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夜》子夜鼠

5、等不及了

　　关路明是自己从外地回来备考的，平时住校，双休日就去爷爷奶奶家，他跟郑知艺说周末想去她家里跟她一起复习功课：“我老叔家六岁的堂弟也在，小孩儿叽叽喳喳吵死了，根本没法复习。”

　　这也不是多为难的请求，郑知艺很爽快就答应了。

　　宋小贝听说这事之后，马不停蹄告诉后座那两位。

　　姚志宇一听，立刻撺掇宋小贝：“你跟郑知艺说，咱们周末也去她家复习。”

　　“啊？”

　　“啊什么呀，你快去。”他挤眉弄眼。

　　宋小贝回过神来，明白了，她故意拿腔拿调，“我怎么跟她说呢？好端端的都挤到她家去复习，\\总得有个理由吧？”

　　姚志宇挠挠头，一向聪明的脑瓜这会儿却不灵光了，王文庭在一旁看着看着，眉毛蹙起来：“就说咱们各有所长，互相帮助，郑知艺物理不好，我可以给她补物理。”

　　姚志宇打个响指：“对对，就这么说。”

　　郑知艺妈妈听说她的同学们要来家里学习，早晨吃过早饭在去美容院以前，先到楼下超市买了两大包零食和饮料把冰箱和零食架填充的满满当当。

　　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郑知艺：“你们好好相处，学累了就放松一下，吃点零食，看看电影，午饭你带他们到楼下解决，去你李姨家的牛肉面馆，你请客啊，妈妈把钱都给你放桌上了，同学来就是客人，你招待好他们。”

　　“知道了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这么嘱咐我。”

　　郑妈妈笑笑，扬扬手就出门了。

　　房门一关，郑知艺马不停蹄开始收拾房间，其实屋子很整洁，用不着怎么收拾，可郑知艺就是静不下来，总想擦一擦，挪一挪。

　　这是王文庭第一次来她家里呢。

　　在这个她出生乃至成长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寸空间，都填满着她生活的痕迹。

　　不知道王文庭会带着怎样的心情迈入这间屋子，他会紧张吗？会和她一样忐忑吗？

　　郑知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

　　宋小贝是郑知艺家里的常客，熟门熟路的带着王文庭和姚志宇登门。

　　听到门铃响，郑知艺跑过去开门。

　　宋小贝背着白色书包站在最首，后面跟着姚志宇和王文庭。

　　现在已经是深冬，几人都穿着很厚实的羽绒服，携带着一身寒气进门。

　　郑知艺帮他们拿拖鞋，看见几人手上还拿着别的东西，“你们怎么买吃的了？没吃早饭？”

　　“不是呀，是王文庭说第一次来你家，不好空着手，我们就去超市买了些吃的，他可是买了你爱吃的草莓哦！”宋小贝拼命对她眨眼。

　　郑知艺脸颊红扑扑的，“这么客气干嘛呀，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宋小贝把这当自己家，进门脱掉外套，先跑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冬天出门真需要勇气，我在家里做了半个小时的思想斗争，要不是为了……”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把嘴闭紧了。

　　王文庭最后一个换鞋，笑着把一兜草莓拿给郑知艺，“这么不好意思，那就劳烦你招待下我们，把草莓拿去洗了吧，听说是新进的，很甜。”

　　“大家都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你太客气了，以后再来，不能这样了。”她接过草莓，红着脸跑去厨房洗。

　　王文庭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哇”宋小贝像发现了新大陆，“小艺，阿姨不是限制你吃零食的嘛？架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食？”

　　郑知艺从厨房探出头来，“因为今天你们来呀，我妈说我们学习累了，可以吃零食看电影放松，她把她收藏的碟片都拿出来了呢。”

　　姚志宇嘿嘿笑，“还说我们客气，阿姨更客气。”说完轻车熟路去挑自己爱吃的零食。

　　第一次来郑知艺家里，王文庭没宋小贝和姚志宇的随意自在，他多少有些拘谨。

　　走到厨房门口，问郑知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啊？啊……那个，你把这个草莓拿出去吧。”

　　他笑笑接过，“行。”

　　“对了，你们要喝什么饮料？或者高乐高？”

　　宋小贝高高举手，“我要高乐高，加奶加奶。”

　　姚志宇一脸嫌弃，“多大了喝高乐高啊？小孩儿喝的玩意儿。”

　　宋小贝：“我乐意。”

　　姚志宇：“也给我来一杯。”

　　“哟哟哟，这不小孩儿喝的么姚志宇，你怎么也喝呀？”宋小贝贱嗖嗖的语气。

　　姚志宇笑，“哥也年轻一把不行。”

　　宋小贝：“切~”

　　“王文庭，你喝什么？饮料还是高乐高？”郑知艺扒着门框，歪头问沙发上端坐着的男生。

　　王文庭比刚才稍微自在了些，清清嗓子说：“我喝水就行，你也别忙了，咱们收拾收拾，复习吧。”

　　宋小贝听此和姚志宇交换了下眼神，姚志宇拍拍王文庭的腿，小声问：“不是吧哥，你还真是来学习的呀？”

　　王文庭一本正经：“不然呢？”

　　姚志宇哼笑：“暗度陈仓罢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的学习效率并不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当关路明到来之后。

　　他没想到今天还会有别人来，进门时，看见几张脸同时看着他，站在门口懵了一阵。

　　郑知艺笑说：“你刚转过来，同学还没认全，你进来我帮你介绍。”

　　关路明挠挠头，笑的有几分尴尬，“确实没太认全，你们好，我叫关路明。”

　　“嗨，你好，我姚志宇，这位大帅哥叫王文庭，那小妞叫宋小贝。”

　　宋小贝把一个抱枕扔过去，“滚，你才小妞呢。”

　　关路明性格不是特别外向的那种，且有些慢热，虽然大家算是认识了，但因为不熟，也就没有什么话说。

　　“能看出，他今天确实是来学习的。”

　　姚志宇悄悄摸摸给王文庭发了条短信，王文庭看了一眼，没回。

　　关路明有些偏科，物理成绩始终上不去，而这恰好也是郑知艺的短板，本来呢是要交流学习，一起进步的，结果发现俩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

　　姚志宇一看机会来了，一下子挤到两人中间坐下，非常热情的对关路明说：“我物理还行，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题。”

　　关路明挺感激的模样，“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咳，客气啥，都朋友。”

　　姚志宇侧头给王文庭使眼神。

　　王文庭说：“郑知艺，我教你物理，你把练习册拿过来。”

　　一个学生配一个老师，好家伙，搭配的相当愉快，就剩宋小贝自己落单，早知道她死活也把唐天扯来。

　　讲题进行了二十分钟，姚志宇的大嗓门给郑知艺弄得怀疑人生了，王文庭看出她郁闷，就对姚志宇说：“你小点声，你这嗓门不去唱美声可惜了。”

　　姚志宇哈哈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一说到学习上的事，就莫名兴奋，没控制好音量，那个……要不这样，你俩去房间讲题呗，那儿多安静，效率还高。”

　　王文庭警告的眼神看着姚志宇，后者当没看见。

　　“也行，那咱们去我房间吧。”

　　听到郑知艺说这句话，王文庭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郑知艺问：“怎么了？”

　　“没，没事，那走吧。”

　　看他神情，郑知艺才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劲，她脸唰的一路红到脖子根，想反悔，又觉得现在说不去，才更尴尬，更是欲盖弥彰。

　　郑知艺的房间充满着少女的气息，壁纸是粉色的，学习桌、床上用品，地毯，整个空间都是粉嫩嫩的。

　　王文庭一踏进来便觉得无所适从。

　　这房间有股淡淡的香气，是独属于女孩子的味道。

　　王文庭难得露出紧张的神色，手指在脑后挠了挠，“那个……我们在哪学？”

　　“坐在地毯上可以吗？”

　　学习桌靠窗，那里的空间有限。

　　坐在床上好像有点奇怪。

　　郑知艺思来想去，只有地毯上最合适，王文庭也没有异议。

　　说讲题就真的讲题，正好前一阵月考时，郑知艺有一道大题没吃透，今天做练习册又看见了相似的题目，王文庭用二十分钟时间给她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思路很清晰，比老师讲的更能让郑知艺听懂。

　　郑知艺听后，有种恍然大悟，“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难题讲完了。

　　郑知艺暂时没想到还有什么要问的。

　　房间安静下来。

　　应该出去的，但是两人谁也没动。

　　郑知艺抿着嘴唇，眼神四下乱飘，听着心脏在胸膛里不安分的乱跳。

　　她看到王文庭忽然拿起笔和纸，在上面刷刷刷写了几个字，而后朝她递过来。

　　她接过一看，目光定格在那四个字上。

　　“我喜欢你。”

　　比刚刚更糟糕的心跳，她恍惚觉得心脏可能要跳出来了。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四个字，也不是第一次被这四个字用来表白。

　　可却是她第一次觉得身体的各处都因这四个字而滚烫。

　　那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呢？

　　实在无法用贫瘠的语言形容。

　　“其实应该在毕业后告诉你的，但我……等不及了。”

　　郑知艺转头看他，她看到王文庭红了的耳根。

　　“不过你可以等，等毕业之后再告诉我答案。”

　　郑知艺要说什么，王文庭却伸出手，宽大温热的手掌盖住了她粉嫩的唇，“嘘！别说，现在什么都别说。”

　　“毕业之后，再告诉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