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番外三:连环爆炸案1 ...
-
耿辱走出去,走到大街上。
街市照样繁华,不因百里开外有警匪大战而受影响,灯光充盈、车水马龙,耿辱左右望望,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走进一家烤面店,他要了九块钱的炒冷面,坐在角落吃起来。
行人来来往往,纷纷扰扰,聊天喧嚣声此起彼伏,电视播报着平常的新闻,声音勉强地在拥挤的空气中夹缝生存。
耿辱闻着声,烤冷面吃一半,剩下的莫名太油腻,后悔买多三块钱。
打包,提着塑料袋炒冷面,继续随便走走。
夜市经济繁盛,他看到椰青,看到菊花茶,并没有喝东西的兴致。
车光乱闪,他又插着一边兜,加快脚步。
“耿辱。”背后突然有人叫他。
他转身,一抬眼,看到一群休假的同事成群结队,手里拿着小吃,端着饮料,“哎,真的是你啊,你不是……”
耿辱回挤一丝笑,摆摆手,说:“你们好好玩。”
他转步,继续往前,走下来,忽地看到一个摊上售卖的小玩偶,停下步子。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
他向那个摊位走去,拿起巴掌大的粉色小鲨鱼,仔细观察。
老板招揽他:“买啊买啊,十块钱一个,送给女友男友都行啊。”
“八块钱行吗?”耿辱盯着粉色小鲨鱼,随口无心砍价。
交出十块钱,收回两块钱,成本八毛钱的小鲨鱼收入囊中,他低头准备找个地方放着,挂裤头上,身后又一声:
“耿辱。”
耿辱回一下头,看到姚陶身穿常服,扎着头发,走上前来到他身边。他们走在一起,并肩相靠。
“吃宵夜吗?”耿辱问一句。
“好,”姚陶简单回,他们难得没有聊工作上的事。
两人在路边摊坐下来,各要一碗鱼丸粉,对撑桌角。鱼丸是鲮鱼肉,手打的,很滑弹鲜嫩,味精水熬成汤,在泛白的勺间流动。
“帅哥,能加个好友吗?”忽然,一个女孩伸上手机来,唐突打扰到嗦鱼丸粉的他。耿辱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女孩却很胆大。
耿辱承应两声,手忙脚乱掏手机,“滴”一声加上,女孩走开,耿辱回身放手机,想起姚陶还在对面看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他这回不好意思:“怎,怎么了。”
突然不善言辞,姚陶罕见地看到耿辱耳根红了,他问:“耿辱,你喜欢什么样的?”
言语柔和,不是审犯,不过平常聊天,却问得他有些别扭,耿辱眨眨眼,放松略微紧绷的身体,如实回答:“温婉可人,不用长得太漂亮,最好比我矮一点,不喜欢热情……”
话语落,空气吵闹,耿辱准备继续吃鱼丸粉,在他斟酌下一句话时,姚陶又开口:“为什么不喜欢热情的?”
“处起来再太像朋友,没什么感觉……”耿辱一边出口,一边同时在脑海里过滤,思虑着有没有不恰当的字眼,“嗯,那姚队呢……”
他正想回问,还未抬眼,耳边听到一句:
“那我呢?”
耿辱微愣,抬眼,正要吃鱼丸的两唇僵滞:“啊,”
鱼丸静止在手上,在汤碗间。姚陶凝视着他的双眼:“你喜欢我吗?”
耿辱看着姚陶:“不是姚队,”他喉咙滞语,哑笑。
“喜欢我吗?”姚陶重复一遍。
耿辱舔舔唇:“是,有一点感觉。”
“我想过了,我们俩挺合适的,要不试试处一处。”姚陶单枪直入。
耿辱安静,思索,放长远想了一下:“要不直接结婚吧。”
吃完宵夜,他们就去了银铺,买了一对戒指。银软,易刻字,各在对方那枚刻上对方缩写,缀上“timeless love”。耿辱看着银环上的一条小字,置于光下。
“姚陶,你知道吗。”他不再叫宝贝,不叫美女,现在她是他的爱人,我死了的话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不要拘于我,如果你死了,我们有家规,一生只认一个人。”
两人回到有寂司,灯火通明,单独分出一块区域庆功吃宵夜,几个刚忙完的同事夹着炒粉和蜜汁鸡翅,见联系不上的两人回来,招呼:
“姚队,快来,都冷了。”
职业病犯,几个人把归来的两人简单扫视,忽然注意到指上的小银环。各自心里微微一惊异,却没有大兴风浪,默契不提,延续庆功话题,端起茶水玉米汁继续宵夜。
耿辱先去洗澡,穿过办公大厅,喝咖啡整理简报的黎顺见他走过,瞥到腰上一粉红小玩偶摇摇晃晃,微顿半秒。
耿辱回到房间,开半盏灯,房间清扫过一遍。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白皙,光滑,一圈朴素而泽亮的银环扣在无名指上。他想着该什么时候去扯证,姚陶的手比他想的要小,戒指也比他更纤细。
男人和女人除了身高,还有很多和他想的不一样,不知不觉洗完澡。
穿好衣服躺在床上,耿辱思绪万千,遍地乱想。
“前辈,前辈,”刑远林突然敲门,语调并不匆急,耿辱下床,前去开门,“怎么了?”
“礼队说你受伤,来看看你要不要去医院。”
耿辱嗔语:“不用了,没什么大事,都快天亮了,我自己去吧。”
关上门,耿辱又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太耀眼了。他脱下来,又仔细看上面的小字,找了条银链子串起来,改成戴脖子上。
他再次躺在床上,半盏灯悠悠开着,他有些后悔没趁刚才问一问姚陶在干嘛,傻不溜秋地等着。
盯着天花板,快睡过去,关了灯,开了门。
呼呼沉睡过去,几乎没有一丝睡梦概念,三四个小时后,醒来,已是上午近日中,他踩着拖鞋,出门,前去吃午饭。
大家都睡得很晚起得很早,有寂司里办公秩序分明,看不出一丝紊乱,他借刑远林的卡滴了个早餐。
「車」已经被剿灭成功。
他对这个并没什么看概念,昨夜窥见些许的人经过,见他吃早餐的手上已没了银环,只当做昨夜看岔眼,以为是反射倒影。
去医院拍片,几乎全身检查一下。
有些骨伤,医生见他脱下上衣,浑身淤青,不禁惊异,额头伤口要补两针,不能吃芋头、公鸡、牛肉、海鲜……耿辱处理完,交费拿消炎药,站一会,身上又疼痛异常。
回去敷冰袋,略微消肿半分,医生一番话让他有些担心:你身体太虚,最好多补补,不然很容易得病……他想要不要安定下来,找份不危险的工作,这么挨刀子下去不是办法,他身体几乎受不了了。
辞职人士不需要同意就能转业,思索一番,他觉得幼儿园老师不错,准备去报个幼师就业直达培训班,好好践行理想。
姚陶听了他的意向,并不反对,黎顺帮他挂一个名额,不忘寒暄两句:“你唱歌又不行,跳舞又不行,瞎折腾去吧。”
耿辱好在性子温柔有耐心,这份工作其实挺适合他,加以男幼师少之又少,就业并不算难。
他先把之前纹的长蛇洗掉,留下淡淡印子,项链戴着,倒不注意得到疤。
上音乐课,美术课,急救课,茶艺花艺课,耿辱觉得什么都学了一点,又觉得什么都没学,三个月拿到证书,去应聘。
身上的混混气息被洗涤得很干净,虚病的身体使他看上去柔弱半分,加以他不粗俗时令人颇有好感,易接触,犹如小白花一朵。
不过一头黄色长发还是成为了阻碍,没人会想要亮黄头发的男人教看几岁的男孩女孩。
“头发剪了不行吗?黎顺问他,耿辱摇摇头,“染可以,剪不行。”
黎顺亲自出面给他开证明,向熟识的幼儿园园长举荐他。耿辱当着园长的面弹了钢琴,画画、烹饪都挺好。黎顺又举荐他教绘画,说他父母都是艺术家,看了成品以后大惊失色,忙呼他你不用画了,你本身就是个艺术品,令人叹为观止。
要是耿辱真有艺术天分,他爸也不会轻易让他去当警察,大概率要子承父业,抓起来天天画,哪儿还能见到今日的他。
总体表现都不错,性子也细心温柔,园长看着他一头黄发还是有些犹豫黎顺拿出他忽悠犯罪分子的本领天花乱坠,硬是把她说动了心。
长发可以留,也不用染黑,现在就挺好,像绘本里的长发公主,儿童节还能上台演话剧,小朋友保准喜欢。
耿辱成为了一名幼师,所在的幼儿园很小,一个年龄段只开两个班,都能直升上附近小学,是公立的。
幼儿很少,一个班三十人,大多都温顺可爱,耿辱教大班,基本上五六岁的小孩子,已经能自己吃饭,不会尿裤子。
老师在幼儿口里大多有个外号,统一某某哥哥,姐姐,老师阿姨。耿辱想了想,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是健康,便取了个健康哥哥,小朋友每天见他面就喊这个名字,给他送来美好祝福。
有的家长一听到是男老师教,不放心的要么提出要换班,要么换老师。来到幼儿园当面对质之后,一见他,火气消了,交流也温柔,总之对他生气指点不起来。
“健康哥哥的头发很长是黄的哦。”小孩子天真烂漫地说,他很招幼儿们喜欢。
耿辱喜欢照顾小孩,不大觉得累和疲惫,就有时候小孩抱多了腰痛,他常听着隔壁班传来老师无奈的大吼,觉得自己任务完成的还不错。
有了工作,他就住幼儿园里了,毕竟周一到周六都要托管。姚陶偶尔来看看他,给他带药,有护心丹,有控制情绪的,有温补的,他出去跟她约会过一次,她比他还忙,再无良机。耿辱也罢,专心工作。
他钢琴弹得不错,经常带音乐课,教幼儿们唱儿歌。童谣多是小燕子之类的,刚下课,孩子们冲出去玩滑滑梯跷跷板,一边唱着他新教的儿歌。
耿辱当幼师这件事,有些人譬如刑远林就不能理解,甚至不能接受。他不明白功勋无数的前辈为什么选择归隐,还要选这么一个培养祖国花朵的工作。耿辱不大在意,任由他言。
临近家长接送前,幼儿们都会乖乖坐好看电视,各大幼儿频道各大动画片,幼儿们谙熟于心。经常指挥他转台换台,耿辱看着电视里2D、3D笨拙的小人,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在幼儿园里看动画片,等待父母接送。
他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有小孩,万一有小孩他该怎么办。姚陶和他探讨过这件事,两人都模糊不清,始终没定下来。
有位同校女女幼师看上他,表达好几次。耿辱想想,还是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女老师心领神会,不再提及此事。
一日,耿辱带着小朋友在校门口玩游戏,小朋友兴致盎然,耿辱很专心陪他们玩:“健康哥哥快抓我呀,健康哥哥。”
一个人影在及腰自动闸门前,隔空望着他,许久,才叫道:
“耿辱。”
他抬抬头,见到熟悉人影,王糯柔裹着一条围巾看他,见无名指上的银环,眨眨眼问:“你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