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GL）》风中绯尘

2、第 2 章

　　烟雨，江南。
　　雨丝如线，千丝万缕，丝丝绕心间。
　　三月江南雨，并不寒冷，却令人从头到脚的凉意。
　　或许，心冷，意自寒。

　　雨水沿着发，旋作珠儿滑落，凝望如烟湖面的双眸逐渐融入其间，狠狠握紧双拳，放开，再握紧，慕之如终于淡淡叹一口气。
　　英雄美人，佳话流传千古。
　　若问当今武林，谁是呼声最响的后起之秀、谁是最令少女心动的翩翩公子，无疑的，怀春少女面皮一红，樱唇翻张，三个字娓娓道来——欧阳秀。
　　若问当今武林，谁是慧质兰心才情并茂，谁是名花榜上令无数少年英雄折腰倾倒的武林第一美女，无疑的，两个字清清楚楚、落地有声——展伶。
　　如果这两位众才子佳人心中公认的梦中情人配作一对，那是怎样一对壁人，怎样的一个惊世骇俗？
　　是的，没错，当今武林炒作最为火热的消息，便是欧阳山庄二少爷与展家剑大小姐的此段情话。
　　事情追溯到欧阳少爷与南棋老头的一场赌局，便赌欧阳少爷是否有胆量夜访展庄向展大小姐借出一件贴身饰物，原本这种事几乎皆为轻薄登徒子的专利，南棋老头边看准这一点定下这个欧阳秀必输的条件。却不想欧阳秀不愧为欧阳秀，尽管那一夜发生何事不得而知，却在那夜后，眼光甚高的展大小姐竟对欧阳少爷赞赏有加，而欧阳秀也成功将展大小姐的一对招牌耳环过目于南棋眼前。
　　起承转结，事皆因果。
　　那夜之后，芳心暗许的不仅展家小姐，清高绝世的欧阳公子同样对佳人念念不忘。
　　情动情生，一段武林传奇佳话，就此展开。
　　你来我往，你拒我迎，你躲我追……
　　直到————
　　慕之如低下头去，目光穿梭于腰间剑柄，伸手，牵了那明黄剑穗细细摩挲。
　　五月初一，便是欧阳秀与展伶大喜的日子。
　　尚一月有余……
　　唇边，缓缓勾起微笑，雨珠儿沿着唇边融入嘴角，竟漾出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思。

　　雨天，湖边行人明显减少，却总有那三三两两、结伴撑伞走过的花样少女，侧着头看仔细了，下一刻红着脸儿背过身，加快脚步，之后伞下传出一片的叽叽喳喳。
　　银铃般的笑传递一腔情意，只是入不了无心人的耳中。
　　俊俏脸庞，揉合男子的英气与女子的秀丽，内敛含蓄却英姿勃发，修长一影青衫，烟雨湖边竟是那样如画的美色。
　　或许有些辨出了她的身份——展家剑传人慕之如，惊慨称叹；另一些没有的，仅因偷瞄到那如画的俊颜羞红了脸。

　　罢了……
　　清叹一声，昨晚展伶还叮嘱自己今日午后去听她新作的曲儿，失约或迟了，都免不掉一通抱怨，罢，想也终究无望，别想了，回去换套干净衣裳赴约，才是重要。

　　思定，轻抹面颊雨水，转身朝展庄慢慢走回。

　　******

　　“之如，你总算来了。”

　　香炉檀烟袅袅，琴音飘零，柔声如仙乐响起，顿时令人如置梦境。

　　“之如自认不算迟到，伶妹还要挑理么？”微微一笑，抬脚步上琴阁台阶。
　　“哼~~~~”琴止，仙音般悦耳的声音忽然变了个调，透出几分不满也染上几丝人间烟火，“人家都要出嫁了，你也不多来陪陪人家，整天都往外跑！明明爹都说了不需要你办什么事~~”
　　“哎……”摇头，浅笑，环臂俯视面前少女，“刚才你那刁蛮口气，若让外面人瞧了去，可不知又是怎么个天下大乱了。”
　　“哼！”手指掠过琴弦，一身明黄的绝美少女仰脸，精灵般的眸子闪烁如星，“头衔称号什么，那都是他们说的，本姑娘可没承认，更没打算他们说一套就要做一套！”
　　“唉……”再摇头，满面惋惜，“可惜武林中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就这么折毁在一名如此表里不一、刁蛮任性的武林第一美人手上了。”
　　“慕之如！”刹那俏颜涨了通红，“你取笑我！”
　　“怎敢？”笑容闪过一丝狡黠，“在下不过是为未来妹夫的前途担忧罢了……”
　　“什么妹夫……表姐你胡说什么……” 嘟起嘴，醉人红霞久久不消。
　　“不是么？”这般表情，令她心中一紧，却瞬间敛下心神重新扬起温和笑容。
　　没有注意她的神色，展伶嘟嘴地继续不满，“我刁蛮任性……你都不说你，整天打扮跟男子似的……若我说你根本就不该学什么展家剑，让我爹活该失传去……”
　　“伶儿……”
　　“本来嘛……”黑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本来之如姐你若装扮起来，定不输我，追求之如姐的青年才俊定从展庄直排了西湖去，可是……又偏偏现在……我要嫁了，留你在展庄……”
　　慕之如不禁失笑，听了半天，原来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另加她要出阁留自己一人徒增寂寞啊？
　　“你还笑……之如姐……你、你都……”
　　“二十有五。”微笑着接话，慕之如绕到展伶身旁，俯身环住她双肩，“伶儿，别为你之如姐担心，你之如姐相信姻缘天定，而且继承展家剑，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绝对是我爹逼你——我才不信你喜欢练剑甚过于、甚过于……”
　　俏脸再次红透，于是摇摇头明白她又想到欧阳公子身上去了。
　　“伶儿，我对男女情事向来无心，以前小时看相先生也说我尘缘淡薄，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快快乐乐准备当你的新嫁娘，以后，只要你想之如姐，姐无论在天涯海角也去看你，好不好？”

　　“……嗯……”
　　闷闷应一声，将头靠进慕之如怀中。当然她不会注意到，那双垂视在上方的眸子，瞬间交织千万般的复杂愁绪，与那抹浓厚到化不开的爱恋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