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46、第四十六章

　　叶呈文在许言家住了几天，许言的生活可说是十分地丰富多彩，就连张奶奶都笑他是任劳任怨的“小丫鬟”。

　　叶呈文过的也是饭来伸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十足的少爷派头，本人表示十分地满意且享受。

　　他从早上睁开眼就和许言在一起，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许言总是在他身边，叶呈文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也正因为如此，许言一直没有机会和空间打电话，这天他陪着叶呈文去医院换药，趁着叶呈文在处置室的空档，溜到楼梯间打起了电话。

　　电话被接起，许言静默了两秒才道：“妈，不管周老师是怎么和您说的，许诺这次惹事，绝不可能大事化小，你就这么告诉许文庆吧。”

　　他也不等秦书敏说话，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正是他那个久不联系的前学校前同桌：“是我，许言，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打听个人，叫任杰，越详细越好……”

　　十五分钟后，换好药的叶呈文推开楼梯间的门，正看见许言合上电话。他满脸疑惑：“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许言神态自如，这两天已经在和叶呈文你来我往的拌嘴中练就了一身新的本领：“我不在这儿，难道要蹲在你身边，看你胳膊上狰狞的伤口？”

　　叶呈文用他半好不好的左手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许言你这话可伤我心了，明明是你非要陪我来，怎么说都不听的。”

　　许言伸手横在叶呈文的肚子上，将他从堵着安全门的位置上扒拉开，随后看了一眼他再次包得完好的胳膊，确认无误后道：“别废话了，走吧，回去上课。”

　　叶呈文趁机又用左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笑道：“怎么，我这手臂成了你情绪的开关了？”

　　许言躲开他的手，眯起眼睛：“你左手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叶呈文无所谓地耸肩：“都行，反正最后你都要负责的。”

　　许言：“……”

　　回程的车上，叶呈文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许言，突然道：“元旦学校放一天假，我奶奶说想你了，你和张奶奶一起去我家过节吧。”

　　叶呈文一连几天没回家，总不至于元旦还要叶奶奶一个人过，但他去就不太合适了。

　　见许言犹豫着不肯开口，叶呈文望着窗外，若无其事地说：“我受了点小伤这事，我已经和我妈说了，但我奶奶还不知道，我就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圆不好这谎，又要害她担惊受怕一场。”

　　许言立即点了下头：“好，我回去再问问张奶奶。”

　　叶呈文心下暗笑，这高兴劲儿却没有持续到元旦。

　　距离元旦还有两天，正当高三生为难得的假期做着规划的时候，许言和叶呈文被同时叫到了校长室。

　　被校外人员袭击致伤这事，学校里虽传的纷纷扬扬，但许言和叶呈文实属是受害者，警察这边又暂时没出调查结果，所以学校也就暂时按下未表。按理说，还没到被拎去受训的时候。

　　果然，敲开门后，往日向来冷清的校长室里，此刻热闹非凡。

　　除了校长、周老师和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外，许文庆和许诺赫然在列。

　　许言脸色一沉，暗暗咬牙，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叶呈文只看了一眼，便明白眼前这画面意味着什么，他立即将目光转向许言，望着他率先走进去的僵硬背影，心里生出许多的不悦。

　　比起和不和解，他更在意许言的感受。

　　校长等周老师招呼两人坐下来才掷出开场白：“是这样，之前许言被人围攻，叶呈文受伤这事，还一直在调查，今天许言的父亲和姐姐一起来，是想要和说明一些问题。”

　　校长推了推眼睛，自然而言地看向许文庆，把话语权交给了他。

　　许文庆盯着许言，目光复杂，有一会儿才转向叶呈文，露出还算温和的笑道：“这位是叶同学吧，你好，在这儿先给你道个歉，他们姐弟俩闹脾气，没想到给你添了麻烦。”

　　他说着朝着许诺的方向微微扭了下头，许诺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揪着白色针织的裙摆，眼看着就要站起身来给叶呈文道歉，许言打断了她的表演：“没这个必要，要演戏的话，我真心建议你换一个舞台。”

　　他说着转向许文庆，“你来见我，我妈知道吗？”

　　许文庆没吭声，许言便知道他定然是没说动秦书敏，他转而看向神情严肃的两个警察：“案情是已经调查完了？所以现在要进行民事调解了？”

　　他也不等那两名警察开口，又转向校长：“我没说想要见这两个人，直接把我们叫到这里不合适吧，毕竟我们是受害者，学校和警察一起强迫我们，这说不过去吧。”

　　他声音虽平，但里面隐隐的怒火清晰可闻。

　　许文庆瞬间沉下脸，语气严厉道：“许言，我是你父亲，见你一面还得先和你请示？”

　　警察见许文庆口气也不好，立即打圆场：“是这样的，我们的调查还在继续，但因为涉及到你的姐姐，所以你父亲希望大家坐下来谈谈。”

　　警察也本着大事化小的态度，一起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姐姐许诺指使人做了此事，但就算如此，两人是姐弟，又都是未成年，最后也没必要到诉讼的地步，现在和解，也省了他们不少事。

　　许言冷冷道：“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会和解的。”

　　“许言！”许文庆的声音里依旧是不自觉的威严冷硬，他似是耐着性子想要讲道理，“这事和你姐姐没有关系，她是有点生你的气，因为我和你妈离婚，她觉得全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在朋友面前说话有些没轻没重，那个任杰就是想逞英雄，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许诺是你姐姐，她怎么可能指使别人去害你？”

　　他一边说话，许诺缩在一旁低着头，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好像被冤枉的天大委屈和恶意全都落在她这个柔弱的花季少女身上，令人发指。

　　许文庆也罕有这样耐着性子低声下气说话的时候，为了女儿，他在这许多外人面前也不顾自己的脸面和声誉了，原来，他也有想做一个好父亲的时候。

　　许言嗤笑一声：“所以她说的那些没轻没重的话是什么？”

　　他说着望向那两名警察，警察看着他，随后彼此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许文庆的火气顿时被勾了起来，他拍了下茶台，教训起许言来：“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认死理，做什么事都犟得要命，谁的话也不听早晚有你受的。”

　　他说着一指许诺，“你看清楚，她是你姐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去相信那些无中生有的事，也不想信自己亲姐姐？”

　　他说到最后，语调上扬，一副许言不可理喻的口气。

　　一对姐弟，据说还是双胞胎，一起成长了十七年，即便父母离婚，但相伴走来的感情至少也还是有的吧，警察也看向许言，对他坚持要调查不肯妥协的态度也感到好奇。

　　又或者，真像这位父亲说的，是这个孩子太过偏执了？

　　看着警察审视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都落在许言的身上，一旁的叶呈文坐直身体，突然开口：“警察叔叔，上次你们问我话，有件事我忘记说，刚刚才想起来。”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到了他身上，包括正在抹泪的许诺。

　　叶呈文神色如常，平静地叙述：“就是在许言从B市回来的那个星期，周日下午吧，我在许言家一起温习功课，当时他姐姐打来电话，愤怒的咒骂声大到能掀翻屋顶，我也是被迫听到的。”

　　其中有个警察熟练地掏出小本刷刷记了起来，另一个问：“你听到了什么？”

　　叶呈文顿了一下才道：“她说恨死许言了，让他去死。”

　　许文庆脸色一变，叶呈文也不等警察再问，就道：“对了，我们一起还有个同学也在场，想必她也听到了，你们不信，可以找她再问问。”

　　警察问：“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余贞贞。”

　　一旁的许诺突然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呜咽道：“不是的，我当时口没遮拦，发了脾气，可是我没唆使别人去伤害许言，我真的没有。”

　　许言并不想再看她演下去，他拉过叶呈文，猛地站起身，微垂眸子看着许文庆：“你既然这么相信你女儿，就给她请个好律师吧。”

　　见他要走，许文庆也急了，起身拦他：“许言！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哪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你同学受了伤，我们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不就得了吗？至于你一副要生要死的样子吗？”

　　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地又打量了俊气的叶呈文一眼，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胸膛几次起伏，最后咬牙切齿道：“许言，你不要一心想着把事情闹大，你姐姐就算做错了，那也是你姐姐。”

　　他猛地发出一声暴喝：“那是你亲姐姐！”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僵，周老师赶紧站起来说和：“许言爸爸，有话好好说，争吵不是今天的目的，消消气。”

　　许文庆梗着脖子，手指点着许言对周老师道：“怎么好好说，你看他这样子，根本就是说不通。”

　　周老师看了校长一眼，心想着先把许言带到别的地方劝一劝，这时，就听许言突然开口道：“我姐姐？”

　　他抬头看向许诺，“那我可真是有个好姐姐呢，你眼里的这个好女儿最开始只是争强好胜，处处都要抢最大的风头而已，我装作不知道，只当是看不见，后来她开始到处挑拨、使坏，我也不是没警告过她收敛，现在，她要陷害、算计她的亲弟弟，想让人砍我，致使我的朋友受了伤。”

　　“怎么？是我的亲姐姐这些所作所为就能一语带过了？”他讽刺的目光转向震惊的许文庆，“许文庆，你可真失败，作为一个丈夫，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父亲，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真面目……”

　　他还未说完，许文庆猛地抬手扇过来一个耳光。

　　这动作又狠又快，一旁的叶呈文只来得及半抱住许言往后拉开些距离，却还是让许文庆的手刮在了许言的脸上。

　　警察忙去拉许文庆，周老师则挡在茶几中间。

　　许文庆大骂：“你这兔崽子，我算是白养你了。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儿子……”

　　叶呈文脸色丕变，许言却回手拉住他，他最后抬头看向许文庆，一字一句道：“许诺是谁都好，这次休想逃过该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