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95、要吻094

　　孟见瑶被他弄得几乎站不稳，只能用背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往下倒，双手紧紧抱着贺连召的肩膀，甚至不敢动。

　　她几乎是攥住贺连召的衣领，好让自己不倒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暧昧的味道，偶尔发出点水声。不知道是碰到哪里，她腿上一软，整个人快要倒下去。

　　被贺连召虚虚扶住。

　　贺连召站起身，染着一层暧昧水光的唇色格外潋滟。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下一秒。

　　贺连召抬手，把孟见瑶扛了起来——

　　不是抱，不是搂，是扛。

　　孟见瑶感觉到羞耻，整个人靠在贺连召身上，感受到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因为顾方吗？

　　她轻颤了一下，提前道歉，“我错了。”

　　贺连召一言不发。

　　“我错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回应。

　　唯一搭理她的，是男人灼热的唇，贴合在她的唇上。

　　她有点生气，蹬腿去踹他，小声警告他：“够了啊。”

　　男人终于抬头。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说不清的欲和念，在她的发上不断地亲吻着，然后移到她耳边，嗓音压得极低，“哪儿错了？”

　　孟见瑶根本没听出来贺连召的意思：“我······”

　　她不觉得她错了。

　　顾方是她很要好的朋友，同性睡一被窝又怎么了······

　　她沉思者，想用合适的方式告诉贺连召不要吃无用的醋，可是贺连召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中的疑惑更明显了些，“哪儿错了？”

　　孟见瑶愣了一下。

　　她好像听出来这是个疑问句，疑问的还是贺连召······

　　贺连召亲了一下她，用气声问她：“怎么突然道歉？”

　　孟见瑶怔住，不知道怎么说。

　　她也看明白贺连召今天格外激动不是因为顾方，那她也没必要再把小情绪拿出来讲一遍。

　　“没事，情趣。”

　　“嗯。”贺连召应了声，并没有太在意。

　　布帛撕裂的瞬间，孟见瑶好像明白了什么。

　　今天她为了参加活动展示自己的摄影理念，穿的是小礼服。

　　这二者，是她和平时不一样的点。

　　大致理解了他的想法，孟见瑶慢慢回神。

　　她整个人好像个面团被他揉来揉去。

　　她抬眼，看着他有些光亮的眼。

　　那种光，和平时截然不同。

　　好像是怀念、好像是欲念，但更像是——

　　感谢。

　　贺连召的长相其实是很拽的那一类，平时又爱戴墨镜，整个人看上去酷拽得跟个007一样。M字型的唇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多了些风流，看上去真真是冷与欲的结合。

　　而现在，这双眼睛里闪着点不一样的光。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对她说谢谢。

　　“你谢我什么？”

　　他掌心的动作停下来。

　　他看着她，眼神很认真：

　　“谢谢你，从一而终地热爱、坚持摄影。”

　　孟见瑶又懵了。

　　她揣测着贺连召的想法，猜测他可能确实喜欢事业型女性。

　　但没有时间思考了

　　在迷糊之中，他将她带回好多年前那个快要放弃摄影，却终究坚持下来的夜晚。

　　“也要谢谢你的。”

　　她轻声说。

　　谢谢陪伴，谢谢温暖，谢谢他，照亮她的世界。

　　-

　　洗过澡之后，孟见瑶和贺连召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

　　她打算搬到贺连召那里住，所以把他家的阳台稍微布置了一下，现在还能坐在阳台上看楼下风景。

　　贺连召取过一个毯子，从背后将她裹起来。

　　孟见瑶头也不太抬，背靠着贺连召，任由他把他俩裹得紧紧的。

　　顾方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大致意思就是说托她今天口嗨的福，她现在才刚洗完澡。

　　孟见瑶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贺连召，不好意思告诉顾方她其实也才洗完澡。

　　“还是要万分感谢你。”顾方的语气认真很多，“这次专辑我真的还蛮有信心的。”

　　这是实话，顾方觉得有了孟见瑶，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孟见瑶笑了声，“也要感谢你。我的身价又涨了。”

　　这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听说她出山给顾方拍专辑封面，有几个明星也联系了她想让她拍杂志或者晚会公式照。

　　“呵呵。”顾方笑了声，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看见经秦过来，想都没想就扔了一个枕头过去砸他。

　　“你个死家伙你还笑——”

　　她有点局促地跟孟见瑶说：

　　“我先挂了，拜拜。”

　　看着挂断的电话，孟见瑶不自觉轻声笑了一下。

　　她拿着手机，打算把手机重新放回身边，却被贺连召拉住手，手机顺势拿走放在一旁，紧紧攥住手，十指相扣着。

　　孟见瑶回眼看他。

　　餍足的男人眸光满足，冲她笑道：

　　“你们俩今天都在一块。”

　　孟见瑶：“······嗯？”

　　“也该轮到我了吧？”

　　“？”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现在，你属于我。”

　　-

　　初秋的风吹过来的是哦呼，孟见瑶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通跨洋电话，跨过了地中海、印度洋，跨过了两个州，用冰冷沉默的话语，通知她，她的老师威廉先生去世了。

　　幸运的事，他走得很平静，是在梦中去的。

　　老实说，一开始接到电话她是蒙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全英文对她说话了，更何况是熟悉的伦敦腔。

　　可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她听懂了。

　　但她希望她听不懂。

　　挂掉电话的时候，孟见瑶正站在工作室的顶楼，趴着栏杆，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秋天的风卷着来自大洋彼岸的哭声，吹散了她的长发，也带去了她啜泣的呜咽。

　　再次走在伦敦大街，孟见瑶和贺连召并肩而行。

　　没想过他会陪她过来，但贺连召大致意思是他最近放假，实在是有空。

　　所以他们俩现在正穿着一身黑，走在伦敦极低的路上。

　　这个季节的英国爱下雨，有时候还是太阳雨，一会儿就没了。可自从孟见瑶落地以来，就没有遇见过雨，连撑伞的机会都没有。

　　路上的补丁很平整，积水并不多。

　　她穿着高跟鞋，踩在一片湿润的草地上。

　　泥土散发出雨后的清香，孟见瑶看着周围的人都着正装，坐在并排着的白色椅子上。

　　她读书的时候和威廉太太很熟，那是一个温暖大方的女人，在她读大学的时候给了她很多帮助，还在圣诞节的时候织了一件熊猫毛衣送给她。

　　所以哪怕一段时间没见，威廉太太依旧是平和笑着，将老师给她留下的礼物递给她。

　　孟见瑶双手接过，拆开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封信——里面夹着她第一次办摄影展的入场券。

　　黑色的薄纸捏在手心里，发热、发烫。

　　夜晚的时候，举行了道别会。

　　他们葬礼不喜欢太过难过，所以并没有充斥着哀伤的哭泣。

　　在萨克斯手吹完老师生前最喜欢的爵士乐后，威廉太太上前。

　　她微笑着，向萨克斯手道谢，“很完美。”

　　她站在大家的面前，轻言细语道：“在离别前，我丈夫的学生希望能够致以悼念。”

　　孟见瑶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上前，和威廉太太拥抱后，她展开了老师给她的信。

　　“这是一张入场券，来自于2012年，你第一次办展。”

　　“你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刚念大学，出生懵懂，在一群耀眼的人之中，你好像被忽略了。”

　　“那时我告诉你，你未来一定会发光。你说你相信，相信我，相信你只有一个粉丝的粉丝团。”

　　“我想现在的你，应该是很相信当时的我的。”

　　“我会选择摄影，是因为某个秋末，冬初，我在大学的舞会上，拍下了一位跳华尔滋的少女的照片。”

　　“她见到我拍她，上前问我，‘照得怎么样。’”

　　“她看着相机，我看着她，说很完美。”

　　“而那位少女，就是我的太太。”

　　“我那时发誓这是一声羞涩的我做过最大胆的事，但后来我发现我可以做那样多不受拘束的事——我的太太，是一位非常活泼可爱的姑娘，她改变了我。”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孩子，永远不要害怕。”

　　“更大胆、更自信、更耀眼，打破常规不是什么坏事，勇于发光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愿意，你就做得到。”

　　“好了，我希望你再来看我时，能带着你的伴侣。他或她一定是一个欣赏你的性格、热爱你的野心、深爱你发光的人。”

　　“晚安，我的孩子，我的学生。”

　　“我愿你的未来，都能如同野火一样，熊熊燃烧。”

　　······

　　孟见瑶觉得威廉太太可能会更希望跟孩子在一块，所以婉拒了她留宿的提议，和贺连召出去住酒店了。

　　当晚，她趴在贺连召怀里，沉沉睡去。

　　桌上，那枚信封被她保存得很好，将要带回去。

　　连同那张入场券一样。

　　第二天。

　　他们的飞机是在下午，所以上午孟见瑶和贺连召上街逛了逛。

　　她担心贺连召会在伦敦大街上走丢，拉着他的手不放。

　　伦敦的街头很少有人看手机，刚好他俩也是出来散步，就四处打量着。

　　已经很多年没回来看过，孟见瑶对路上其实已经忘了不少。但是走到熟悉的地方还是会有些记忆。

　　比如某条购物街的某家商店，门口的电子大屏上放着动画片，上买你的小认识他们家店铺的吉祥物。黄色的头，红红的香肠嘴，动起来格外可爱。

　　孟见瑶抿了抿唇，笑着指给贺连召看。

　　路上人来人往的，着装兼职司机都有，有人穿羽绒服，有人穿短裤凉鞋，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估计是他俩散步的姿势太过悠闲，看上去格外像当地留学生，导致有一对黑发的小情侣当街拦住他俩问路。

　　在外都是国人，能帮则帮，孟见瑶打算凭借自己不太清晰的记忆尽量解答。

　　但他俩一开口她就懵了。

　　他们讲的不是国语。

　　好像是日韩哪里的语言，反正她没太听懂。

　　她用英文问他们能不能说英文。

　　听起来很绕，但是在国外也只能这样了。

　　他俩点头，马上转英文，大致意思就是问无印良品在哪里。

　　孟见瑶通过“muji”猜测他俩应该是日本人。

　　她抿着唇，在脑中思考了一下，从这个方位去muji·······

　　“往左拐100米。”

　　贺连召突然开口。

　　从来没听他说过英文，孟见瑶也惊讶了一下，偏过头向贺连召看去。

　　在他挑着眉的揶揄眼神中，他又简要回答了一下那两个留学生的问题，随后作别。

　　孟见瑶咬咬唇，思考着·······

　　不得不说，贺连召的口音还挺地道。

　　虽然语速不算太快，也没那么流利，可是这地道的口音简直就跟在当地生活过一样——

　　“我大学的时候来这里培训过一年。”贺连召捏了一下孟见瑶的脸，“和郭鹏顾烨他们一起。”

　　“喔。”孟见瑶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听说他来英国培训过。

　　还挺难的，要很努力很努力背一堆单词、一堆专业名词。

　　她点点头，视线在触碰到一家咖啡店时亮了亮。

　　“我想喝那个。”

　　贺连召点头，拉着她一起进了店里。

　　这家店的店主是英国华裔，她以前常会来喝咖啡。

　　因为服务也很中式，所以总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店里人还算多，有些人在排队，等排到他俩的时候，店员问她俩想喝什么。

　　孟见瑶抿唇，点了杯冰美式。

　　贺连召和她一样。

　　“好的。”店员小姐又问，“您的名字？”

　　他们喜欢在杯子上写上名字方便辨别。

　　贺连召挑眉，讲了自己的英文名。

　　彼时孟见瑶正沉浸在回忆中，发呆得根本没听见店员小姐的问话，等反应过来时贺连召已经替她说了。

　　“Mathilde.”

　　玛蒂尔德，她的英文名。

　　有那么一瞬，孟见瑶觉得自己的心脏滞空了。

　　她怔愣地抬眼向贺连召看去，彼时他正从钱包里掏出钞票付钱，并未注意到她的视线。

　　她的手指轻颤着——

　　贺连召曾在英国培训过。

　　时间是重合的。

　　她从未在国内提过自己的英文名。

　　除非······

　　贺连召，在以前就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