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掌心的野玫瑰[快穿]》叶秀

8、火葬方案01

　　“大叔，”女孩郑重地在纸上写，“我可以做你的小狗吗？”

　　A教父一口土豆泥噎在了嗓子里。
　　A教父：“不行。”

　　女孩失望地扁着嘴，继续在小本子上写：
　　“小猫呢？”
　　A教父残忍地回绝：“不行。”

　　“小鸟呢？”

　　“……”
　　A教父放下了手里的小破碗。

　　女孩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战乱年间长期的缺衣少食，把女孩瘦成了一株奄奄的病草。

　　A教父头疼地叹了口气：“听着，孩子。”

　　“你不是小狗、小猫、小鸟，你是人。”

　　女孩叫姜珠铉，这里是她的家，一个快被废品撑爆的垃圾桶。
　　A教父的大长腿压根无处安放，只能委屈地卡在杂物的罅隙里。这个位面军阀混战，局势动荡不安，难民的住所都缩水成了蜗牛壳。

　　小珠铉刚刚还在给低矮的老窗户贴上胶带。这是老百姓的办法，防止远处的狂轰滥炸，反把家里的玻璃给震碎了。
　　“流浪汉大叔”A教父，被她好心地收留在家。

　　珠铉从小就不会说话，只能在本子上写字：“我不想做人。”
　　做人太痛苦了。

　　“我要嫁人了，”十四岁的珠铉写道，“妈妈要把我许给救济站的安站长。”

　　“安站长很高兴，往家里送了很多土豆，还摸了我的脸。”

　　“他已经五十七岁了，家里有三个老婆。”
　　珠铉小声地啜泣起来，像是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哐！哐哐——！！
　　粗暴的砸门声陡地炸响：“开门！开门！！”

　　啧？
　　A教父刚想探出头去，珠铉连忙举起了本子：

　　“是我爸爸，他又喝醉了”

　　珠铉又翻过一页：
　　“你不要出声，他会打死你的”

　　珠铉连忙把床帘放下来，遮住了A教父，这才打开家门——

　　砰！
　　来人飞起一脚，把珠铉踹倒在地：

　　“老子敲了半天的门！我养你来干什么？！赔钱货，贱×……”

　　珠铉安静地蜷缩起来，女孩早就习惯了。

　　来人一身的酒气，含混不清地骂道：
　　“一看就是你妈的基因！没有狐/狸/精的样子，反倒一身都是狐臭，你就是随了你妈！以我的基因，你怎么可能不会说话？嫁都嫁不出去，晦气死了……”

　　叮铃哐啷。
　　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家里的东西：
　　“钱呢？你妈把钱藏哪里去了？”

　　珠铉连连摇头。
　　爸爸拿到了钱，就会给别的阿姨，她是不会说的。

　　男人抬高了声调：“我问你话！！！”

　　珠铉脸色发白，还是摇了摇头。
　　——妈妈上班前说了，这是买粮食的钱，珠铉是绝对不会给爸爸的！

　　“翅膀硬了是吧？”男人拽起珠铉的耳朵来，蒲扇大的巴掌高高举起，“小贱×，看我不打死你——”

　　A教父眉峰一聚：
　　“Skeleton。”

　　珠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吓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黑色的焦油，全副武装的骷髅兵从焦油中探出半身，白骨手猛地攥住了男人的手腕，往反方向恶狠狠地一拧！
　　喀！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位先生，”A教父和善地教育道，“家庭暴力，是不对的。”

　　唰！
　　骷髅兵另一只手拉开了床帘。
　　白大褂，黑西装，A教父端坐在低矮的卧具上，白银质地的手指交叉而握。
　　比起之前在“盲山计划”，如今A教父更加不修边幅，额发披散，胡茬凌乱，像是一把狂野而落拓的军刀，却裹着考究而雅致的红色丝绒。

　　男人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谁？”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是你吧！！”他不敢对A教父叫嚷，只好冲着珠铉咆哮道，“小贱×，你和你妈一路货色，竟敢随便带男人……”

　　A教父语气和蔼：“高声辱骂女儿，只会显得你缺乏教养。”
　　男人愤怒地嚷嚷：“关你屁事——”

　　啪！
　　骷髅兵冷冷地抽了男人一耳光！
　　骨手的力道非同小可，珠铉父亲人都被打蒙了，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

　　A教父微笑：“做人，要讲文明。”

　　啪！
　　骷髅兵再次狠狠地抽了男人一嘴巴！

　　A教父叹息：“做人，要讲礼貌。”

　　骷髅兵再次举起骨手，珠铉父亲连忙捂住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先生，错了。”A教父笑容温和，循循善诱，“你应该向你女儿道歉。”

　　“什么？！”男人不可思议地叫嚷起来，“她是我生的，我凭什么……”

　　“嗯？”A教父惊讶，“你会生孩子吗？”

　　难道不是珠铉妈妈生的？
　　怀珠铉、生珠铉、养珠铉，在这些环节里，你做了什么贡献？
　　一只根本管不住的金针菇吗？

　　A教父语气冷淡：“Skeleton。”
　　骷髅兵听令，一踹男人膝弯，男人当即跪倒在地。

　　“说，”A教父十指交叉，撑住下颚，表情微笑，“‘对不起，珠铉，爸爸再也不敢了’。”

　　凶暴专横的封建父亲？
　　——好巧，我也是啊。

　　珠铉向A教父举起本子：
　　“我不要他道歉”

　　A教父笑着摊开手：“那你想要什么呢？”

　　珠铉把本子翻了一页：
　　“让他走开，不要回家”

　　滚。
　　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A教父一打响指，骷髅兵抡圆胳膊，把男人扔了出去。

　　珠铉不放心地举起本子：
　　“他会回来报复的”

　　A教父语气和善：
　　“那样太遗憾了，珠铉就要没爸爸了。”

　　——杀了他，多简单。

　　·

　　珠铉往饭盒里装满了土豆泥，要去给上工的妈妈送饭。

　　珠铉的妈妈在附近的矿山当工人。
　　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当地军阀大肆搜刮，珠铉妈妈每天都要做极其繁重的劳动，才能勉强养活自己和珠铉——还有那个成天和女人鬼混的酒鬼丈夫。

　　“妈妈说，我跟着安站长，会过得更好。”
　　珠铉在本子上写，“可我不想离开妈妈，也不想嫁给那个老头。”
　　珠铉扁了扁嘴，她本来是想哭的，但又努力忍住了。

　　A教父一语不发。
　　他是为了火种，才接近珠铉的。
　　命运悲惨的哑女珠铉，正是这个位面的女主角。

　　世界线上记载，珠铉的丈夫，是“狼钩师”司令，李。
　　比起昏庸、好色、丑陋的安站长，李像是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
　　高大英俊，冷酷霸道，他麾下的“狼钩师”是最强大的武装，他也是最有望统一整个世界的超级军阀。

　　珠铉去给妈妈送饭，正是他们缘分的开端。

　　但是——
　　世界线发生了轻微的偏移。
　　珠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珠铉眼神发亮地看着A教父，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

　　“有段路好黑，”珠铉扭扭捏捏地拿着本子，“珠铉很害怕。”

　　A教父：“……”

　　世界线是这样安排的：
　　珠铉为了给妈妈送饭，独自走上了漆黑的小路，被当地的恶棍团团围住；
　　然后李挺身而出，打跑了这群坏人，珠铉从此爱上了李。

　　A教父扶额。
　　他不能去。
　　——要是珠铉没遇见李，她就真要嫁给安站长了！

　　珠铉可怜巴巴地看着A教父。
　　A教父的眼皮一跳。

　　唉。

　　“这样，”A教父无奈地让了一步，“我远远地跟着你，好不好？”

　　珠铉快乐地举起本子摇晃：
　　“牵手 牵手 牵手”

　　A教父冷酷地拒绝：“不可以。”
　　源代码不搞未成年。

　　·

　　接下来的剧情不出所料：
　　一群混混嬉皮笑脸地围住了珠铉，李及时出现，打跑了他们。

　　等混混走远，李一个踉跄，单膝跌跪在地，艰难地呼吸着：“……”
　　他受伤了。

　　此时正是李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他身负重伤，与军队失散，流落到这个城镇里，居然还是敌对军阀控制的区域。
　　啧，他方才为什么要逞英雄？

　　——没为什么，不爽而已。

　　李冷冷地打开珠铉的手：“丑女，别碰我。”
　　他拉扯着墙壁凸起，艰难地站起身来。

　　珠铉下意识地望向A教父那边，却没见着人。
　　女孩愈发不知所措起来，怯怯地看着李。

　　李不悦地皱眉：“走开。”
　　珠铉摇了摇头，她注意到了李的伤口，得马上包扎才行。

　　李嘁了一声，刚想说什么，此时异变陡生！

　　万暗中，出现了一抹红。
　　最惊艳、最明艳、最烈艳。
　　——唰！！

　　玫从黑暗里一纵凌风而下，“尖叫死神”撕扯出瘆人的尖啸声，剑锋汹汹然斩向李的脖颈！！！

　　A教父急声下令：
　　“Violet！”

　　吼！！！
　　机械骨龙从黑色焦油中暴蹿而起，一时间红色火粒流烁瀑散，Violet巨大的足刃猝地格挡住了“尖叫死神”！
　　两刃相撞，火花四溅！

　　玫厉声怒吼：“你少碍事！！”
　　A教父冷声怒斥：“你少发疯！”
　　咣——！

　　李不明所以，只当是追兵，他拉着惊呆了的珠铉，朝另一条巷子狂奔而去。

　　·

　　砰！
　　玫一脚把Violet踹了出去，眼神凶恶地瞪着A教父。

　　A教父：“眼睛怎么了？”
　　玫：“要你管！”

　　比起在盲山计划，玫狼狈了不少，红发披散，灰头土脸，右眼还缠着绷带，整个人气质愈发不良。

　　她的右眼是在战场上受伤的。

　　玫载入这个位面，是为了完成“火葬方案”，然而——

　　逻各斯在不做人的方面，一直是不做人的。
　　玫直接出现在了两军交战的沙场上！！

　　这要换成别的清理代码，早就投胎八百回了。
　　然而这是“Z屠夫”玫，逻各斯最凶悍的战神，她不仅杀出了一条血路，还抢劫了一家野战医院，把自己受伤的右眼潦草地处理了。

　　A教父向她招手，好似在哄小狗：“嘬，过来，让我看看。”

　　玫记仇得很：“呸。”
　　A教父：“……”
　　All right ,叛逆期。

　　“好吧，”A教父摊开手，“告诉我，Puppy，你一言不合砍人干什么？”

　　玫笑了起来，虎牙尖尖：“凭什么告诉你？”

　　A教父也笑，和蔼可亲：“Violet。”
　　国王指令·暴怒。

　　三秒钟后，玫被机械骨龙压在了墙上，挣扎不能。

　　A教父微笑：“哎呀，家庭暴力，我好过分。”
　　玫咬牙：“……”

　　玫：“你不是人。”
　　A教父：“我是神。”

　　玫：“……”
　　神经病！

　　玫把权限给了A教父，反正他识字，自己看去。

　　A教父叛离了逻各斯，无法阅读完整的世界线。此时他通过玫的权限，才得知了珠铉的命运：
　　嫁给李，才是珠铉不幸的开始。

　　世界线：“金允熙和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更是门当户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A教父扶额：“这玩意谁写的？”
　　怎么还有这么烂大街的女二设定？
　　晋江文学城都不流行了！

　　世界线：“李大难不死，王者回归，身边却多了一个娇怯的哑女。”
　　A教父痛苦地捂脸：“逻各斯这个症状多久了？”

　　世界线：“允熙恨毒了珠铉，觉得就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真爱。于是允熙屡屡作梗，令李和珠铉之间误会重重，李日复一日地虐待珠铉……”

　　“等等，”A教父诚恳地提问，“为什么李要虐待珠铉？”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世界线深情地回答：“因为爱情。”

　　A教父：“……”
　　A教父：“个人建议，不一定对。李需要心理医生，珠铉需要法律援助，逻各斯需要安个脑子。”

　　世界线：“珠铉终于被允熙害死了。”

　　A教父放弃了吐槽：“BE得还挺突然。”

　　世界线：“珠铉死了，李却疯了……”

　　A教父：“……”
　　A教父艰难道：“Violet。”
　　机械骨龙立刻凑了上来，A教父扶住它巨大的身躯，捂住了自己脆弱的双眼。

　　妈的，这文也太雷了，他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是以，为了纠正这个天雷滚滚的世界线，逻各斯派出了玫：
　　此次行动，名为“火葬方案”。

　　眼下，A教父艰难地理解了世界线，企图理解玫的作战心路：
　　“——所以，你打算直接解决李？”

　　“是啊，”玫理直气壮，“他死了，珠铉就不会死，李也不会发疯了。”
　　整个世界不就合理了吗？

　　“……”A教父无言以对，“神经病。”

　　玫瞪他：“你骂我？”

　　A教父正色道：“正是如此。”

　　玫愤怒回击：“你不是人！”
　　A教父昂首挺胸：“我是神。”

　　玫：“……”
　　我这辈子积德行善，为什么要跟你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