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24、第 24 章

　　24.
　　（内容）
　　他无助的眼神，透漏出两个词语。
　　身陷囹圄，束手就困。
　　“不要……”
　　时涟猛然惊醒过来。
　　他浑身绷紧，神色恐慌的张望着周围。
　　空荡荡的街边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几盏坏掉的夜灯。
　　……又做那样的梦了。
　　失去了安眠药的辅助，他的噩梦做得越来越频繁。时涟缩了缩身体，让后背贴紧墙壁。他打开一个破烂的铁箱，在里面摸出一根烟，接着用捡来的火柴点燃，就着湿漉漉的气息惊魂未定的抽起来。
　　从离开主人之后，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
　　这里是一个谈不上偏僻的小镇，时涟本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常驻。
　　可是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善良。
　　他们以为他是个流浪汉，每天早晨路过的时候，都会给他递几片面包干。
　　烟是低级劣质的烟草卷的，所以抽起来的味道不怎么样，很呛人。
　　不过可以短暂的缓解慌乱不定的心跳。
　　时涟红着眼睛，却不肯放下那快燃到尽头的卷烟。
　　离开了主人一个月，他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没得到过，就不会失去什么。
　　其实换作其他人的下场，他的结局已经很好了，至少和主人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夜灯忽然闪了几下，将他原本死气沉沉的面容映衬得更加瘆人。可他依然不知疲倦的抽着烟，等待昏沉的夜迎来它第一道曙光。
　　寂静的街道在清晨来临之际，开始响起了摆摊的吆喝声。
　　时涟捡起丢了一地的烟头收进箱子，他费劲的站起身，蹒跚着走到镇外的溪边洗漱。由于腿脚不方便，每每都要花上正常速度的两倍时间。卖包子的阿婆总会用同情又可怜的目光注视着他，偶尔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他原来睡觉的位置放上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透过水的倒影，时涟看到一个下巴长满胡茬，头发乱糟糟的狼狈男人。
　　如果这副模样放在三个月前，肯定没人相信他会是那个闻风丧胆、大名鼎鼎的时涟。
　　男人潦草的擦干净脸，难得心情不错的弄了弄头发才原路返回。他没有地方落脚，身上也没有钱，只能跟别的乞丐一样睡在臭气熏天的后街。饿了就翻翻别人丢的垃圾，下雨的时候就躲到下水道避雨。
　　总之与过去的生活画上句号。
　　不过有什么所谓呢，他是滋生在城墙上顽强的羊齿蕨，生长在哪里都一样。
　　何况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和过去，更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唯一担心的，或许是怕曾经的仇家会上门找他算账。
　　“时大人！”
　　听到这一声叫唤，时涟有些恍然如世。他还未抬起头，一袭如烧焦般乌黑的裙摆最先映入眼帘。
　　是莉莉丝。
　　她看起来很着急，略微激动的抓起他的手臂，语气是掩不住的急切：“请大人跟我离开吧！”
　　时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后甩开她的手。
　　“你找错人了。”
　　“时大人，再不走就赶不及了。”莉莉丝再度拉住他，“主人已经派了猎犬出来，他打算要杀了你！”
　　“……”
　　时涟怔了怔，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呼吸声也跟着静止。
　　主人要杀他？
　　“橄榄说时大人知道主人的秘密实在太多，不能留。”莉莉丝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主人没有犹豫，他在前天下达了任务，通知各大领域的领主，若是……若是有大人的消息，必当第一时间通知他。”
　　男人静止了半晌，最终忍不住发笑。
　　“带我回去领奖赏吧，莉莉丝。”
　　“什么？”
　　“我本来……就是为了主人。”时涟抬起手，盖在自己的左眼上，“若说一定要死了才能结束的话，我想亲自死在主人手里。”
　　他坚定得不容人拒绝他的请求。
　　莉莉丝却困惑不已。
　　她是黑暗的产物，从未体验过情爱，更不能理解时涟对落沉的感情。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个人类的诉求。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堡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用尸体当成肥料培育出的荼蘼灿烂盛开，纯白的花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人闻了不由得心神不宁。
　　枯树停留了许多乌鸦，它们左顾右盼的盯着时涟，画面诡异又惊悚。
　　恶魔坐在他重新打造的五彩宝石王座上。
　　他仍美得倾倒众生。
　　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时涟的心。
　　“你还敢回来？”他挑起眉，意味深长的低睨着底下跪着的人，“莉莉丝应该有跟你说过吧？”
　　莉莉丝急忙一同跪下，“对不起主人。”
　　落沉抬起手示意她不用说话，“除了时涟，所有人都出去吧。”
　　“是，主人。”
　　时涟来之前特意将自己收拾一遍，以至于看上去没那么糟糕失礼。
　　“时涟，你在挑衅我么？”
　　恶魔的嗓音低沉迷离，一下子搅乱了这个臣服在他面前的人类的呼吸声。
　　“对不起主人，时涟不是这个意思。”他抬起头，目光诚恳的望向落沉，“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主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危险，所以我希望……我能够死在主人手里，请主人实现我这一个请求吧。”
　　“你这次回来，是希望我亲手杀了你？”
　　“是的主人。”
　　倘若死之前能再看爱人一眼，他一定会没有任何遗憾。
　　“碰你，我嫌脏。”恶魔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随即掏出一把匕首丢给时涟，“到外面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时涟捡起匕首，细细吻着恶魔碰过的地方。
　　即使不能死在主人手里，不过能看多一眼主人，亦是极好的选择。
　　“主人，我爱你。”
　　说完遗言，时涟没有半分犹豫的转身往外面走。
　　推开沉重的大门，瞬间朝他投来无数道视线。混合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在他身体上流连忘返。
　　冰冷的刀尖抵在心脏的位置。
　　他双手握住刀柄，还能感受到主人残留的温度。
　　杀人，他最为熟悉了。
　　自然清楚什么力度、什么地方是可以一刀致命。
　　如果这是主人希望的结局。
　　那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