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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十五章 遇袭 ...

  •   在男人们讨论正事的时候,堇年正随着凝露往她居住的凝香院去。
      凝露走得慢悠悠地,时不时手指一处告诉堇年说着美景妙处。堇年默不作声,她能感觉得出凝露对她有敌意,甚至这种敌意她还能确定是因为谢玉楼。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然而并不美妙。任谁都不会习惯和一个讨厌自己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在一起说笑。
      走了一段,凝露也看出堇年的漫不经心,遂收起了热络,脸上挂着的笑容也一并敛去。两个女子走在一处,距离亲密,却各自冷漠。

      到了凝香院,婢子前来叩拜,凝露挥手让她退下,带着堇年直接往内室走。
      一转过屏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架香艳的大床,红被翻浪,居然还没有折叠整齐。凝露打开柜门取琴,堇年在一旁圈椅坐下,发现墙上还挂着一幅画,淡淡水墨,画的是素雅的兰。看着那画,堇年一时恍惚,站起身子,走近了,看到右下角上印着枚朱红小章,上面铁画银钩,是小篆。画的年岁不久,但这角上似乎浸过水,印章模模糊糊,堇年吃力地辨认上面的字,依稀看出有个谢字,而另外的字痕迹模糊,已经看不出了。
      “呵!”一声轻笑,堇年回首,凝露怀抱琴匣对她粲然微笑,“你倒是会看,怎么就一眼看到哪儿了呢?”她似乎很是不解地低头,堇年疑惑中,又听她道,“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
      “知道。”她点头。
      “你知道?”凝露抱着琴匣,气势汹汹走过来,“你知道还敢跟着我过来?你知道还要在我眼前晃动?”
      好生无理的女子。
      堇年摇头,不咸不淡道:“第一,不是我要跟着你来的,是你请我一道过来的。第二,我待在哪是我的事情,姑娘似乎管的太多了。”
      “你……”凝露气结,跺着脚,眼角瞟到堇年墙上的话,语调一下子提高,“你想和谢公子在一起,我告诉你——没门。”
      “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似乎是我的事,与凝露姑娘无关吧。”堇年慢条斯理说道,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凝露,细心观察她的每个眼神。果不其然,她眼底迸出锐光,声音也变得尖锐:“是,是与我无关,但和我兰姐姐有关,我告诉你,谢玉楼他不会喜欢你的,他唯一爱着的只有兰姐姐。除了兰姐姐他谁也不会喜欢的。”发狠地把话说完,凝露在堇年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倏然惊醒,捂着嘴巴,仿佛说了什么天大的绝密。

      兰姐姐?堇年眯眼,抬头看着墙上的话,难道说这话跟那女子有关?
      “还看什么看,走了。”凝露气恼地催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堇年无奈地摇头,再度看了眼墙上的话,先前光顾着看印章去了,这时才注意到上面一竖行蝇头小字——壬寅年,春,赠兰……后面的字迹连同印章一起给水浸过,模糊不清。难道这话不是凝露的,而是属于那名兰姑娘?那这话为何会挂在徐王府凝露的院落里。
      “喂,你到底走不走?”凝露的声音再度传来,堇年回首看她别扭地站在屏风前,满眼满脸全是气恼愤恨。
      “走吧。”堇年一甩袖子,迈出去。这些都是谢玉楼的私情,与她无关,她的任务只是保护他的安全罢了,其余种种,一概与她无关。

      “你怎么就能这么平静?”走了一段路,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凝露跺脚瞪眼地盯住堇年,眼神凶狠嫉恨。
      伸手拂了下挂住匕首的珍珠链子,流光本就精巧,这样挂着真的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柄能杀人致命的利器。
      见她不吭声,凝露越发不平衡,步步逼近:“你凭什么得到谢玉楼的关心?谢玉楼是属于兰姐姐的。你个狐媚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到他的,你倒使出来给我看看,啊!”
      面对凝露的声声质问,堇年飘忽一笑,抬头时目光灼灼:“谢玉楼不属于任何人,更不会属于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凝露顿时白了脸色,怔忪不动,眼底出了嫉恨愤怒外更多的是恐惧。瑟瑟寒风中,她披着一袭雪白狐裘颤巍巍抖动,仿似枝头残叶。
      “走吧,你不是还要弹琴。”堇年缓了语气,淡声道。擦着凝露走过,闻到一股淡淡的幽兰花香。

      回到之前的院落,一进去凝露又变化娇媚可人的模样,抱着琴匣依偎进徐王爷怀里。
      “拿个琴怎么去了这么久?”徐王爷爱怜地握起她的手,往里面呵气。
      凝露笑得娇艳似花,怕痒地躲来躲去,活脱脱一个娇滴滴可人儿。
      “冷么?”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凝露,谢玉楼一把拉过她,在身边坐下,亲昵地握住她的手为她捂暖。
      “不要这样。”堇年抽回手,低声止住他的动作。谢玉楼不甘还要再拉,堇年只得道,“你大病初愈,不要沾了寒气。”她体温偏低,手脚一年四季都冰凉凉,夏日还好,可到了冬日就跟冰块一样。
      谢玉楼挑眉一笑,顺势搂住她,咬着耳朵道:“不怕,我已经好了。”
      “我说谢老板你一定得这么着么?摆明了是要我和子静兄眼馋啊”邝御出声调笑。
      谢玉楼望向徐王:“王爷,您看邝帮主说的这话。”
      “那还不容易。”徐王爷大笑,指挥着前来的美姬,“怎么还坐着?快敬酒。”
      美姬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得徐王爷授意,立即偎上邝御和刘子静二人,美姬美酒,光是看着就足够醉人了。邝御手忙脚乱地被灌下几杯酒后,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凝露你还说要弹曲呢!一回来就尽顾着王爷,都忘了。”
      “我现在弹总可以了。”凝露娇笑,撑着从徐王爷怀里做起。侍女搬来琴凳,匣子一开,空气里浮出一股檀香。整张琴呈乌黑,琴弦银白闪耀,竟是一整块极品紫檀制出。
      凝露笑意盈盈,十指飞扬,琴声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
      只是堇年总能自她顾盼生辉的双眸里寻到一丝苦涩,明明欢快悦耳的琴声也隐隐含着幽咽。

      听过曲子,再聊了会,这场聚会也就散了。拜别徐王爷后,谢玉楼带着堇年出了王府,一出王府,堇年被拉进的神经立时放松,长长舒了口气。
      谢玉楼看得好笑,边端着茶水浅绰,边问:“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累?”
      “嗯。”堇年应了声不再说话,静静拨弄腰上垂挂的流光。
      “不习惯?”放下杯子,他斜着身子靠过来,头自然而然落到堇年肩上。修长的手指勾住她一绺垂落的发丝,一圈圈绕在食指上。
      堇年面色沉静,仿佛被依靠,被勾住头发的都不是她。等到谢玉楼松开手指的时候,她轻轻道:“我想我更适合在暗处行动。”
      暗处一切隐藏在黑夜中,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掩盖了一切。而白日太过明亮,一切都纤毫毕露,一举一动表露无遗。太累了。
      谢玉楼明了地伸手要去抓她的手,突然听到外面马匹嘶鸣,血渐上暖帘的一瞬马车被挣扎中的马匹猛地往后掀。糟糕!堇年下意识护住谢玉楼,保他不受伤害,两人滚做一团。
      “轰”地一声,马车掀翻,堇年听到外面有人大笑,她抬头就看到谢玉楼嘴角挂着的抹淡笑。也不知是气恼外头的山匪,还是恨谢玉楼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堇年瞪他,一把将人掀开。刚将谢玉楼推开,一尾羽箭就穿破暖帘射进来,钉在谢玉楼方才的位置,尾端羽翎颤巍巍抖动不止。

      “里面的人给死老子出来。”外面开始有人叫嚣,堇年凝神细听,察觉他们已被数十人给包围了。
      马车不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去把外头的人打趴,好带着谢玉楼离开。心思一起,她拉起谢玉楼一撩帘子就出去了,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马夫的尸首。两匹乌云踏雪惨遭劈杀,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激发出堇年内心的对于血的狂热。
      外头的人看到他们一男一女迈出脸上丝毫没有诧异,为首的那人眼珠子在堇年身上转了几圈,忽然仰天长啸,瞪视谢玉楼:“谢老板,咱们又见面了。想不到这次你成了我的阶下囚。”
      谢玉楼理着大氅,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他:“你认识我?”
      “谢玉楼,你他妈少装傻,要不是你吞并了老子的银楼,我至于要落草为寇。”那人对于谢玉楼的漠视显然气愤之极,两只眼睛瞪着谢玉楼,几乎要喷火了。
      谢玉楼这才想起,几个月前被自己并下的运家银楼,冷笑:“谢某还道是谁,原来是远公子。失敬失敬!”说罢还拱手示意。
      廖远看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谢玉楼,你就死撑吧!人人都说本事大,我看你今天难不成还能插了翅膀飞出去。”
      “世事无绝对。”谢玉楼昂首,从容应对,丝毫不为眼前形势担忧。天荒第一杀手就在他身边,有高手保驾护航,他自然无需担心。
      可惜廖远还不知他身边看似平凡的女子就是江湖上名声大震的堇年。
      廖远手势一下,四面山匪立即包围进逼。
      堇年身手敏捷,腾挪之间,无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她是杀手,从小被训练出来的便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人招式,不花俏不累赘,却极是有力。天荒杀手的反应和敏捷,无人可比,片刻之后,满地哀嚎,站着的人就只剩下她和谢玉楼以及匪首头目。
      定睛一看,廖远面色青白,显然对于这个预料之外的女子很是畏惧。但仇敌近在眼前,过去重重旧账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凭着一口怨气,他拔刀砍向堇年,堇年反手侧身避开,右脚一勾就往廖远小腿腓骨踹。廖远一跃避开,反手一刀直刺堇年后背。堇年身子一僵,居然不避不防。
      啪——石子击落的声音。两道人影迅速蹿来,将廖远捉拿住。堇年回身向着来人一拜:“邝帮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十五章 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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