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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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明离着两人不远，但是走近却好似用了很长的时间。
他直直地看着许言，等到停下脚步的时候，沉沉的目光才缓慢又充满冷意地转向叶呈文。
这个高挑的男生，他在许言的身边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
许言性格孤僻，并不是一个善于交朋友的人，更何况在短短时间内和人变得如此要好。
陈九明暗暗咬紧牙关，只觉得所有事情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变得让他无法理解又无能为力。莫名地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开始倒流了，牵扯得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刺痛。
他脸色苍白，看着许言扯动了下嘴角：“我来看看你。”
“你……”他话未说完，突然痛苦地矮下身去，随后瘫倒在地。
许言脸色一变，忙跑过去扶住陈九明，离得近了，才发现陈九明脸上满是细汗。
许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温度异常地高。他想到什么，伸手撩开陈九明短袖的底部，露出的腰间还贴着纱布。
许言沉下脸，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对旁边的叶呈文道：“帮忙打一下120。”
叶呈文静静地注视着他快速地翻看着手机的记录，随后按他的要求拨打了120。他挂掉电话时，许言的电话刚刚接通，叶呈文听到他的声音清晰又冷静。
“姚阿姨，是我，我遇见九明了，您先不要急，他是从医院还是家里出来的？他现在有些发烧……”许言说着自然地摸了摸陈九明的脖颈，他不敢和姚静君说太吓人的话，只道，“情况没那么严重，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我们直接就去医院了，您不要慌，我会随时和您联系的。”
有路人渐渐围过来，许言只来得及瞥了叶呈文一眼便对周围人道：“麻烦大家让一让，让空气流通一些。”
叶呈文半天才挪动脚步，他拨开几个围观的人：“让一下，救护车马上要来了。”
热心的群众有帮忙递水的，也有帮忙扇风的，救护车居然很快就到了。两名救护人员动作迅速地下车查看病人，许言在一旁道：“应该是休克了。”
陈九明很快被抬上车，救护人员问许言：“有家属吗？”
“我是他同学。”许言没有犹豫。
他上前跟着就要上车，突然被一旁叶呈文扯住胳膊，叶呈文表情严肃：“我和你一起去。”
许言蹙眉看他：“我去就行了，你回家。”
叶呈文却强硬又执着，拉着许言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车上的大夫大声催促：“只能跟一个家属。”
许言拉开叶呈文的手，反手拍了他手背两下似是安抚：“你回去吧，没事的。”
救护车拉着警报开走，车上的医生动作利落地给陈九明接上呼吸机和检测仪器。许言在一旁道：“他前一阵子做了阑尾手术，现在应该还在恢复期，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男医生和女护士都朝他看过来，那护士忍不住数落起来：“知道他有病你们还约出来玩，这大热天的，不是害人呢吗？”
许言没有说话，护士瞧着他人长得顺眼，但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不务正业的标签。
哎，现在的学生可真是不好管，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拿着本，开始记录病人的数据，一看这躺着的男学生手腕上还系着手腕带呢，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瞪着眼睛看着许言，许言不明所以，半晌，护士没好气道：“患者性命，年龄，家庭住址，还有什么信息尽量都说说。”
许言便老老实实一一回答出来，那护士记着记着，见对方连血型和既往病史都知道，又有些诧异地瞧了许言一眼。
她是老了，现在这些孩子可真是……花样百出。
到了医院，许言站在急救室外，望着紧关的门有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姚静君的电话。
等到姚静君和丈夫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陈九明已经躺在床上昏昏睡去了。许言站在他身边，安静地盯着半空中的输液瓶。
急救病房没有其他人，姚静君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许言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她：“阿姨，九明没什么大碍，退烧后好好消炎，很快会好的。”
姚静君深深地望了一眼许言，随后目光下垂望向病床上的儿子，抖着唇道：“是我没照顾好他，怪我。”
陈九明的父亲腰杆笔直，严肃端正的脸依旧如记忆中一般，表情极少。他拍了拍妻子，扶着她坐在了病床旁。
许言默默地退了出去，他靠在走廊的墙上，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让他觉得有些闷，他不经意地低头，猛地发现右手小臂上竟有一个通红的手印。
他愣了一下，随即却笑了起来。
叶呈文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他当时竟然没觉出疼来。
这时，姚静君从病房走了出来。
许言拉回思绪，朝着她问好：“姚阿姨，好久不见了。”
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许言是没想到的。
姚静君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许言，她觉得确实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以前的许言在她面前会露出好看又有些腼腆的笑，那双小鹿般黝黑的漂亮眼睛里，慢慢积累起的依赖如今丝毫不见踪影。现在，许言剪了头发，从言谈到神色，客气又冷静，礼貌又疏离。
她犹豫着开口：“小言，九明给你添麻烦了，阿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说着拉过许言的手，似是心情复杂地拍了拍。
许言身体有些僵硬，却没有拒绝，他只就这那个姿势，轻声道：“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们俩没闹什么矛盾，我转学到其他城市是家里人的意思，离得远了，学习又忙，会有些生疏也算没法办的事。”
他给姚静君摆出一个笑容：“但我和九明是朋友，这点是不会变的，您放心。”
姚静君的目光温和，想要抚摸许言头顶的手迟疑了一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子突然就长大了，变得这么懂事……”
许言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阿姨，今天就让九明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他。”
姚静君还想说什么，许言后退一步朝她微微点了下头：“阿姨您也注意身体，我回去了。”
许言的背影果断又坚决，慢慢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姚静君站在原地许久，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许言出了医院，在医院大门口的花坛旁坐了许久，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才起身往回走。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许言下车进门的时候，听见门岗的保安队长正在给交接班的保安们训话。他一走而过，只听见那队长严厉地要求以后外来人员一定要仔细查验。
许言没放在心上，小区里的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两旁的路灯依然屹立在那里，莹亮的路灯垂直地在地上打上了一个又一个柔和的光团，曾经躲过雨的那棵大树下，一个人的身影随着他的靠近动了一下。
许言吃惊地驻足，那人双手插兜，比许言更早地注意到了对方。
“你……”许言一时不知是该问他在这里做什么，还是要问他难道一直等在这里。
叶呈文走近，他先开口：“你没事吧？”
许言过了两秒才露出一个笑容，声音轻飘飘的：“我能有什么事。”
“真是服了你了，你的手机没电了？”许言慢慢朝前面走着，“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还能有什么技术难度，不比站在这里喂蚊子强。”
最后，他又小声叹息了一句：“我还能有什么事。”
叶呈文没再说话，两个人一直沉默着走到了许言外公家的门外。
没有皎洁月色的夜晚，漫天的星辰仿佛都带着一丝孤寂。
今天在外面“奔波”了好久的许言体力基本耗尽了，他长舒口气，仰起脖子冲着漫天闪烁的星星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就这那个姿势道：“今天太晚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去你家里做客吧。”
他一句似是而非的玩笑将这夜晚的等候和相遇一语带过，但那张望天的脸却像是年久的水墨画，失了亮眼的色彩。
叶呈文静立了许久，突然抬起手，手掌轻轻盖住了许言有些出神的眼睛。
两人谁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唯有手心下长长的睫羽忽闪了两下。
半晌，许言脸颊上的酒窝慢慢显现了出来。他拉开叶呈文的手，望向对方与年龄不符的一张深沉脸，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怎么，你还怕我再哭不成？”
他笑了笑，语调终于轻松了起来：“你也真是爱操心，看不出来高冷校草还有这特质。”
叶呈文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静默了两秒才道：“你好好休息。”
许言看着他转身离开，又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摆了下手，背景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叶呈文没有一句不解和疑惑的问话，他也没有一丝想解释的意愿和想法。
这个时候，他有些庆幸叶呈文不是余贞贞。
即便如此，许言却也觉得，叶呈文好像奇异又豁然地领悟和贯通了什么。
许言暗自摇头，转身推门入院。
叶呈文又能明白什么呢，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理不清这其中的纷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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