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狐九梦

14、[番外：双生之故]

　　什么是命运？
　　或许，就是在天道指引之下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你我，便陷在这命运之中……
　　天上的日子，是很无聊的。
　　对于孤身一人千万年的守在莲池看守凡天镜的仙子汐而言无疑是更加孤寂的。她以为，或许自己直到未来某一天神魂俱灭的时候才会离开莲池。但是，她从没想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会出现在莲池之中。
　　那是个很美丽的人，她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身着金色铠甲，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汐将她从水中救起时，那人缓缓睁开了双目，是一双绯色的妖瞳！可汐却不怕它，相反，她还在心底暗暗惊叹自己还从未见过世上还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汐对她的喜爱简直来得毫无理由！也许是千万年的孤寂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亲近这个人，又或者，汐也被她美丽的皮囊所迷惑了。总之，汐救了她。
　　“谢谢”
　　当那人的意识完全清醒之后，她对汐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一声道谢。
　　“那个…唔，你是不是要离开了？”汐犹豫的问道。那人正要接过药碗的动作忽地一顿，那双漂亮的绯眸微微抬起，看向了有些扭扭捏捏的仙子汐。
　　汐怕她误会只连连摆手道“我……我不是赶你走……我只是问问……我只是，怕你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低了。
　　那人听了，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放心，要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那个，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啊……”
　　汐感觉，脸上火烫火烫的烧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只是低着头有些拘谨的问着话。
　　那人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回道“羽清歌。我叫羽清歌”
　　“唔……我叫汐……”
　　这就是她们的初识。
　　那时的汐，太过封闭自己的世界。以至于羽清歌是谁都不曾知道。一直到有一天，魔龙反天，攻上九霄！羽清歌奉命越过漠海之畔前往冥界诛魔之时，她才知道。
　　羽清歌，是凤族凰羿！是当时天上威名赫赫的十方神君！
　　“你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
　　莲池边上，月辉撒下片片银光。汐再一次见到羽清歌如初识那时一般身着金色铠甲手握七星流光剑……这是她，全副武装的模样。
　　“龙炎乃魔族烛龙后羿，他的能力与我不相上下。我带上再多的兵马到时也不过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羽清歌说得轻描淡写。汐却被吓出一身冷汗！
　　“可若不带一兵一卒，你岂不是更加吃亏？！？”
　　“汐，那些虾兵蟹将连我一击天火都抵挡不住”
　　换而言之，这场大战其实也不过只是一神一魔之间的较量！再多的神魔加入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汐闻言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你有把握胜他吗？”
　　“我不知道”
　　羽清歌垂下双目，看着面前都快急得哭出来的小仙子诚实的告诉她“在此之前，我们从未交过手”
　　“是么……”
　　就不能不去吗？
　　任性的念头漫过汐的心尖。
　　看着她的模样的羽清歌忽而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说道“阿汐，你该知道我是凤族凰羿吧？”
　　汐抬头看了她一眼有偏头移开了目光看着身旁盛开了满池莲花的莲池细如无声的说“知道……”
　　“……阿汐，四圣之中，玄武已灭。青龙一脉也难有后羿子孙留存于世。我虽为凰女，但在凤族之中，乃凤为卑！凰为尊！我……不能放任自己让凤族血脉就此断送！”
　　她近乎揭露彼此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的言语，直白的让汐不敢去看一眼她的模样。
　　“我知道！”
　　汐低吼。这是她们从初识以来这么多年第一次她对她失态了。可是，胸膛之中蔓延开来的浓浓不甘与怨愤却让汐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所有的感情。她哭着抬头看她，只说了一句。
　　“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好好回来！”
　　从始至终，她在意的。只是她能安好的从战场归来。
　　羽清歌思及此，不觉胸中一痛。绯色双眸之中慢慢流露着不自知的一丝怜惜。可是，不行！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这一次，就这样吧。
　　她叹息着，这么多年下来。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就此断了吧。
　　此后的汐便再次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里，每朝每日伴随着她的除了那一望无际的莲池便再也不剩下其他。
　　外界的消息她收不到，她这里的消息也传不出去。
　　浑浑噩噩的数千年时光过去后，在相同的地方，在那一池盛放的莲池里她再次捡到了一个人。一个和记忆中那个她有些许相似的人。
　　她救了她。她告诉她，她也是凤族的，名唤羽青蓝。
　　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追问羽清歌的下落。羽青蓝则告诉她，那是她的姑姑，千年之前凤族仅剩下的唯一一位凤族凰羿！
　　“那你，怎么叫她姑姑？”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凤族凰羿”
　　“哎？”
　　“唔，怎么说呢……你知道当年魔龙反天吧？”
　　“知道”
　　“姑姑受命去与魔族抗争，大战之后归来在受邀封赏的夜宴上不知为什么忽而主动向天君请辞凤族凰羿的身份说想要入世历练修习”
　　羽青蓝看着对面有些茫然听着话的仙子汐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可你知道嘛，当时凤族就姑姑这么一条血脉存世怎能放弃？但清歌姑姑却在夜宴之后便回到凤族从禽鸟一类选了一只青鸢作为往后的凤族后羿便将她毕生所有的神力尽数相传！甚至自刨内丹将其设于漠海之畔以震慑魔族……之后，清歌姑姑便身归混沌了……”
　　“这不可能！”
　　汐再无法忍耐地放声痛苦起来。与其如此，她宁愿那人与旁的人结永世之好也不愿见她这般伤了自己！
　　“你……你哭什么……”她突然的悲泣吓了羽青蓝一跳。忽而，羽青蓝似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来道“你这么伤心……难道……难道你是仙子汐？！”
　　“是……我是……”汐抬头看着她哭的泪眼朦胧却仍是开口问道“你缘何，会知我？”
　　“当真……当真是你……”羽青蓝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其实我没告诉你所有的故事。这件事是凤族秘辛，便是天帝也不曾知。”
　　羽青蓝有些凝重的说着“当年清歌姑姑曾与凤族坦言，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因着凤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特性她此生都不会在对旁人动什么心思，所以，她拒绝了与青龙一脉的联姻。选择身归混沌，不负此情此意。为了偿还凤族，自愿将内丹刨出，设于漠海之畔以护天界百年安康！可最重要的是……”羽青蓝拿出一片有些暗淡下来的赤金色火羽递到了泪流不止的仙子汐面前轻声道“清歌姑姑身归混沌之时也给她爱着的人留下了这片本命火羽。她交给历代的青鸢之主要我们有朝一日交给一名唤作汐的仙子。恰巧，前不久，我继任母亲之位成为了新的青鸢之主接下了这片火羽也知道了这桩秘辛。”
　　命运…
　　是什么……
　　或许它就是，现在落在我手中的这片轻若无物的火羽……
　　或许它就是，你曾留给我的点点滴滴……
　　“呜啊啊啊啊！！！”
　　这最后的一段话和眼前的这一片火羽成为了汐最深刻的痛与伤痕！她以为，她对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是要划清界限的！可她怎么忘了，那样一个不输于男子般节高气傲的人又怎会容忍自己沦落为一个延续血脉的工具？又怎会，去违背本心……
　　可惜，汐明白的太晚了。
　　一晃这些年都过去了，连她何时身归混沌她都不曾知晓。
　　她原以为，她已然安坐九天。
　　可她却不知道，在她触碰不到的角落里她早已为她堕入九霄！
　　“清歌……清歌……”
　　一声一声的呼唤，若不是痛彻心扉又何至于惹闻者落泪？
　　羽青蓝站在一旁，也不由得为她的痴狂之态红了双眼。
　　这命运……
　　总是这样让你淬不及防的得到……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