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17、第 17 章

　　17.
　　信奉天堂和天使的教徒们开始被流言蜚语打动。
　　意志力薄弱的他们取下了象征着光明的徽章，撕毁了那写本满神爱众生的宣言书籍。
　　失去信仰之力的天堂，优势减少了一大半。血族趁机而入，在人间村庄肆意妄为的屠杀。
　　血色犹如残阳，染红半边天。
　　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腥臭味。
　　而随处可见的残肢白骨恍如人间惨剧。
　　时涟虽是恶魔养大，但目睹同类的惨死，他还是会感到心惊肉跳。
　　“做完这一次，你可以走了。”
　　黑鹭将一把长剑塞到他手中。
　　跪在火石堆中的教徒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烙得通红的石头把他们的膝盖烧出焦香的肉味。微风扬起无数星火，将他们的黑白相间的教服弄得残破不堪。
　　“身为人类，竟勾结外族与同胞自相残杀！神是不会宽恕你这个罪孽深重的恶人的！”
　　“迷失于黑暗的灵魂死后是无法进入天堂，你将会在地狱里忍受无尽的绝望！”
　　“你迟早会得到报应！”
　　听着他们的谩骂，时涟无动于衷的背过身，那神态，分明在说“这不属于我的范围内”。
　　“等等。”
　　黑鹭叫住他。
　　“难道时队长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喜欢敷衍了事吗？这不像是时队长以往的作风。”
　　时涟冷哼一声，道：“我是答应帮你削弱橄榄的力量，可没答应帮你杀人。”
　　“杀人这种事情，你做得还少吗？”黑鹭凑到他耳边，轻轻说：“解决了他们，我就不再打扰你。”
　　“……”
　　恶魔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到了没法拒绝的程度。
　　泠泠的冷光在火花中变得温热烫手，血花乱溅在火石烙铁上，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时涟冰冷无情的望着一具具倒下的尸体被大火淹没。
　　今晚，大概是又要做噩梦了。
　　黑鹭注视着男人从头到尾的苍白面色，火焰没有把他的脸颊熏红，反倒把他的脸映衬得更难看。
　　回到去后，时涟捂住嘴巴直奔浴室。他对着浴缸呕吐不止，满脑子皆是刚刚的片段。
　　饥饿勾不起食欲，还被恶心一扫而空。
　　这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一个戾气深重之人，他不应该产生怜悯之心。
　　死在他手下的冤魂这么多，偏偏这个时候才开始心软起来，装给谁看呢。
　　时涟打开水龙头随意的洗了个脸，长期没有进食的胃空得有些难受，但他仍提不起精神，只好照常给自己打了支营养液。
　　衣袖里的手臂爬满密密麻麻的针孔，透明的药水被一针到底的全部推进血管，他放下空针，颓废的坐在角落发呆，直到过了半小时，才感觉慌乱无序的心悸在慢慢得以好转。
　　神经得以放松的与此同时。
　　也会让虚脱无力的疲惫感趁虚而入。
　　以防万一起见，时涟打开药瓶吃了几颗安眠药，又很不放心的再吃多两颗。
　　黑鹭说大量服用这些药物会给他带来非常严重的副作用。
　　副作用会侵蚀他的身体器官，到了最后便要承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时涟别无选择。
　　他不能松懈，不能放任，不能怠慢。
　　他害怕停下几秒，就会追不上主人的脚步。
　　男人看着药瓶出了神，他以前还不曾这般依赖药效。
　　自从主人不要他，他的失眠愈发的严重，身体的机能也在消极的情绪中变得极其不稳定，他唯有靠这些来度过夜晚和支撑白天。
　　这次吃的安眠药比往常多了一倍。
　　可比起副作用的后果，他更不想被梦魇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不想听到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的声音。
　　他每个晚上，都会在恶梦里周而复始。丑陋的嘴脸满目血腥的逐渐逼近，绝望的心情清晰到痛醒。
　　就这么活生生的将他从梦里拽出来，令他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天亮。
　　他知道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可他已经无能为力的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时涟？”
　　黑鹭见人类这么久不出来，颇为担心的推开浴室的门。当他看到时涟手中的安眠药和旁边的针管，原本笑盈盈的表情多了一份僵硬。
　　时涟望着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他说话。
　　他拿走那瓶所剩无几的安眠药，深呼吸调整了下心情，说：“时涟，这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我的主人很满意你。如果，你还能帮我们得到橄榄……”
　　“不。”
　　时涟拒绝得很果断。
　　“那好吧，我唯有亲自去拜访一下你的主人。”黑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黑烟钻进了他的大脑，“你最近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安眠药的作用挥发很快。
　　时涟双脚一软，毫无意识的往前倒，黑鹭手疾眼快的接住他。
　　“真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啧，好舍不得。”
　　……
　　“是你？”
　　落沉坐在白骨与兽皮铸造的王座上，他身着黑衣，矜贵无比，手指套着鲜红欲滴的宝石戒指，神情高傲得不可一世。
　　“你的主人是谁。”
　　站在底下的黑鹭抬起眼，宠辱不惊的与他对望。
　　“莱恩·安泊尔，我相信你跟他很熟悉。不过他不算是我要效命的人，顶多是名义上雇佣我的主人。”
　　“谁是你要效命的人。”
　　“这个……恐怕与魔王陛下无关了。”
　　“放肆！一个低等的恶魔敢在背后搞这么多事情，看来背后的主人，应该与我实力不相上下。”落沉摩挲着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又道：“除了我其他六位兄弟与沉睡的大魔王，能和我一较高下的……大概剩下那一位叛徒了……”
　　“你一手养大的猎犬和我做了交易，陛下不担心吗？”
　　“你都会称之为猎犬了……那么死掉一只畜生又有什么关系呢。”落沉漫不经心的拖着下巴，“无足轻重的家伙，多的是替代品……你以为区区一个人类，就能威胁到我？”
　　“啧啧。”黑鹭后退几步，“不如这样吧，你把这条猎犬送给我……我可以帮你擦干橄榄的消息。”
　　“你认为你有本事驾驭得住他吗？”
　　坐在王座上的魔王不屑的轻笑一声。
　　黑鹭眼看着他不会松口，没有再和他多费口舌，他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牛头人这时从暗处走了出来，恭敬的跪在台阶上。
　　“主人，时队长的身份被那群教徒发现了，估计不用多久，天堂也会收到消息。”
　　“继续盯着他们。”
　　“是……那兽族和血族那边，我们要如何交代？”
　　“交代？他们教训没吃够还想要交代？”
　　“但这次血族和神界开战，我们若是坐视不理，恐怕会……”
　　“坐视不管？堂堂六翼天使在我手里，这也能说我坐视不管吗？”
　　“……”
　　“不过地狱一直与神界互不干涉，各善其职。要是撕破了脸皮，以后麻烦更大。”
　　“所以主人这是打算让血族和兽族表面出手，然后我们再暗中操作么。”
　　“是时候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太嚣张可不是一件好事。”
　　“属下明白了。”
　　落沉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密室走去。
　　如果换作以前。
　　他根本无需讲太多废话。
　　仅仅一个眼神或者神态。
　　就会有个人。
　　立刻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