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33、第三十三章

　　开学前两天，许言再次去了医院。

　　叶呈文昨晚给他发了消息，说她奶奶醒了过来，状态很好。

　　许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和余贞贞学习这几天，叶呈文都在医院，许言每天晚上或打电话或发消息都会询问上两句。

　　好在叶呈文的母亲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请来了神经外科的专家给老人做了手术。

　　许言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听见了明显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叶呈文的脸上带着笑容，见他进来目光一亮，走过来拉着他对半靠在床头的老人道：“奶奶，他就是我说的同学，叫许言，也是在天桥上救了你又把你送到医院的人。”

　　老人的头上还缠着手术的纱布，但是双眼却十分有神，她望着许言，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意外道：“这孩子，不是那天的那小伙子吗？”

　　她想要坐起身，许言忙不扶她：“奶奶，您别动。”

　　离得近了，老人看得更清楚，她问：“我们是不是那次见过的，你还买了瓶水给我。”

　　许言微笑着点点头。

　　叶呈文瞪大眼睛，吃惊道：“奶奶，你之前和许言见过？什么时候的事？”

　　老人朝着许言伸手，许言没有迟疑立即握住，她拍着许言的手，感叹道：“多亏了你了，孩子，不然我怕是不成了，你这是救了我两次啊。”

　　许言笑了笑：“奶奶，您身体好着呢，等都恢复好了，我就给您买冰水喝。”

　　他说着微微弯腰，用手挡着嘴，低声道：“不告诉叶呈文。”

　　病房里顿时便又传出阵阵欢笑声。

　　许言离开医院的时候，叶呈文一直将他送到医院的大门口。

　　之前叶呈文在电话里说过，他奶奶醒了，却好像并不满意他妈妈做主给她做了手术，所以这些天也没怎么出现在医院。

　　许言明白，估计叶呈文这些天都要陪在奶奶身边，他也就没有询问叶呈文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九月的开学季，热闹又踌躇满志。

　　许言他们升上了高三，周老师在开学的第一堂班会上让每个人都填了一份表格。

　　表格明确又直白，填写的是日后想要报考的专业。

　　许言没有什么犹豫，当场就填了表格交了上去，反倒是拿到表格的余贞贞凑到许言跟前开始了碎碎念。

　　“我要填个什么好呢？这范围也太大了，让人怎么选啊，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呢，怎么能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呢？”

　　她围着许言团团转，把许言晃得直晕。

　　许言放下笔，抛出直击心灵的一句：“你难道没有梦想吗？”

　　这话果然让余贞贞停了下来，她坐在叶呈文的位置探头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许言斜眼看她，余贞贞嘟了下嘴，“我参考一下嘛，诶，许言，说真的，你说我选个什么专业好呢？”

　　许言沉默几秒，重新拿起笔，在试卷上飞快地解着题，眼皮不抬一下道：“你擅长什么，就选什么呗。”

　　余贞贞歪头想了又想，突地眼睛一亮：“那我选医学吧。”

　　许言笔尖一顿，忍不住扭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余贞贞满脸骄傲：“我擅长急救嘛，我以后当医生好了。”

　　余贞贞似乎很满意这个新晋梦想，但她的斗志满满只维持到开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后。

　　成绩发下来时，余贞贞的名次冲出了三十名开外，许言更是只排了第十一名。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许言的预料，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更多的只是检测学期的内容，而高三的摸底考试，则是综合了整个三年的学习内容，许言的基础不行，余贞贞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叶呈文，还是没来上学。

　　周五下午的时候，班主任周老师将许言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周老师一个人，她神情有些郑重，等许言坐好才将一份通知摆在了许言面前。

　　许言有些莫名，扫了一眼只看到“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几个显眼的大字。

　　周老师道：“我看你的志向表上填了计算机，这个竞赛正好是计算机方向的。咱们学校一直以来都是组织参加省里的数学、英语竞赛，计算机这方面因为是弱项，所以便没怎么关注过。这个竞赛下个月才开始，报名是截止到月底，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参加。”

　　见许言脸上没什么波动，周老师又道：“许言，你努力又认真，老师看你是十分有潜力的，计算机专业有几所顶尖的学校，他们自主招生的时候是有加分项的，你参加这个竞赛没有坏处。”

　　许言仔细地扫过那通知上的流程和要求后，慢慢开口：“周老师，您是怎么确定我就能在这竞赛中获得成绩的呢。”

　　他语调平平，不是质问，只是在陈述。

　　确实，即便是高中生的计算机竞赛，那也是需要有一定的技能和知识的，而这些学校不会教，周老师又是怎么知道他会操作计算机的？

　　周淑英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才讲明：“前两天，老师去给叶呈文送了志向表，顺便看望了一下他的奶奶，叶呈文问我的。”

　　许言没明白：“他问什么？”

　　周老师推了下眼镜：“他问我你的志愿是不是填了计算机专业，并且告诉我说有这样一个计算机竞赛，获得省赛的前三名就会有加分，希望我帮你关注一下。”

　　“老师研究了一下，觉得可以试一试，因为需要带队的老师，咱们学校没组织过，你要是参加，老师就来当你的带队老师。”她笑着道。

　　许言不知道叶呈文是怎么和周老师描述自己有计算机竞赛能力这件事的，无论叶呈文怎么说，他都觉得周老师对于自己的信心太过于饱满了。

　　他拿起那份报名表，起身朝着周淑英鞠了个躬：“谢谢老师，我考虑一下，尽快答复您。”

　　晚上许言给叶呈文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件事。反而是叶呈文高兴地告诉他，他奶奶已经出院回家了，并想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在只有一年不到就要高考的日子里，高三的课余时间被最大化的剥夺，作为三中的备考生，只有周日下午半天的休息时间。

　　许言到达叶呈文家小区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他站在了门口。

　　对于叶呈文的邀请，许言一开始是拒绝的，叶呈文一家人团聚热闹，他无论是什么身份去都不太合适。可叶呈文坚持说这是她奶奶的意思，并且如果他不同意，奶奶就要亲自打电话了，甚至“威胁”他，电话不成，就要登门邀请了。

　　“你还怕我找不到你家吗，站在这里当立牌？”许言神色自如地开着他的玩笑。

　　叶呈文双手插着裤兜，心情似乎很好，他先说明道：“我妈妈也在，不过你不要拘谨，她不会说什么的，我奶奶这几天念叨你好几次了，一直说想见你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喜欢谁。”

　　许言扭头看他，叶呈文道：“当然，是除了我之外。”

　　许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叶呈文观察他的神色，“是不是有点勉强你了？”

　　许言望着他清瘦了不少的样子，过了两秒才揶揄道：“在B市那会儿，你把我带到你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过这话呢？”

　　叶呈文抿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第二次再来，叶呈文家确实明显热闹了不少，许言进了门，正看见一个高挑的短发女人站在客厅和玄关的中间位置摆弄着花瓶里的红梅花。

　　叶呈文的母亲——程芸，果然是那天开车来接走奶奶的人，她面色有些冷，眉眼傲气如霜，在叶呈文介绍后，脸上的淡笑也只是一闪而逝。

　　屋子里的小黄狗金刚大叫着奔着许言而来，那气势确实狗如其名。它在许言脚边又蹭又扒，许言只得蹲下身摸摸它又圆又小的脑袋。

　　“是小言来了吗？不是来看我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屋子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声音。

　　程芸表情如常，只是冲着许言又点了下头，转身去了厨房。

　　身体已经明显恢复不错的奶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头上带了个细线编织的小帽，一侧绣着几朵红梅花。

　　许言坐到她身边，笑着道：“听说奶奶想我了，是不是叶呈文不听您的话？”

　　叶奶奶哼了一声：“他现在像是看犯人一样，我才不想理他呢。”

　　许言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个人大约是毒舌的本质相投，十分地有话聊。

　　吃过饭后，叶奶奶便去休息了，她毕竟动了手术，精神头不足。

　　许言也没太多的时间，晚上还有晚自习，他也得回去了，只是在离开前，叶呈文把他叫到了庭院的角落里。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问。

　　许言双手抱胸，回他一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有和周老师说太多，只是提了一句你对计算机很感兴趣，很有天赋的。”叶呈文低着头，高大的身形缩起来，比两人脚边的金刚更像是一只做了错事带着点低落和委屈的狗子。

　　许言也不知道自己的不痛快到底是源自什么，只是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竞赛的？”

　　叶呈文挠了挠脑袋，吭哧半天才道：“我……就是偶然间看到的。”

　　好啊，他还不说实话。

　　许言更是不乐意了，还想再说什么，身后推门声响起。

　　程芸优雅地走了出来，她的神情依旧淡淡地，对叶呈文道：“你去把我房间里梳妆台上的那个盒子拿来。”

　　叶呈文犹豫了一下，看了许言好几眼，才迈大步朝屋子走去。

　　把叶呈文支走，程芸走近，她眉眼和叶呈文不太相像，但那股贵气和冷傲却如出一辙。

　　“上次你帮我拦下老太太，当时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和你道谢，没想到你又救了她一次……听说，你和小文还是同学，这么巧的事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了。”

　　她吐字清晰，听着便好像说什么都很有条理，“许同学，能看得出来小文很喜欢你，他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说的平静又没有起伏，许言简直以为她看出了什么，他也不知自己这一刻为何有些底气不足，只得压下乱跳的心绪，露出得体又客气的笑：“阿姨您放心，别的忙我可能帮不上，但是督促学习这事，我敢保证会尽力而为的。”

　　程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许言会这么说，随后露出一个浅笑：“原来他学习提高那么多，也是你的功劳。”

　　这时，叶呈文飞速地提着一个袋子又出现在两人面前，程芸将那袋子从叶呈文手里接过来又递给了许言：“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小摆件，是个手工制作的帆船模型，送给许同学，希望你学业一帆风顺吧。”

　　叶呈文在旁边点头：“希望竞赛也能旗开得胜。”

　　叶妈妈得到奶奶生病的消息，着急从国外赶回来，哪里有时间买纪念品，这礼物大概率是之前买给叶呈文的，许言礼貌地摆手：“阿姨太客气了，今天请我来做客我已经很开心了。”

　　叶呈文干脆扯过袋子塞进他怀里，“让你拿着就拿着吧，走，我送你出去。”

　　许言被叶呈文扯住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和叶妈妈点头告别。

　　叶呈文的母亲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