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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要吻0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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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
庄婉序找过贺连召。
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守株待兔。
贺连召上了旋转楼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一转眼就看见了庄婉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见着他来,她姿容端方地扬起下巴示意他坐。
等贺连召坐下了,庄婉序才慢悠悠地开口,“什么时候分手?”
实不相瞒,在见到庄婉序的第一眼,贺连召就知道她想来说什么了。
他沉吟着,眉心蹙起一下,又很快松开。
庄婉序喝着茶,并不介意贺连召什么时候回复。
但贺连召的回复来得很快,也很平静:“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庄婉序挑了下眉毛,淡笑着说:“这次回去。挑个好的时候,别太张扬,找个正常一点的理由······”
贺连召闭了闭眼,嘴角轻扯:“您打算给我什么呢?”
庄婉序眨了眨眼。
她从右手边推出一张银行卡,“等你分手了,密码会发到你邮箱里。”
贺连召盯着庄婉序看了两秒,随后从桌上拿起那张银行卡。
他端详了几秒钟,然后懒洋洋地抬起手腕,把那张银行卡放回桌上。
庄婉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翻倍。”
贺连召依旧笑而不语。
她皱了皱眉,和蔼笑开,“我知道她跟你待在一块儿很长时间,你或许舍不得她。但你无父无母的,从事的工作也·······”
她停顿了一下。
“你只会拖累我的孩子。”
他的工作。
会拖累她。
贺连召嘴角轻扯。
他散漫道:“您不认同我,只是因为我的工作吗?”
庄婉序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笑意。
“当然不是。”她笑着,说,“你是个聪明人。我看不上你当然不只是因为工作······”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最后下场都不太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否则连工作也丢了,那就很麻烦了,不是吗?”
几乎是,带着威胁与恶意。
她从骨子里瞧不起他,认为他根本够不上他的女儿,更觉得他只是唯利是图,看上了孟见瑶的家境然后······
贺连召轻吸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那张银行卡。
他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里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富二代的家长拿着银行卡让他离开她家小孩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是——
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结果。
那是孟见瑶的家人。
她爱她的妈妈。
所以,哪怕分手,他也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的工作兴致很特殊,可能随时都死了,所以······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您说的我都懂啊。”
“但是我不。”
他说过不会放弃她,更会陪着她,所以说到的事情该做到。
更何况——
他凭什么就因为短短的几句话一些事去放弃自己的爱人?孟见瑶肯定不愿意他这么做,他又凭什么用“为她着想”的态度去随意处理他们两个的关系?
庄婉序的眼眸凉了一些。
她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实话实说,她挺欣赏他。
但是,这种出身,想要够上他们家,属实是有些······
高攀了。
“你觉得,她会跟你结婚吗?”
庄婉序笑着说。
贺连召的眼眸顿了一下。
老实说,他们俩谈恋爱才将近半年,结婚这件事情有些早——
但他无所谓。
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只要孟见瑶点头同意,他就可以把所有事情包办好的。
就像过去,他说没有名分也没关系。
她愿意,那就行。
“结婚很重要吗?”贺连召反问她。
“婚姻是一种形式,是一个契约,双方通过法律去遵守契约。大部分人结婚是因为金钱、利益、还有信任,但我想我不需要这些。”
“如果她乐意,我大可把工资卡上交房产转移到她名下。”
贺连召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定。
庄婉序看着他,突然笑出声。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骄傲。”
总能以为自己能掌握所有事情。
贺连召淡淡道:“只是因为我的工作。”
他冲着庄婉序轻轻扯了扯嘴角,“经常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就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比珍惜当下更重要了。”
因为曾经赴死过,所以比谁都清楚——
当下有多重要。
未来啊,那都很遥远。
婚姻、金钱,这些东西有很好,没有也罢。
只要能够有她就可以了。
生与死没有那么重要,却也因为生才能和心爱的人说话——才更重要。
所以,什么都没有,或许就是什么都有。
庄婉序眉梢一挑,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你要入赘吗?”
她笑起来的模样极有气质,可是整个人身上透露着一种上位者的权威与气势。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她慢慢站起身,收起笑容,目光冷漠而淡然,“我给你三天时间。”
贺连召目送着庄婉序离开。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上时,他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他看向桌面上波澜不惊的茶水。
茶水清透,好像能倒影出他的模样来。
贺连召闭了闭眼。
透过这盏茶,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
刚上大学,一幅愣头青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
其实这无非是一个利益权衡的问题——
是骄傲重要,还是孟见瑶重要。
脑中浮现过很多画面。
贺连召一直以为他现在会想起以前的自己,那些或冷淡或骄傲的模样,可是并不是。
他唯一想起的,是孟见瑶。
她熬夜工作的样子,她被苏嘉旺捅了一刀一身是血的样子,她坐在窗前了无生气的样子,还有抱着他,吻着他,眼瞳明亮的样子——
还有她哭着说,她很后悔的样子。
她很爱妈妈的。
或许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很爱的。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难过,哪怕是得知妈妈有那么一点爱她,都会——哭成那个样子。
所以,总不能·······
让她在他和妈妈之间做选择。
那就让他来做吧。
做出选择这件事,简直水到渠成。
贺连召这才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是他比想象中更爱她。
第二,是他不会放弃她。
所以有的时候,骄傲,又算得上什么呢?
总有一个人,愿意让你,为她折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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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见瑶听见庄婉序跟她说“你们不配”的第一反应,是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所以她脱口而出,“所以您就这么跟他说了?”
庄婉序的目光透彻,手中写字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把笔往桌上一放,抬起眼眸向孟见瑶看去,“怎么?”
孟见瑶眯了眯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您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庄家家教甚严,孟见瑶很少这样对母亲说话。
庄婉序眼眸一凛,“所以呢?为了一个男人,你要对你的亲生母亲这么说话?”
“您跟他还说了什么?”
庄婉序盯着孟见瑶,眼瞳微不可见的地动了动,索性直接告诉她,“他想跟你继续谈恋爱就得入赘。”
“······”
入赘。
不会有谁比孟见瑶更清楚,庄婉序的意思。
明明她不在庄家生活,依然要贺连召入赘,不过就是单纯的想折辱他罢了——不对,庄婉序不会直接提到结婚,要么就是贺连召的态度。
她应该是和贺连召谈过,让他们俩分手,然后贺连召不同意,所以才提到想继续谈着就得入赘。
怎么会这样呢?
孟见瑶心里突然有些慌。
那可是,贺连召啊。
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
贺连召,为他放弃过多少啊?他的自尊,又为她放下多少次啊?
正是因为他们两个在骄傲这件事情上相像得不行,孟见瑶才比谁都清楚——
放下自尊,到底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可是贺连召,他从来,从来从来都,在为她放弃。
明明前几天才说过,她不想让他再为她失去骄傲,怎么现在又这样了呢?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无端的,孟见瑶又一次想起那天。
南州的那天。
他说,“可我不是。”
她其实只是想刺痛他的,然后让他走。
她其实没有表面那么好,也没那么坚强,更······不相信爱情。
她不会爱上他的。
其实按照孟见瑶的性格,她会抓住贺连召不断往上爬,从贺连召身上汲取养分,就让他像药一样治愈她,然后再一脚把他踢开——
可是他那么那么好。
她不想再跑,也不愿再跑了。
她很累很累,很想哭,可是一点哭不出来,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没了——
好像回到了还在国外的那几年。
没有情绪,很木然。
她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讲,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就像不会营销一样,孟见瑶学不会卖惨。
她太骄傲了,所以不愿意,把那么丑陋的样子,展现在贺连召面前。
所以她说得很狠。
她以为贺连召会再次跟她吵一架,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告诉她,“可我不是。”
当时什么心情孟见瑶已经忘记了,但是她记得当时贺连召的表情,他的样子。
昏暗的灯光下,贺连召的唇色格外平淡。他的眼眸好像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可是看上去总是不如以往明亮的。
孟见瑶窥探着他当时的情绪,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看见贺连召的表情。
平静,平静到了极点。
墙背后的水管在往下滴水,孟见瑶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像初见那天的雨声。
像很多个日日夜夜他给她做饭时候洗水的声音。
像······
哭泣。
就那短短几秒的僵持,孟见瑶都快承受不住那种不安。
可是贺饿连召突然说话了。
“起来,去洗脸。”
他的态度过于平静,又像是被孟见瑶气到没脾气。
可是无论如何,他的出发点都不是他本人,而是孟见瑶。
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孟见瑶很快就钻进被窝里。
她没办法回头,更不敢回头。
她不敢看背后贺连召的表情。
他一定没什么表情,甚至可能都不生气了。
可是她不敢回头。
她一回头,可能就会想哭。
孟见瑶静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就那个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孟见瑶突然觉得温暖。
那种温暖不同于因为发烧而产生的热感,更像是从心里来的——
民宿的灯昏昏沉沉的,孟见瑶缩在被子里,眼眶发红。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贺连召。”
我喜欢你。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无法回忆的过往。
努力调动却没办法起来的情绪。
还有因为他的吻而苏醒的细胞。
“也对不起你。”
所以——
给他一次机会吧。
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不要再沉迷于过往,也不要被阴影所束缚住。
她的,心上人。
她第一次见,就很欣赏的,恣意妄为,又意气风发的男人。
“去祭拜我奶奶。”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孟见瑶,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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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婉序的书房里,空调开得很暖,但孟见瑶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她向窗外望去,天气晴朗,积压在屋檐上的雪好像多多少少化了一些,像极了很多年前在国外的圣诞节。
“谁又能善心亲一亲我,由唇上来验证我幸福过。”
“到最后也别去么。”
“lonely,lonely Christmas.Marry,marry Christmas.”
“人浪中想真心告白,但你只想听听笑话。”
今年的圣诞节,是和贺连召一起过的。
孟见瑶眨了眨眼。
她抬起头,直视着庄婉序,语气庄重又坚定:
“我会和他结婚。”
“所以您不要再试图拆散我们。”
很奇怪,这句话一出,孟见瑶居然有一种轻松感。那种轻松感很难得,也很奇怪,但就是让人觉得安心。
“我和他认识了三年,谈恋爱还不到半年。我想我是很了解他的,也足够爱他。”孟见瑶抿了抿唇,目光平静而坚定。
“我也不会让他入赘。”
“我们两个是平等的关系,没有谁入赘谁下嫁。”
孟见瑶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准备出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
焦急地想要去找贺连召,想要大声告诉他——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为你选择入赘?”
庄婉序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
孟见瑶回头看了她一眼。
“对啊。”
她笑起来:“他最爱我了。”
她转身,关上门,打算奔下楼去找贺连召。
她一定要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然后告诉他——
“我也最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他最爱我了!!!!
贺机长:嗯嗯嗯嗯
贺机长:那你呢?
小孟:我喜欢你呀
贺机长:……
【某人傲娇得很】