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66、第六十六章

　　大学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许言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的注册公司批下来后，课业之余，他也试着搞一些小的程序和软件的开发测试。

　　叶呈文那边课业也不轻，甚至除了上课还要进实验室，两人倒是没有之前那般频繁见面了。

　　有天许言下了课，刚回复完叶呈文的短信，走出教学楼，正看见唐绍生站在楼下。

　　他那辆的越野车实在太过显眼，硬朗的车线加上旁边一个干练的男人，想让人忽视都难。

　　唐绍生低头在看手机，许言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就听到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再抬头时，正见唐绍生笑着望向他。

　　磐石之前那个项目，此刻正在最后的攻坚阶段，不知道几轮的测试后，最近又出了新的bug，唐绍生亲自来请人，许言也不能拒绝。

　　坐在车上，许言翻看了一下课表：“下午的课还好，公共课本来就人多，我让室友帮我请假了。”

　　他合上手机，扔进书包里：“有事的话您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顿了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唐绍生带笑的目光，又道：“再说，您公司里的技术大哥们也都不是吃素的，我去不去其实也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唐绍生笑了一下，拐了个方向：“我们许言果然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话说的越发滴水不漏，既然这样，我也不遮遮掩掩了，走，吃饭去吧。”

　　许言愣了一下，唐绍生开诚布公道：“想约你吃个饭，其他的都是借口。”

　　唐绍生带许言去的也不是什么高级餐厅，而是一家生意火热的东北菜馆。

　　“你在北方待了也有一年了吧，不知道吃不吃得惯北方菜，这家不错。”两人坐下后，唐绍生将菜单递给许言，“挑你喜欢吃的吧。”

　　许言把菜单又往唐绍生的方向推回去：“我都可以，唐总点吧。”

　　他倒真不是客气，而是并不怎么挑食，再说他也挺喜欢吃东北菜的。

　　唐绍生也没看菜单，随口就点了几道菜，可见是这里的常客了。

　　服务员离开，唐绍生叹了口气：“我公司的技术员，你都一口一个大哥，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许言知道唐绍生绝不是随意套关系的人，当然这种半开玩笑的话也不是随便说出口的，他以为唐绍生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开门见山道：“唐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说，刘助理不也说，我们算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见外。”

　　他想了想又道，“刚才您说的那个防火墙的bug，我想了一下，可能是数据收集的问题，大约还需要更进一步简化才行。再有，我想着也许可以再做一个调式工具，测试一下内网横向渗透情况。一会儿吃过饭，我还是去看一下，能帮上忙最好了。”

　　唐绍生愣了一下，随后手肘支在桌面上，探身认真看着许言：“除了专业问题，和我就不能谈别的吗？许言，你那么聪明，总不会觉得你自己只有技术这一个亮点吧。”

　　他挑着眉，冷硬的面容此刻才有些前世的影子。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许言对他都是尊敬的。

　　所以，即便年轻的唐绍生说出的话听着实在有些轻浮，除了意外，许言也没有觉得厌烦或者轻视。

　　他呆了一下后，心里虽吃惊，却还是笑着低下头，想了想也半开起玩笑：“我倒是不觉得除了我那点不成气候的小把戏，还有什么能入得了唐总的眼。”

　　他听懂了唐绍生的意思，却没有惊慌和逃避，眼神直接，笑容真诚：“唐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在小庙里失了魂。”

　　唐绍生突然转头笑开，脸上的神情十分愉悦，开怀笑了很久。

　　许言长得好看，面上看着冷，性情其实很温顺，有天赋有头脑，勤奋又努力，但这些都不是最吸引唐绍生的。

　　许言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实在沉稳得厉害，有时候那眼中的冷静让唐绍生都觉得心惊。他开始只是好奇，后来才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就比如此刻他说的四两拨千斤的话，拒绝之意明显，在唐绍生听来却格外可爱。

　　唐绍生的手指在玻璃杯壁上轻轻划过，没有接许言的话，反而是突然来了兴致：“你不介意我多说两句吧。”

　　许言客气地点了下头。

　　唐绍生叹了口气道：“我们家里的男孩子受长辈的影响，几乎都是从军的。”

　　许言不知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得认真地听他谈起自己的往事：“到了我这里也不例外，我甚至因为父亲和大哥的熏陶，从小就对军装有着莫名的向往，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了穿上那身衣服，将唐家人的报国之志发扬光大。”

　　唐绍生出身背景，许言前世也只是听过那么一两句，业界只知道他背景深厚，却又对他的背景讳莫如深，他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顾忌地讲起来，说实话，许言有点受宠若惊。

　　“可是，等我真的穿上军装的时候，我却发现有一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我。”他将目光转向许言，“你猜猜是什么问题？”

　　他把话头扔给许言，一脸莫名的许言慢慢喝了口水道：“唐总品行正直，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出类拔萃之人的。”

　　许言说话从来恰到好处，实在是颇得人心意。

　　唐绍生被他的恭维逗笑：“你猜到了不肯说，这么谨慎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不错，我喜欢同性。”他收起笑容，直直看着许言，“当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便和家里说了，家里人的震惊自然无以复加，比起这个，我不能因此给军装抹黑的念头才是更重要的。”

　　唐绍生确实是这样的人，即便他从商之后，那么多年来，也一直光明磊落，从不搞暗搓搓的小动作。

　　许言反倒敬佩起他敢作敢为的性情，认真地听着他继续道：“虽然不甘心，但转业后我也没有因为我性向不同而有什么悔恨自责，那么你呢，许言？”

　　他的声音平淡又温和，这些话语由他说出来反而像是抚慰情绪的心理医生。

　　许言愣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唐绍生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却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许言坐直身体，注视他的双眼：“我有男朋友了，唐总。”

　　唐绍生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他洞察到了许言的性向，比起和许言告白，更多的是想和二十岁的年轻人推心置腹。

　　可他不是迷茫徘徊的许言了，曾经那些刻在心底，以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悔恨和痛苦也早就慢慢消散了。

　　唐绍生显然没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个，结结实实愣了许久后苦笑了一下：“原来我还是迟了一步吗？”

　　他低头盯着餐盘上贴近并排的一对筷子，“是那个男生吧，那天陪你去医院的那个。”

　　他叹了口气：“果然朝气蓬勃的青春是让人抵挡不住的，近水楼台，向阳花木，是我没这个福气了。”

　　许言笑了笑：“多谢唐总垂爱，虽然这样说，显得我有些自不量力了，但是比起其他，我更想和唐总做生意伙伴呢。”

　　唐绍生满脸遗憾，支着下巴望着他，仍旧轻松自然：“原来我连个朋友都够不上，这可真是让人伤心了。不过，既然想做生意伙伴，那叫一声唐大哥也不为过吧。”

　　许言笑意加深，举起杯子递过去：“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唐大哥。”

　　一场暧昧不明的表白，反而是在谈笑如风的午饭间轻松化解。

　　磐石的项目是真的有些难关，这之后，许言的闲暇时间便都贡献给了这个项目，就连周末都变得忙碌起来。

　　等进入到十二月份，足有半个多月没见到许言的叶呈文终于忍受不了，无论如何要去接深夜还在加班的许言。

　　提前感受到了做风中望妻石的叶呈文在深夜的寒风中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许言匆忙从大楼中出来。他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建筑，看见夜色里磐石那两个大字，心里有些闷闷的。

　　许言跑到叶呈文面前，呼出的白气里都是抱怨：“你怎么不进去等，外面多冷啊。再说，我都说了不用你来，你跑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我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他说着话，伸手去摸叶呈文的脸，果然帅哥的脸蛋被冻得僵硬，许言忙用手来回地帮他搓揉，最后又要把围巾接下来，叶呈文忙按住他的手：“走吧，离开这儿，我就暖和了。”

　　许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地瞪了他一眼：“乱吃什么飞醋。”

　　回到许言的小房子里，商铺的供暖也不太好，勉强在最低温度维持，许言打开电暖气，扯过被子，将叶呈文裹在里面：“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明天去见你，干嘛非得大晚上跑过来，还等了那么久，你要是感冒了，这个月的期末考可就要泡汤了。”

　　叶呈文手握着许言给他热好的牛奶，吸了一下鼻子：“不会的，我身体好着呢。”

　　心里却在想，我要是再不去，媳妇恐怕都要没了。

　　虽然许言和他说，晚上只是晚走会儿，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晚。

　　许言看着他嘴硬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唐绍生那件事暂时咽了下去，叶呈文是个醋坛子这件事，许言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左右唐绍生知道他有男朋友后，也没再有其他的表现，如果叶呈文知道了，恐怕会觉得他的“朋友”有点太多了。

　　扫了一眼叶呈文有些发红的脸颊，许言有些心疼地坐过去，握住他的手发觉还是冰凉，便又有些生气。他将叶呈文的双手扣在手心捂着：“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许言板着脸，鼓起的脸颊有点肉嘟嘟的。天气一冷，许言就不爱出屋不爱运动了，所以冬天的时候，许言都会长上两斤。

　　叶呈文开始耍赖，脑袋凑到许言的肩膀上，委屈道：“那我想你了嘛，我不是不听话，只是看不见你有点坐立难安。”

　　他在许言颈侧可怜地叹息一声：“我的男朋友太优秀了，我总是担心被别人抢走。”

　　叶呈文反手抓住许言的手，放在自己腰间，随后又伸臂将许言紧紧抱住，这才满足道：“这样，我就暖和多了。”

　　他像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贴着自己，许言也抱紧了他，语气仍是抱怨：“这是我的台词好吗？担心被人抢走的也不知到底是谁？”

　　叶呈文猛地抬头看他，那双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的，就好像许言也怕他被人抢走是什么罕见的奇观一样。

　　许言立即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有些无语地看着叶呈文嘴角上扬。

　　半晌，许言忍不住凑近落下一吻：“叶呈文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我都被问过无数遍了。”

　　他声音很轻，“以后只怕我还要面对更多的竞争者呢。”

　　他的同学，他的校友，甚至是以后他的粉丝。

　　叶呈文拉下许言的手，将许言的叹息尽数截住，试探的吻很快变成了火热情动的交织。

　　橘黄的暖光布满这间小小的卧室，涌动的热意不断攀升，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第二日一早，许言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太阳已经接近最高。

　　他一动，身后便又一个滚热的怀抱卷过来，将他纳入其中。

　　叶呈文在他后颈那块被眷顾过无数次的肌肤上流连，声音里满满的健康活力：“醒了吗？饿不饿？我做了三明治，你要不要先简单吃一口。”

　　许言哼了一声，因为乏力，这不满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要是还想睡的话，那就先喝点热牛奶再睡，不能空着肚子。”

　　他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仿佛昨夜那个第一次的毛头小子是别人。

　　许言闭着眼睛又在心里哼了一声，小腿在被子里一勾，夹住叶呈文的一条腿，回手一扯他刚穿上的睡裤，猛地一用力便想把他掀下床去。

　　然而许言还是错估了自己腰酸背痛，甚至是其他地方的难言之感，力用到一半就没了后继，叶呈文被他一扯，正落在他身上。

　　叶呈文悬在他身上，目光微沉。

　　许言这一折腾，便有凉风从被子里钻进来，早晨的温度有些低，他立即缩起身子，往叶呈文怀里蹭了蹭。

　　“好冷，不想出去了。”许言哑着声音咕哝道。

　　叶呈文的声音也有些哑，他俯下身：“那我就让你再热起来吧。”

　　“叶呈文！等下，不行，唔……”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