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23、第 23 章

　　23.
　　天使将记忆还给了恶魔。
　　时涟才知道，这是主人设的一个局。
　　所有人都惧怕恶魔的实力，又畏于他的身份。
　　他若是不出手，就会得罪了血族和兽族。又担心他出手了，破坏了地狱和神界多年维持的虚伪和平。
　　于是落沉选择假装受伤，他四处散播消息，好让血族得知橄榄回到神界，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同时橄榄也会从中游说神界，先让风波平息一阵子，不然等事情越闹越大，传进地狱里面，和他们成为敌对关系就不好了。
　　虽不是长久之计，但至少短时间内，大家都只想继续巩固自己的实力与修复战后的损伤。
　　“那我算什么呢？一个利用完就丢的弃子？”
　　时涟坐在书房，面无表情的望着柜子上那瓶快要凋零的桔梗。
　　主人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呼过他。平时是连见都不想见他，唯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用冷漠的目光默默的盯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既不赶他走，又没有需要他的意思。
　　沉闷的气氛仿佛回到了在城堡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主人，身边还没有天使。
　　不像现在。
　　他的存在尴尬且多余。
　　仿佛说多一句话，都会触怒到主人的不满意。
　　他憎恨这种感觉，他不想成为一个会让主人感到厌恶的讨厌鬼。
　　时涟无奈的叹息着，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融进阳台外的风里。
　　“你还不死心吗？”
　　门忽然被打开，橄榄目中无人般的走了进来。他的指间托着一个银杯，里面还剩一些酒水。
　　时涟看着他没说话，方才停顿在脸上的失神也好似不复存在过般。
　　“你知不知道，你跟那些费尽心思要破坏他幸福的人有什么不同吗？”橄榄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沉他爱我，就注定他会为我而活。你呢？你在他心中是什么份量，这么多年来你会不清楚吗？”
　　“我的职责是保护主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对主人并非真心的人，继续背叛他……”时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已经有些许不自然。他僵硬的撇过视线，不再与天使纠缠，生怕看久了会被看穿他的恼怒和不甘。
　　“沉他不是没看到你的付出，不过最后你得到了什么？”天使高傲的仰着头，“我跟你不一样，无论我做的有多过分，沉依旧会原谅我。”
　　“……”
　　“你觉得你死皮赖脸的留下来，痛苦的会是我么？不，你这么做只会让沉更加恨你。时涟，难道你希望看到沉不开心吗？”
　　天使的说辞太过无懈可击。
　　以至于人类没办法反驳。
　　“你想怎么样。”
　　时涟不相信橄榄，也不会甘心就这么随意的把主人交托于一个立场不同的敌人。
　　但是橄榄说的没错。
　　主人不喜欢他。
　　他一厢情愿的付出，说不定在主人眼里就是讨人嫌的举动。
　　一想到主人满是鄙夷的表情和眼神，胸腔底下仿佛被塞满了东西，堵得他喘不上气，又没办法咽下去，酸酸胀胀，恨不得拿刀挖开。
　　“我要你离开。”橄榄趾高气扬的态度非常强硬，“我不想见到你的出现。”
　　空气骤然凝固了半分钟。
　　只见时涟面如死灰的说道：“不是主人亲口说的话，我不能答应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抱着一丝的幻想，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艰难的保持着平衡。
　　“呵。”
　　天使弯起嘴角，唇边溢出一丝讥讽。他目光丝毫不吝啬的流露出轻蔑，像是在笑话对手的不自量力。
　　“别再缠着沉了。“他转过身，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时涟也能从语气中感受到他的冷意，“收起你那摇尾乞怜的模样吧，你真以为沉非你不可吗？之前留下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罢了。”
　　这话一说出来，让那个原本无动于衷的人又惨白了几分。就连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注意到。
　　晚风吹起窗纱，皎洁的月撒下一地清冷的光。
　　“时大人。”
　　一个穿着黑裙的妖艳女人站在暗淡的星光夜幕之下，她脱下黑色的兜帽，露出浅得像白雪的长发。
　　时涟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例如，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主人的失忆是刻意为之，所以才会选择他来这里。
　　可他看着她许久，到最后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来。
　　“我很抱歉。”莉莉丝最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主人是不相信你，而是他知道在这么多人里面，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你被废去武力，就更加构成不了威胁。”
　　如果说天使的软硬兼施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足致死。
　　那莉莉丝的这几句话，是直接给他定了罪，是连挣扎都费力气的死刑。
　　她还说，你待在这里这么久，还拿捏不准自己的身份吗？时涟，你是主人的狗，直到死的那天，墓碑上的刻字，都会提醒着你的身份，让你时时刻刻记住和主人的界限。
　　一个怎样恐吓都赶不走的人，却不可思议的被短短几句话打败了。
　　对于主人，他可以是件物品，是只宠物，是把利刃……但绝对不会是名情人。
　　时涟什么也没留下，他拿走了几件算是属于他的物件，然后独自走进浓郁的夜色里，最后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这样的离开方式。
　　对主人而言，算是最好的告别吧。
　　这次应该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了。
　　时涟走得很慢，可他终究没有回头。
　　他怕舍不得。
　　毕竟那份爱而不得的感情，早已经成了他根深蒂固的痴妄了。
　　“明明是解脱了……”
　　时涟按着胸口，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