒噪？”

　　小茵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一边给我布菜一边善解人意地说：“是比不得你那冰山美人媳妇，好了，以后多参加集体活动，慢慢习惯就好。”正当我感激地望着她时，小茵突然斜睨着我诡秘一笑，清了清嗓子对其他人说：“大家安静一下，总编有话要说！”
　　什么？不是说慢慢习惯的么？被众人一脸期待的目光包围，我只好尴尬地站起来，向四周微笑着弓了弓身子，开口道：“各位，‘星尘’的精英们，那个，今天大家欢聚一堂，哎哟，客套话不多说了，大家平时工作很紧张很卖力我知道，所以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嘛~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哈~”
　　新人文编小A探询地问：“那以后总编都会和大家一起放松么？”那双大眼睛真动人。
　　“小茵姐每次都帮忙安排很辛苦的，再说了她不久要为人母了嘛，以后的聚会活动的安排都由我代劳了。”我微微一笑，落座。

　　“万岁！”几个新人兴奋地互相击掌，真是爱玩的年轻人。小茵微笑颌首，搂了搂我的肩膀，感叹着：“小逸啊，这几年我是看着你成长的啊，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猜也能猜到一点，工作很重要生活很重要感情也很重要，加油啊，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到从前的你。”
　　我奸笑着勾了勾小茵的双下巴，说：“小茵姐，这酒还没上呢你就醉了？话这么多的。”
　　小茵白了我一眼，打开了我的手。
　　看着小茵因为怀孕而有些发福但是拢上了另一层美丽光辉的脸，我不禁有些感慨。短短几年，送走了不少老朋友也迎来了不少新人，小茵是唯一一个依然共事的朋友，是的，职场上的朋友来之不易，想着她很快要当妈妈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留在‘星尘’，不免有些伤感了。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忙掏出来一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消息，打开来，只有短短一句，“我是连蓉歆，这是我的新号码。”新号码？我一边保存着一边想，新号码管我什么事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通知一声啊。
　　不知是谁在角落里大声嚷嚷：“今天谁买单啊~”
　　我马上兴致高昂地接话道：“今天我凌某买单，大家随意啊。”
　　然后继续兴致高昂的地吃菜。
　　小茵看着我的侧脸直出神，我抬起头，死不要脸地说了一句：“看得这么专注，爱上本少爷了？”

　　“笨蛋，我是在疑惑，你为什么放着你最爱的牛肉不吃尽吃青菜啊。”小茵不耐烦地解释，“刚刚什么人发的信息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我满脸黑线地反驳：“瞎说，我这几天上火所以多吃点青菜怎么了？跟哪个人的短信都没有关系。”说罢往碗里拨拉了不少牛肉继续吃得不亦乐乎。

　　果然“星尘”的部下都是热血青年，虽然平日里工作很严谨，娱乐起来也是相当有活力，席间，在推掉了第四个来敬酒的以后，又迎来了第五个来问我接下来到哪里续摊的。还续摊，我冷汗直冒，指向小茵：“问你小茵姐。”
　　我只想赶快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明天早起好好工作。
　　月饼走后，我一个人继续租用那套房子，独自坐拥两室一厅的感觉真奢侈，很快就回到“星尘”继续做文编，平日里也写写小说卖钱，经济上的压力倒不算很大。不过很快就升到了主编，由于我生活作风简约朴素，吃穿用度开支不算大，反而是升到了总编的时候，计划着要买房所以开始计划着开销，才开始觉得钱这个东西，永远不会嫌多余。
　　突然听到有人说：“啊，听说主编最近买了一套单身公寓啊，好奇怪，不是都订婚了嘛，要单身公寓做什么？”我扭头一看，是一个新来的叫叶悦的助理编辑，她旁边的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外加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平易近人地说：“真是八卦啊，下次调你去做采访好了。单身公寓买来当然是炒房产咯，几年以后一转手很赚的。”很容易就摆平了她的疑问。

　　小茵轻笑，捣了我一下，小声说：“哦，你也算是有房一族了，不过，话说你和沈韩枫那档子麻烦事，怎么解决啊。”
　　小茵身为新晋的伟大同人女中伟大的一员，最近几年和我走得也比较近，早早看出来我、沈韩枫和艾琳三人之间有一些粉红色的关系，也难怪是我麾下的主编，眼光很犀利地就发现了，当时我也没多隐瞒，她猜着了我就给予了确认，算是结了同党，必要的时候还能给我出出主意。
　　我镇定地喝了一口果汁，小声回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怕什么，反正我老头老妈都以为我依然单身，我也早早做好了一直单身到三十岁的觉悟，单身贵族，听着多金贵啊。”
　　“三十？”小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那三十岁以后怎么办？”
　　“你看好了小茵主编，等着吧，就我这资质，三十岁以后绝对如陈年佳酿一样越来越有魅力，喂，你别不信哦，当你作为女人的青春已然结束的时候，我作为女同志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我故意刺激她，边小口喝着果汁边享受着准妈妈小茵那蕴含着母爱力量的粉拳。

　　当那帮厚颜无耻的部下还算有些良心地没再谈续摊的计划，吃完了就都要回去了，我也就不计较那张账单让我几乎要后悔当时揽下付账问题的一时慷慨了，不过鉴于我这次深入体查了大家的食量以后，我跟小茵打好招呼，以后这种聚会的花销坚决要施行AA制。
　　我最后一个走出火锅城，拒绝了小茵和她老公要捎带我回家的盛情邀请，挥了挥手目送那小两口驱车扬长而去以后，觉得在星夜下，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去真是太有情调了，搞不好还能催生出一些灵感，继续网络上连载的那篇卡了好久难以为继的耽美文。

　　突然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月饼”的来电，我按下接听键，只听月饼在电话里说：“小逸。”似乎是在很安静的地方里打的，我猜是卫生间。
　　“嗯，是我。”我应着。
　　“小逸。”月饼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古怪。
　　“嗯，我在啊。”我不禁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有预感月饼不大对劲。
　　“我喝了酒。小逸。”这时月饼的声音才透露出一丝恐慌，她断断续续地说，“上司说是果汁，我不知道，可是，好像掺了酒精。”

　　“你在哪里？”我心下一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哪里？地址报给我。”
　　“小逸，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月饼的声音带着哭腔，脆弱而娇柔，让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好像是叫星亚饭店，不是四楼就是五楼，在一个包厢里。”
　　“蓉蓉，不要害怕，等着我，万一你上司要送你回去千万不要答应，不要走，蓉蓉，就呆在那里等着我，千万不要走。”我故作冷静地嘱咐道，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我马上拦了一辆的士，迅速报了声“星亚饭店”然后催司机开快一点。
　　蓉蓉，这一次一定要等到我过去。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在车里我心如乱麻，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可是忍不住乱想。窗外的风呼啸掠过车窗，掀乱了我的头发。我的世界一直和丑恶龌龊离得比较远，除了一件事情。
　　有一个和我青梅竹马的长我三岁的姐姐，性格比较活泼外向，很爱笑，事事照顾我。她初中毕业以后就在外地的一所中专学校念书，当时我还在念高中。有一年她回来以后变得不太一样，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和我讨论一些女生之间的话题，当然了，那时候我还不太知晓自己的真实性取向，常常和她讨论一些女生都会憧憬的男主角之类的东西。那一年以后她不再和我说这些，每每提到，总是说“我对爱情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我讨厌男人。”之后才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传言，知道她在外地念书有时会去打打临工，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没再细问，因为我不想知道，我情愿自己不知道。后来一想到从前那张爱笑的脸上出现了陌生的淡漠甚至怨恨的表情，说“我讨厌男人”时，让我我觉得无力的心痛，那是待我好过亲生姐姐的人假如我有姐姐的话，可是，忍不住想：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要是当时我在她身边就好了。
　　其实那时候的我在她身边也没什么用，那时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车窗倒影着我的脸，眉间敛起了往日的稚气和怯弱，是足以保护重要的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