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戏法 ...
-
第三十二章戏法
乔氏远道而来，在金月王都停留半月。
白剑圣令白重锦带着乔妍，在城内好好逛一逛，尽地主之谊。
白重锦和慕容寂都是男子，不懂女孩的心思。于是，又叫上了宫忘情，一起作陪。
宫忘情清冽冷酷，对簇拥上来的男子向来没有好脸色；但是对乔妍这样的安静小妹妹，倒是意外的温和。
金月王都是南北修真界最繁华的城市，即使是走遍了整个大陆的修士，到了这里，也常常被其富饶繁华震撼。
宫忘情与乔妍走在前面，慕容寂和白重锦两名少年跟在后面。
白重锦两手枕在头后，一脸散漫的模样。慕容寂走在他身侧，听这人时不时嘴碎地嘀咕几句，也不太答应。
——“慕容好友，你那剑穗串在剑柄上不会打到手么？”
白重锦目光扫到慕容寂，问：“为何我经常被剑穗拍到手？是我用力过大，还是你有什么秘诀？”
——“你那剑穗倒是好看，白玉的。不过我上次经过一个集市，看见一对青玉的穗，也精粹极了。下次我买来，你我一人一个好不好？”
慕容寂没应他，白重锦又接着说。
——“哎，剑穗这东西，就是用一段时间就腻了，忍不住想换。”
目光扫过路经的一个小摊，白重锦感叹道：“其实我上一个剑穗还没坏，只是有些黯了，不如刚买时有光泽。”
……
“……我说。”
见身后两人聒噪的不行，好像一派悠闲，宫忘情忍不住出言提醒：“你们不要忘了这一趟出来是要陪乔小姐的，一直聊剑啊剑饰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剑修除了剑，能不能看到身边其他的东西？还有两名女修走在你们前面诶？”
白重锦和慕容寂顿足。
慕容寂抬眼，眼神无辜，写着“师姐你看我都没理他”几个大字。
白重锦掏出钱袋，坦诚而直男地说：“有什么看中的东西么？喜欢就买下来。”
宫忘情、乔妍：“……”
这时，远处的一个酒楼走进一群少年。
他们都衣着光鲜，锦服华带，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子弟。
宫宜也在他们其中——
以前，他是得不到这样亲近其他仙门子弟的机会的。其他少主们都看不上没落的藏锋山庄，不愿带宫宜玩。但是，自从来了金月王都，宫宜也结交了一些新朋友——自然是出身显赫仙门的朋友。
宫宜童年时被轻视、被排挤的孤独，好像隔着时光被遥遥弥补了。
宫忘情看着跨进酒楼，脸上满是笑意的弟弟，神情复杂。
“要叫宫宜过来一起吗？”
慕容寂走上前来，站在宫忘情身侧问。
宫忘情脸上的忧绪掩藏不住。她停顿了片刻，摇头说：“不必。让他自己玩去吧。”
宫忘情在心中叹了口气：......宫宜很多时候，都没有慕容寂让人放心。
金月王都的街头，有许多活泼有趣的玩意儿。
宫忘情一一指给乔妍看，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北方雪原也早已见过的缘故，乔妍一直安静内敛，既未显得明显开心；也不过于沉默——那会显得失礼。
“要是春市还在就好了。”
见此，白重锦不无感慨地说：“春市上的东西多，也都稀奇古怪的，肯定有乔姑娘感兴趣的东西，将她逗笑。”
——春市顾名思义，是春天才有的集市。
因为那个时节往来的人多，有许多小贩都推着什物凑到一起交换，还有变戏法的路过、表演，非常热闹，算是金月王都的一大盛事。
“那没关系啊，春市上的技法之类，阿寂会不少。让他露一手给你看就是了。”
闻言，宫忘情说。
白重锦大惊失色。
那些秘密流传于民间，被手艺人们看成“吃饭行当”的技艺，他的慕容好友也会？
鹅黄衣裙的女子同样流露出诧然的神色。
早前，在她还没有见到慕容寂的时候，乔妍就已经因为魔鳞一事对慕容寂有多耳闻。
后来府南的宴席上，慕容寂戳破众人的虚伪，更让乔妍对慕容寂充满了好奇。
到而今，连这些民间众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竟也了如指掌，简直让乔妍觉得慕容寂捉摸不透了。
“是不是常觉得这人身上永远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白重锦看了乔妍一眼，感慨道：“我也觉得。”
剑圣少主一脸的一言难尽，显然是想到了当初初遇，慕容寂就轻松帮他寻找出布庄里上等布匹的事，至今无比钦佩。
“这附近有一个弃庙，去那里。”
感受到身边投过来的数道目光，慕容寂淡淡说。
弃庙荒居已久，灰尘遍地，杂草丛生。
白重锦看着门栓上的厚厚一层浮灰，直皱眉头。
慕容寂在他身后，给白重锦顺手递了一方巾帕。
白重锦长舒一口气，解决了心头一大难题：“感谢慕容好友。”
他接过巾帕，以巾帕捏着门栓推开了门。紧接着下一秒，就听见慕容寂说道：“换一个月的早课抄录。”
白重锦：“......”
早知道就不要了......！
大殿宽敞方正，慕容寂不知从何处拖来一个木桌，放在正中央。
木桌年代久远，朱红涂漆已经逐渐斑驳。
白重锦、乔妍、宫忘情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慕容寂，他思忖片刻，从衣袖里抖落几只纸片。
纸片都被裁成了小人模样，有手有脚的。慕容寂把它们洒在桌子上，然后手指轻轻一抚，小纸片们倏然都立了起来。
白重锦、乔妍、宫忘情：“......！！”
古往今来，用纸片捏人的修士不是没有。但是像慕容寂这般做得活灵活现，以在场三个人的修为，竟无一人能看出其破绽的，从未有过。
小纸人如新枝抽芽般长大，迅速伸展“手脚”，变得有鼻子有眼，蹦跳起来。
围观的三人又喜爱又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
稍时，他们发现那纸片人中有几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不禁弯眼笑起来。
“只是偶人小戏而已。”
慕容寂淡淡说。
他摆弄出这么一堆小东西，主要是因为自从和白重锦成了那什么“不弃不离绝世双剑”，慕容寂收到的邀帖就越来越多。
他偏偏不爱热闹，对那些虚伪客套的宴会毫无兴趣。
碍于白剑圣的颜面，有些宴席无法推拒。慕容寂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用剑气缠绕纸人，操纵偶人替自己参宴。
当然，这倘若被哪位参宴的修士发觉，必然又是满席震撼。
第二天关于慕容寂“剑气充盈，操纵纸人竟细致入微到无人发现”的大新闻一定传遍整个金月王都......
纸人、注魂、替身。
这么想来，慕容寂的孤魄一术，其实早在他成为诡修之前，就早有雏形。
只不过那时众人都只觉得可爱，半点没有后来对这个术法闻风丧胆的恐惧。
慕容寂指间溢着丝丝剑气，几乎看不出来。
他操纵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小人儿，走到乔妍跟前，用小小的手臂去抱乔妍的手指，奶声奶气说：“女郎笑一笑，女郎笑一笑。你穿鹅黄色的衣裙好漂亮。”
白重锦：“......”
白重锦大怒，喝道：“慕容寂！！”
显然，那个穿白色衣衫的小人，就是“白重锦”。
白重锦抬手，把桌面上代表慕容寂的那个小人“啪叽”一下，弹在额头上，小人扑倒。
两人如同稚子顽童，睚眦必报。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玩的不亦乐乎。
之后，慕容寂又演了几个小戏法，都是春市上常见的。
——只不过，他演的更精妙。毕竟，那些寻常手艺人只是普通人，但慕容寂却是修士。
还是顶尖修士。
他加入剑气和灵力，戏法又改进不少。
乔妍安静如冰封雪原的眼眸，也第一次现出亮晶晶的笑意。
就好像荒芜的冻土里，倏然开出了一朵柔柔的小花。
她意识到了真正“有剑修天赋”的人是何模样。
那时，在府南晚宴上，虽然慕容寂已经说过她没有习剑的根骨，但是乔妍尚没有特别直观的认知。
现在，她明白了——
有天赋的人，是能将剑、剑气，随意自如用到这个地步的。
她永远也不可能达到。
但对慕容寂而言，那几招小术法甚至不算炫耀，只是拿出来逗小姑娘的简单法子而已。
“你要不要试一试？”
见身旁女子一直定定望着自己，慕容寂问。
他把手上的剑气拉长了一些，送到乔妍指尖：“你可以试试。其实，你很适合操控柔软的东西，你的平衡性很好。”
乔妍有些未僵地伸出手，去摆弄那些丝线。
慕容寂见她动作笨拙，好几下都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绕住，不禁带她试了两下，掌握诀窍。
乔妍柔软温暖的指尖碰上慕容寂的。
他的手指指骨分明，修长冰冷。
乔妍心里微微动了动。
其实，从认识慕容寂的时候开始，白重锦就觉得慕容寂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他的世界好奇特丰盈，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现在，这么想的人，又多了一个乔妍。
慕容寂带着她漫不经心摆弄如线剑气，眼睫低垂的模样，永远印刻在了乔妍的心里。
她好想看他永远这么快乐恣意，拿着剑，光芒万丈。
对他们这种世家少年少女，自由的慕容寂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杀伤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戏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